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愉这个晚上睡得并不是很安稳。
半梦半醒间总感觉冷一阵热一阵,时不时地还恶心一阵,浑身汗津津的。
她甚至还做了个噩梦,梦见自己在一望无际的草原上,被群狼追逐。它们嘶吼着、嚎叫着、狂奔着,张开血盆大口,恨不得将她撕成碎片。
沈愉在这一声声的狼嚎中惊醒,结果狼嚎声还没有消失,反而越来越清晰。
沈愉睁开眼,瞧见的就是上方元帅张开的大口和森白尖利的獠牙。
沈愉动作比思维快地一巴掌将元帅的脑袋拍到了一边,自己直接从床上翻起来跑到门口,将房门直接甩上,上锁。
许是因为养尊处优惯了,元帅没有料到竟然还有人类敢和自己动手,一下子懵了,连继续嚎叫都忘了。
沈愉看了一眼时间,竟然快要八点了。
她昨天不是设闹钟了吗?难道是幻觉?
“要迟到了”这个可怕的念头瞬间涌入脑海,沈愉刺痛的脑袋瞬间变得清明。虽然宜盛资本允许新员工第一天上班自由,但是好像没人真敢这么做。
她立刻拖着软绵绵的身体去洗漱,然后下楼按照手册从冰箱里拿出食材给元帅配好早餐,端着盆回了卧室。
元帅正卧在门口,凶恶地瞪着她。
沈愉将盆放到它面前,着急去找衣服。元帅却一动不动,昂着高贵的头颅,等着被喂。
沈愉飞速找出衣服换好,元帅还是没动。
沈愉想起大学室友说过对待她家哈士奇的方式,于是按照室友说过的,将元帅的脑袋按进了盆里。
沈愉跑出别墅,被灿烂的朝阳刺得睁不开眼。
偌大的水月湾树木葱郁、环境清幽,但是明显不适合沈愉,因为这里实在是太太太大了。
狂奔了半个多小时,她终于看见了水月湾的大门。拦到出租车后,她像是跑完一场马拉松,气儿都喘不匀了。
紧赶慢赶,她到达宜盛资本后,已经快要九点半了。
去人事部递交了资料后,便被人带着去市场部。
一想到傅时予竟然是市场部的经理,沈愉顿时觉得胸口更憋闷了。
不过好在,她环视了一圈市场部偌大的办公室,没看见傅时予。想必那种人,也不是经常来公司的。
市场部总监带着沈愉去了她的工位,对她对面一个烫着栗色羊毛卷的时髦女生说:“娄婕,沈愉进你们组,你带着。”
娄婕狠狠翻了一下她的欧式大双眼皮,瞪了一眼沈愉:“总监,人家第一天上班就敢迟到,多特殊啊,我可不敢带呢。”
“就你们组还有人员空缺,沈愉在你们组最合适。”
娄婕双手环胸靠在转椅里:“我们需要的是能跑外场的,她这细皮嫩肉的,能吗?别到时候拖了我们组的后腿。”
沈愉能明显感受到这娄婕对她有敌意,尽管她不知道这敌意从何而来。
她笑了笑:“娄组长,您放心,既然宜盛资本招了我,就代表已经认可了我的能力,您不需要质疑。”
娄婕脸上闪过一抹更深的讽刺,正想再说什么,便被总监打断:“好了,能力以后自然会在工作中体现。娄婕,你好好和沈愉说一下手头的项目情况。”
娄婕再不情愿,也只能听从总监的安排。
娄婕当然懒得和沈愉说什么工作情况,直接一股脑地将一大堆项目书发给了她让她自己看,而且都是不怎么重要的、繁杂琐碎的小项目。
好在沈愉专业基础过硬,看起这些项目书来不怎么费劲。但是她今天太不舒服了,效率还是低了一些。
快到中午吃饭的时候,娄婕经过她身边,冷声来了句:“怎么才看到这里?你就这点儿效率?”
“娄组长放心,不管您今天发多少,我一定都能看完。”沈愉一边做着标记,一边回答。
娄婕“嘁”了一声,踩着高跟鞋出去了。
沈愉没胃口,也没去吃饭。到午休快结束的时候,她终于看完了手头的项目书,去茶水间接热水喝。
还没进去,就听见茶水间里传来娄婕奚落的话:“第一天就迟到,以为有后台就了不起?看项目书还特别慢,以后不知道要怎么连累我们部门呢!”
接着响起的竟然是杨卉的声音:“你就忍一忍,毕竟她是傅经理特招进来的,面试都没面试。你不给她面子,也得给傅经理几分面子啊是不是?”
娄婕好似更加激动了:“就她?真是不知道怎么勾引的傅时予!”
杨卉压低声音,温柔劝慰道:“我知道你喜欢傅经理,但是傅经理现在不是喜欢她么?你就……你就忍一忍,不然她要是和傅经理告状,对你更不好。唉,我曾经和她说过,让她凭本事吃饭,但是她就是想走捷径,还傍上了傅经理。我怎么劝也没用,你也知道,我不是她亲姐姐,她不听我的。”
“卉卉,我知道她肯定和你比不了,你比她好多了。”娄婕说,“幸好她不是亲的,否则有这样的亲妹妹你多晦气!”
外边的沈愉垂下眼睫,笑了。
她知道娄婕对她的敌意是哪里来的了,合着她和杨卉是好姐妹啊。
而且娄婕喜欢傅时予,杨卉就告诉娄婕,说她是傅时予特招进来的,让娄婕嫉妒她从而对她产生敌意。
该说不说,她还没进公司,她的好姐姐就已经为她搭桥铺路了呢。
杨卉和娄婕说完话,心情颇好地出了茶水间。
娄婕脾气大得很,而且嫉妒心强,很好利用。有她在,沈愉过不了舒心日子。
说不定没几天,娄婕就能让沈愉从宜盛资本滚出去,真是想想就开心。
经过转角的时候,杨卉忽然被人从屁股上狠狠踹了一脚,她鞋跟太高站不稳,直接重重跪在了地上。
杨卉觉得自己的膝盖都要碎了,一下子就疼出了泪花。
她转过头,却发现后边空空如也,半个人影都没有。
“是谁!”杨卉愤怒大叫,“谁踢我!”
可是走廊里传来的只有她的回音。
没多久,面前出现一个人,杨卉一看,竟然是沈愉。
沈愉一脸关切地问:“姐姐,你怎么坐在地上?”
杨卉痛得泪眼模糊,连沈愉的表情都看不清楚。她想张嘴说话,却只能发出疼痛的哀嚎。
沈愉想将杨卉扶起来,可是杨卉怎么都站不起来,可见摔得够呛。
不远处的楼上,透明落地玻璃窗后,站着两个男人。
“你们这是影视公司吗?在这儿演戏呢?”身穿白色高定西装的男人问身边的傅临渊。
他刚刚看得清清楚楚,下边那穿着黑色套裙的姑娘一脚利落地把那个女人狠狠踹倒,然后麻溜地从楼梯上溜了下去,绕了半个圈从另外一边楼梯上去,走到被踹倒的女人面前又去扶她。
好家伙,拍电视剧都没她这一串动作流畅的。
而且那一脚可真狠啊,估计那女人十天半个月不能好好走路了。
傅临渊收回落在下方的眼神,垂眸点烟。
听白西装男道:“那个李胖子是季睿诚的人。你上个季度抢了他的生意,他不高兴了。你知道的,季睿诚小心眼得很,睚眦必报。”
“无所谓。”傅临渊缓缓吐出一口烟,下方沈愉走了,他也转身离开了玻璃窗,“我说他是谁的人,他就是谁的人。”
白西装男一愣,而后笑了:“你是非得把这口黑锅扣在你二伯头上是吧?傅思嘉毕竟是你二伯的女儿,你和她关系好,就不怕她到时候难过?”
“不重要。”傅临渊淡漠得不近人情,“与我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