“唔……”那店家被掐得说不出来,痛苦不堪。
众人都围了过来,疑云满面。
“主人,怎么了?”
“是啊哥,你为什么忽然这么生气?”
“出了什么事吗?”
“……”
他们的问题一个接着一个,只有苏景七没有这样追问,她冷静地环顾四周,这个荒芜人烟的地方似乎越走越狭窄了。
嗯?那是什么?
苏景七定睛一看,在黑压压的树上停落着一两只鸟,被树叶遮挡,看得不太清楚。
走近了些,苏景七才确认,树上的那个鸟是乌鸦——大,非常大的乌鸦。
不可能!不可能在即将有人烟的地方出现这么大而且不惧怕人的乌鸦!
再次环视四周,在天色逐渐要暗下来的此刻,这个悠长的小路格外诡异。
苏景七快步回到王千阳身边,她质问那个店家:“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店家开始翻白眼,像是要一命呜呼的样子。
王千阳这才缓缓松开他的手,抽动了一下脸颊,喃喃道:“你真的不会武功?”
“咳咳咳咳……”那店家疯狂地咳嗽,并不住地往后退步,怕极了这一群人,“你们……你们……”
看那店家一个大男人,都快要急哭了,金霏霏便一下子觉得他很可怜,分明是好心好意带他们抄近路去文竹村,结果还遭受王千阳这样的对待。
金霏霏正准备上前去安抚店家,就被苏景七一个快手拽回来了。
“别过去!”苏景七严肃地说,“这个人有问题。”
不仅仅是凭直觉,苏景七是一开始觉得那个小面店奇怪的,所以方才才拒绝了走小路,要不是其他人的坚持,她打死不会走这条路的。
“你们觉得我有问题?”店家慌张地退后,口中暴怒之声不减,“我还觉得你们有问题呢!”
王千阳黑着个脸,瞪着那个店家,说:“你不是文竹村的人,对不对?”
“我怎么就不是文竹村的人?”那店家始终与众人保持安全距离,“我家祖祖辈辈都住在文竹村啊!”
“你方才说,文竹村的人十年来都是走这条路。”王千阳说,“三年前我才去过文竹村,那时候文竹村根本就没有这条所谓的小路,那么十年来你们走的到底是什么路?”
说到这里,那个店家的脸色有些不对劲了,慌张和迷乱都变了色调,现在他的慌张和方才的慌张不一样。
“我……我方才有说十年吗?”店家开始有些支吾,“那……那可能是我说错了……我其实是想说,十个月来……”
看那店家的反应,现在众人可以确认了,这个人的确有问题。
苏景七看了看身后那棵树上,原本只有两只乌鸦,现在已经多了几只,它们都保持一个姿势站在树上,好像在看戏一般。
瘆人,这是苏景七现在唯一的感觉。
眼看天色已经全黑,这里又这么荒芜,不宜久留。
于是苏景七悄悄在王千阳耳边说:“回程,走大路。”
王千阳点了点头,看来他们想到一块儿去了。
“我们走。”王千阳冲同行之人一挥手。
众人都会意,便立即都上了马车。王门两兄弟仍旧驾车,扯着缰绳,打算调转马车的方向往回走。
“嘘!”
那店家捏着下半嘴唇,尖锐的高声响彻,他终于露出了他的真面目。
周围几只乌鸦飞了过来,惊扰了马匹,与此同时那店家从嘴里吐出三支短针,直飞向离他最近的王千阳。
一个躲避,王千阳侧身避开了其中两支短针,可由于三支短针的伤害范围实在太大,便使得他终究还是中了短针——王千阳的左臂被扎进了短针,那短针整根都插进了他的肉里。
“啊……”王千阳一声哀嚎,这疼痛,难以形容。
“小心!”王千星飞奔过去,替王千阳挡住了那个假店家腾跃而起直冲过来的匕首。
“那短针上面有什么……”王千阳一阵晕乎。
假店家脸上的憨厚之态不知去向,取而代之的是奸笑,他说:“放心吧,没毒,不过是麻药罢了!”
怪不得,王千阳感觉一阵酥麻,这麻药的药效劲儿这么大!
“你怎么了?”苏景七担心地从马车里探出头来。
“景七,你进去,别出来!”相比于自己的安危,王千阳更怕苏景七会有危险。
“放心吧。”那假店家似乎想中场休息一下,“我的目的不是这些姑娘们。”
假店家没有立即上前来与王门两兄弟打斗,但也没有靠得太近。
“你到底是什么人?”王千星狠狠问道。
“我是什么人不重要,但是我等了你们很久了。”假店家意味深长地说,“没想到你们还挺聪明,还没到目的地就把我给看穿了。”
原来一切都是阴谋,都是假店家设计好的。
还没等所有人都彻底反应过来,树上就响起了窸窸窣窣的声音,密集涌来。
说时迟那时快,一个个黑衣人从树上落地而下,出现了至少十个人。
假店家这时才敢靠近王门兄弟,原来他方才是因为独自一人所以格外忌惮王门两兄弟的武功,那么看来这个假店家对他们是有所了解的。
“抓活的!”假店家一声令下。
十个黑衣人齐刷刷冲向众人,王门两兄弟默契站在马车的正帘前,阻挡着来人。
“接着!”苏景七从马车内拿出两把长剑,丢掷往王门两兄弟方向。
这两把剑本就是留在身边打斗之用,没想到还真派上用场了。
王千星稳稳接住长剑的手柄,抽出长剑,随即便抹向一个黑衣人的脖子。
王千阳伸出右手也握紧了长剑,可左手臂那一阵酥麻让他实在难以发力,满身的劲儿就被那一根小小的短针给限制住了。
毫不犹豫,王千阳猛地将左手衣袖给扯下来,“嘶啦”一声,他的左手臂便光溜溜的露出在外面了。
也不知是哪里来默契,苏景七立即领会了王千阳这样的行为的意思,于是在王千阳靠近马车门之后,苏景七沉着着,徒手抓住了王千阳的手臂。
这时,正有两个黑衣人扑上来,王千阳一脚踹开一个黑衣人的同时,挥动右手的长剑,将另外一个黑衣人压倒在马车前方驾车位置的坐垫上,
紧接着,青黛快速抽出一根又粗又长的银针,干脆地插进那个倒在坐垫上的黑衣人的天灵盖。
青黛的手法准确且干脆,黑衣人霎时咽了气。
豆大的汗水在苏景七的额头上趴着,她尽力调整自己的呼吸,就是为了能够看清王千阳左臂上的那根细小的短针究竟在哪里。
废了九牛二虎之力,苏景七终于找到王千阳手臂上的一个极其细微的洞。
于是,苏景七拔出了随身携带的匕首,匕首的尖头处在王千阳的手臂上划开了一个小口——鲜血流出,宛若涌泉。
苏景七是懂王千阳的,当她看到王千阳的左手使不上力气后毅然决然地将衣袖撕开之时她便知道,王千阳是要想办法将那沾了麻药的短针取出来。
来不及多问,也无需多问,苏景七知道她可以帮助王千阳将带着麻药的短针取出来。
王千阳手臂上那被割开的肉里就有那根短针的踪影,苏景七将大拇指与食指伸进他的肉里,用指甲夹住了那根短针。
苏景七知道王千阳现在很疼,所以她没有浪费时间多去说一句话,就是这么扣着那根银针,快速地抽了出来。
“好了!”苏景七简短的两个字,概括了方才她所做的一切。
即便短针已经被抽出来,但那短针还是在王千阳的肉里待了有一会儿了,故而麻药还没有那么快散去。
只是被取出短针后,便没有更多的麻药再在王千阳的身体里继续扩散了,这便足矣让王千阳可以全心全意对付这些黑衣人。
手执长剑,斜挥杀人,横划割喉,这些黑衣人的身手在王门两兄弟面前便是小巫见大巫了。
难解难分地打斗了许久,终究还是王门两兄弟技高一筹,黑衣人节节败退。
十个黑衣人已经死伤大半,现在还能上来打斗几番的黑衣人恐怕就只有三个了。
假店家愈加慌了,他还是低估了王门两兄弟的功夫,也万万没想到王千阳会用釜底抽薪之法直接解了他的短针迷药。
眼见着黑衣人节节败退,假店家终究还是耐不住了,他大喝一声:“别管他们死活,直接上!取一人性命一万两黄金!”
话音刚落,黑衣人便从腰间取出一块厚厚的方布,一手打开之后,将那方布内的粘稠物擦拭在他们所持的长剑之上。
难道是……毒吗?
这是要直接置他们于死地啊!苏景七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要小心有毒……”苏景七不禁高呼一声,提醒王门两兄弟。
三个黑衣人一齐上前,直接冲向王千星。
还挺有策略,一个个下手是吧?王千阳反应快速,敏捷地跃身过去,直接用手中的长剑与他们硬碰硬厮打起来。
刀光剑影,在暗黑中格外的冷冽,倘若一个回身慢了几分,或许就会命丧黄泉了!
王门两兄弟正与三个黑衣人打得难分胜负之时,假店家已经趁乱偷摸来到苏景七与青黛所乘坐的马车附近,此刻的王千阳正与王千星全心对敌,并没有顾及这边。
假店家快速上马,拔出匕首在马臀上狠心一捅。
“吁!吁!吁!”马匹发出撕心裂肺的嘶吼,蹬起马蹄,发了疯似的往前奔跑。
假店家驾着疯跑的马往小路深处而去,马车内传来苏景七与青黛惊慌失措的尖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