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振闻一进来,就引来了不小的骚动。
因为傅振闻近些年以来,已经逐渐淡出了财商圈的视野,他不再插手傅氏集团的运转,将傅氏集团的话语权交到了二儿子傅柏手里。他专注于做的,就是慈善项目、公益事业。
现在他忽然又出现在了竞标场,不由得让人想他是不是要重出江湖,重新操手傅氏集团的运转了。
有人悄悄看向傅临渊这边,傅临渊对那些探究的视线恍若不见。
他在看沈愉的竞标案。
视线一扫,见沈愉放在桌下的手紧握成拳,白皙的手背青筋都绽了出来。
不光双手,她整个人都是紧绷的,视线紧紧锁着傅振闻那边,连呼吸都屏住了。
她没想到傅氏集团来的人竟然是傅振闻。这证明什么?证明傅氏集团对这个项目势在必得!
沈愉感觉自己脑门上印了硕大的“完了”两个字。
傅振闻老将出马,必然要旗开得胜,怎么可能铩羽而归。
沈愉哭丧着脸看向傅临渊:“傅总,要是这个项目一开始就败了,我会怎么样?”
脑海中完全被项目占据的沈愉已经忘记了和傅临渊的那点“私人恩怨”,满脑子都是自己的职业生涯。
傅临渊却道:“你的竞标案做得相当不错,为什么会败。”
“可是竞争对手太强劲了。”
傅临渊轻笑一声,抬眼看向她:“你付出了那么多的精力和辛劳来做这个方案,结果却连这点自信都没有?”
“傅总,有时候自信和现实是两回事。”
在傅氏集团这样的绝对力量面前,那点自信显得太微不足道了。
“现实?现实就是我在这里,并且对你的方案表示了认可。”傅临渊将文件扔回桌子上,两只胳膊肘往靠背上一掸,微扬着下颌看着她,“合着你就觉得那老东西有震慑力,我就没有了是吧?我比不上那个老东西?”
沈愉:“……不是这么比较的。”
“那怎么比较?这个项目不是你的,又是谁的?”
“你爷爷的。”
傅临渊眉梢微动。
“呃……就是字面意思,不是在骂你。”
傅临渊轻哼一声,那种睥睨和高傲又出来了:“合着在你眼里,傅氏集团就厉害,我的宜盛资本就是废物是吧?”
“我当然没有这么认为!”
“那就给我拿出自信来。”傅临渊右手食指关节轻轻敲了敲她的额头,“别人眼中宜盛资本的傅总,可是个手段狠厉的角色。身为我的总助,别给我丢人好吗?”
望着他波澜不惊的黑眸,沈愉心中那点紧张感慢慢消散了。
他那种不可一世的骄傲似乎也传递给了她,让她心中膨胀出一团热气。周身的血脉由冰凉慢慢变得沸腾,让她的四肢都暖了起来。
是,既然傅临渊相信她,将这个项目交给了她,她没必要妄自菲薄。
所谓尽人事,听天命,她已经尽了人事,天命是否站在她这边,不受她的情绪左右。
傅氏集团是来了傅振闻,她这里也有老总坐阵,她不怕。
她深吸一口气,调整好状态,拿出镜子,照了照自己的脸。
刚才紧张的时候不由自主咬了嘴唇,所以唇膏缺了一点点。她从包里拿出口红,补妆。
冷不丁,傅临渊将她的口红接了过去。然后接着她的下巴让她转过脸,开始为她描口红。
他的神情认真而专注,冷漠的视线定在她的唇瓣上,却像积了一团火,灼烧着沈愉的心脏。
“傅总,被人都在看……”
“别说话。”他淡淡打断了她。
细腻的口红从唇上轻缓滑过,就像他的指腹带来的触觉,让她双颊愈发的红了。
“好了。”他身子微微后仰,像是在欣赏自己的杰作,然后很满意地点了点头,“好看。沈愉,你现在非常好,一会就用你现在的状态,去展示你的成果,不用想其它的。”
沈愉耳根发热,眼神悄悄瞟着周围,果然见不少人都看向他们这边,神情各异,还有不少人在窃窃私语。
傅临渊坦然无比,仿佛帮女员工补口红就像给合同上签字一样悉数平常。
竞标会很快开始,一些企业上去展示自己的竞标案。
沈愉微微闭眼,在脑海中回忆已经滚瓜烂熟的方案。
听着其它公司给出的预算投资额,沈愉又放心了不少,她认为宜盛资本计算出来的投资额是最贴近甲方需求的。
很快到了宜盛资本这边,沈愉拿着方案上了台。
沈愉已经算是不少人眼中的熟面孔了,不管是之前宜盛资本的大会,还是她和杨卉的恩怨纠葛,都让她快成为半个公众人物了。
只是许多人没想到,宜盛资本会将这么重要的项目交给这样年轻的一位员工来负责。不是都说,这沈愉才刚毕业吗?
许多人本以为沈愉只是跟着来玩的,尤其不少人见到傅临渊帮她补口红,顿时脑补出不少“老总和秘书”的桃色新闻,现在见沈愉上台,才收起了对她的轻视,认真聆听起她的发言来。
“你们说这竞标案是她自己写的吗?她是不是只是个发言的?”下边有人小声议论。
“傅临渊身边那么多位总助,都是身经百战的能人,肯定是他们帮忙弄的。”
“我看未必。”也有人摇头,“她对竞标案阐释非常清楚明白。如果不是她亲自写的,她不可能对这个项目有这么透彻的理解。”
一个人对手上项目的了解程度,从一些讲话细节中,就能清楚地展现出来。
顿时,议论声小了。许多人对沈愉刮目相看的同时,对宜盛资本也高看了一眼。
不愧是那个公司的员工,不愧是那个人身边的助理。
傅振闻同样面色沉沉,第一次用正式而审视的目光,看台上的沈愉。
以前,他对沈愉的评价只是“一个长得漂亮的年轻女人”,他商场沉浮这么多年,这样的人可见多了。
但是沈愉这样的,不多。
她身上有着年轻人的青涩,却没有年轻人的畏惧。即便面对这么多业内前辈,面对众多强劲的竞争对手,她依然笃定而自信,眼中流露出势在必得的底气。
傅振闻不由得看向了不远处的傅临渊。
他这个孙子带出来的人,果然,和他是一样的。
正如他以前低估了傅临渊。这次,他也低估了这个叫沈愉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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