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氏同刚回府的穆礼还未迎出来,赵奕衡便已经进了韶华苑了,一身深蓝色朝服,步子跨得极大,显然是刚办完差事还未入府就过来了。
穆明舒正半躺在贵妃榻上,用银签叉着时令果子小口小口的吃,见他进屋有还几分惊讶,继而恢复神色不阴不阳的道:“你来做甚个?难不成我嫁了连回娘家都不成了?”
赵奕衡原先还寒着脸的,只一见穆明舒便咧着嘴笑,腆着脸凑上来:“娘子真个儿狠心哪,把为夫独自丢在府里头自生自灭,不知冷暖……”
春夏秋冬一听这不着调的音儿耳根都红了,捂着嘴偷笑,井然有序的退出来,还贴心的将房门关好。
穆明舒从贵妃榻上坐起来,一脸的笑意,话儿却酸溜溜的:“苏姑娘过不得几日便要进府了,她是个知暖知热的贴心人儿,比我可好多了,断会将王爷伺候得周正的。”
赵奕衡听着这满满醋意,笑得眼儿只留一条缝了,大步往前走两步,还未说话呢,就叫穆明舒喊住。
“站住。”穆明舒叫赵奕衡站住,他便真个站住也没往前走,就听她又道:“比拿你那套哄小姑娘的把戏还对付我,我可不吃那套。”
她说这话的时候一本正经,尽量让自个看起来带着凌厉,却不知她这模样竟是叫赵奕衡噗哧笑出来,也没把她的话当回事,继续往前走一步。
穆明舒晓得自个的话对他不管用了,心头一急,双眸一眯,右脚微弓却是对着他的胸口踹去。
赵奕衡在穆明舒身上也吃了好几回亏,此番见她眉眼一动便晓得不是甚个好事,伸手一抓将将抓住她脚踝,笑道:“娘子,踢坏了可就没得玩了。”
穆明舒脸儿一红,狠狠瞪他一眼,想抽回却是不能了。
赵奕衡面上带着坏笑:“娘子,为夫这些日子没好好疼爱你,可是叫你心生怨愤了?”
“滚开……“穆明舒挣扎两下,小脸儿红扑扑的,可不就是心生怨愤了。
赵奕衡吃吃笑,往她身上捏了一把,惊得她一叫这才道:“小东西,还喂不饱了,几日不喂竟然还闹离家出走了。”
穆明舒撇过脸,嘟着嘴儿不看他,伸手扯过一旁的狐毛毯子将自个盖住,心里却腹诽:明明都有半个月了。
瞧着她那脸上的不满,赵奕衡越发笑得得瑟:“一会回去收拾你。”说着连同狐毛毯子一块卷了扛在肩上就走。
穆明舒一边拍打着他的背,一边骂道:“你干嘛赵奕衡,你个混蛋,快放我下来。”
赵奕衡单手开了门,无视春夏秋冬几个,扛着穆明舒就往外头走,嘴里还道:“不放,哪有身为娘子不管夫君自个跑到娘家来过夜的。”
“赵奕衡,你混蛋,臭蛋,你不要脸……”
春夏秋冬瞧见这一幕,无不红着脸相视一笑,赶紧收拾起东西来。
那穆礼同刘氏才走到韶华苑呢,赵奕衡已经扛着穆明舒上了马车。
他将穆明舒塞进马车里头,还听见她骂骂咧咧的,自个咧嘴一笑,索性堵了她的嘴,叫她有话无声。
手却是一把撩开狐毛毯,乱来一通。
如今才将将三月天,到得夜里还有些许凉意,叫赵奕衡这么一闹,穆明舒无端的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被他搅乱的神志也恢复几分。
她伸出双手推搡赵奕衡,瞪着眼儿狠狠咬他一口,叫他吃痛,这才压低声音怒骂道:“别乱来,这儿可是马车上头呢。”
赵奕衡却是不理会她,低低笑出声:“对着你,管不住。”
穆明舒羞红了脸,恶狠狠的用力锤他一回:“不要脸的东西。”
明月当空,夜色朦胧,马车得得得,以龟速行驶在街道上,驾车的墨竹很有自知自明的闭上耳朵,心里还道:咱们爷也是个有情趣的。
“娘子这张嘴巴真不讨喜,就爱口是心非。”赵奕衡抬起头看着穆明舒一脸酡红,咯咯笑:“旷得半个月,娘子可有想为夫。”
穆明舒紧紧咬着唇,闭着眼儿不说话。
赵奕衡似乎也没有叫穆明舒回答的意思,继而开口道:“为夫可是想娘子想得慌呢,日日夜夜都想着。”他的声音带着几分委屈,说出来可怜兮兮的。
穆明舒没忍住,怂道:“所以你就睡书房去了。”
赵奕衡神色有些古怪,尴尬笑两声,又轻咳两声这才道:“为夫前些日子办差不小心把腰给扭了,怕娘子担心也没说。”
复又继续道:“又想娘子想得厉害,不得已才睡书房的。”完了又扁着嘴,跟受了委屈的孩子似得:“夜里自个一个人睡,又冷又不舒服,整夜整夜的睡不好。”
穆明舒蹙着眉头,从嘴里挤出句话来:“你的腰可是好了?”
“嗯,好了。”赵奕衡眉开眼笑。
说是办差不小心把腰给扭了,可这话却只是说着哄穆明舒的,他哪里是扭了腰,他是阳气太盛,正经事干多了,这才腰疼,不得不禁上那许多时日的,不然就着美人在怀,他哪里忍得住。不过这事说出来太丢脸了,就跟自个不行一样,他自是要找个借口糊弄过去的,再者他还怕穆明舒晓得了,往后叫他收敛着点,那就得不偿失了。
穆明舒本就为着这事心里头郁结的,此番听的赵奕衡的解释,那些个没由来的郁气一瞬间就消散开来。却还嘟着嘴酸溜溜的道:“我可不信,你的腰不舒坦,却还有精力去督工修缮院子。”
赵奕衡都能闻到空气中浓浓的醋味:“那院子为夫也是受人之托,娘子日后就晓得了,莫要为了这等不值当的事吃醋。”顿了顿又道:“不过为夫倒是甚喜欢娘子吃醋的模样。”
穆明舒啐了他一口,可眉眼里都是笑意,却还是自带一个醋意的道:“我要嫁给你的时候,都没见你修缮院子那么精心的。”
“修缮墨韵堂的时候,为夫虽然没询问娘子的意见,可里头的布局摆设都是为夫花了心思的。”
可不是花了心思,光是引那股温泉水便耗时两三个月,再有里头的物件甚个的,样样都是精品,就连穆明舒的首饰都准备了整整两匣子,样样精致绝美,摆在妆台上头还叫春夏秋冬几个笑了一回。
反观那苏若兰那头,除了对那院子上心些许,别个他也是甚个都不管的,仿佛纳侧妃这事根本就不是他的事一般。
这些个细节穆明舒生气的时候自是排除在外的,如今她气消了,便也想起他的好来了,红着脸儿小小力道的轻捶一把:“身子不适便要同我说一声。“越说脸儿越红:“无端叫我猜测,可不是丢人。”
赵奕衡哈哈笑,越发将她搂得紧,索性在马车上便行了一趟荒唐事来。
墨竹架着马车在京都整整逛了一大圈这才进了睿王府。
穆明舒早已经叫赵奕衡折腾得累坏了,还是叫他连同那张狐毛毯一块搂着进屋的,眼皮都没抬一下,挨着枕头就睡着了。
赵奕衡将那张狐毛毯打开,到底还是没忍住,又折腾了一回这才抱着心满意足的睡了。
睡前还想着:看来得多抽点时间出来练功才行。
话说,第二日穆明舒睡到日上三竿才醒来,春夏秋冬捂着唇直笑,看着穆明舒的眼神都不对劲。
穆明舒叫她们看得心里发毛,到底忍不住问了一句:“作甚这般看我。”
问春藏不住话,笑着道:“王妃,王爷说您觉得府里的厨子手艺不好,他今儿一早就换了一波。”
穆明舒脸色一红,却无端想起昨日在马车上就同他干了那荒唐事,心里跟浸了蜜汁似得,眼角眉梢都是笑意,掩也掩不住。
四个丫鬟也跟着笑,这事儿传到穆府刘氏的耳朵里也还叫她笑得一回。
而穆明舒想着赵奕衡的腰,却是翻了几日医术,寻了几道药膳出来亲自做给他吃,还叫赵奕衡双眸亮晶晶的笑一回:“娘子这是嫌弃为夫伺候得不到位?”
穆明舒恶狠狠的瞪他一眼:“爱吃不吃,不吃拉倒。”
“吃,吃,娘子做的,自是要全吃了的。“赵奕衡笑着吃个干净,到了夜里又翻来覆去的将穆明舒折腾个遍。
这两人的日子过得蜜里调油似得好,叫人羡慕不以,可苏若兰还是进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