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按着的几个男人听了沈愉的话只觉得好笑。
狂妄,简直太狂妄了,以为他们是什么街头巷尾的小组织吗?还说捣毁就捣毁他们。
他们背后可有人的!
老大模样的男人仰头看着沈愉,吊起眼尾,颇为不屑地道:“小姑娘,你可想清楚了,我们不是你能惹得起的人。欠了钱,乖乖还了就完事了,别再惹更多的事情出来,后果你承担不起!”
沈愉扬唇一笑:“这意思是你们背后有人?”
“那当然!”
沈愉兴致更浓:“哦?是谁?”
男人轻嗤一声:“说出来怕吓死你!”
这便是不肯直说了。
沈愉二话不说,直接去厨房,拿了把水果刀出来。
她就近将刀子架在了一个小喽啰脖子上,问那老大:“你要是不老实说,我就割断他的脖子。”
老大还是一脸不信。
沈愉二话不说直接抬手一抹,顿时,那小喽啰的脖子出现了一条深深的血痕,鲜血喷溅而出,血腥味弥漫开来。
她这丝毫不拖泥带水的手法将在场几个人都唬住了,被割了脖子的小喽啰更是直接惨叫出声。
他旁边另一个人却指着阿兴大叫起来:“兴哥,你是兴哥!”
老大转头看着那大叫的人:“兴哥是谁?”
那人哭丧着脸:“就是以前在地下拳击场的兴哥啊,您忘了?”
这么一提醒,这老大顿时想了起来,黑黝黝的一双眼睛瞪得铃铛一样大。
地下拳击场那兴哥,可是个狠角色,然而后来听说他跟着大人物走了,金盆洗手了。
老大仔细看向阿兴,终于从这个西装革履的男人身上找出了当初地下拳击场那个人的影子。
地下拳击场的人那么多,阿兴的手下败将更是不计其数,他哪里记得面前这些人都是谁。
只不过听到他们提起自己,他还是龇着牙,朝着他们露出了一个阴恻恻并饱含威慑力的笑容来。
这几个男人再也不敢轻视沈愉。
能让兴哥恭敬地叫“小姐”的,会是善茬吗?善茬会二话不说就抹人脖子吗?
那老大顿时道:“小姐,不要了,我们的债不要了。”
沈愉眉梢一扬:“不要了?”
“是是是,不要了,您是兴哥的朋友,那大家都是朋友,这点小账不算什么,就当咱们认识一场的见面礼了。”
沈愉慢慢蹲在了男人跟前:“不是说你们那里还有备份?”
“这个您放心,等我回去之后我就全给您毁了,保证干干净净没有一丝痕迹!”
他看了一眼沈愉手里还在滴血的刀子,不禁吞了吞口水,生怕这刀子下一刻就抹上自己的脖子。
沈愉知道,萧润丽背负上的那笔高利贷,本金并不多。
高利贷之所以可怕,是因为利息太高。利滚利滚上几年,就成了天文数字,本金的数十倍甚至上百倍。
高利贷赚的就是这个钱。
“这不好。”沈愉摇了摇头,“既然你们真的借出过钱,哪能让你们连本金都要不回去呢?”
只不过,借给谁的,就该找谁去要而已。
这个老大听出了她的言外之意,不由道:“你想做什么?”
“这样吧,你给我留个联系方式,我有事情了,当然会通知你们。”沈愉站起身,朝着阿兴道,“阿兴,你帮我记一下。”
他们恭恭敬敬叫的兴哥,到她口中竟然就成阿兴了……
老大再不敢多想,立刻将联系方式留给了阿兴。
阿兴摇了摇手机,颇有些威慑力地道:“留的是真的吧?别是假号码。”
男人哭丧着脸:“兴哥,我哪儿敢啊。”
阿兴看向沈愉,沈愉摆了摆手,那些男人身上绑着的绳子便被松开了。
望着那几个男人仓皇逃离的背影,阿兴还有些不解:“沈小姐,真就放他们这么走了?”
“走呗,怕什么。”沈愉站在窗前望着外边的积雪,“他们知道你现在跟着傅临渊吗?”
阿兴摇了摇头。
“他们连你背后的人都不知道,见到你还是吓了个够呛,便证明他们背后所谓的大人物,也没多大。”沈愉道,“没关系。”
这话说出,她自己都愣了。
她以前,是个很怕麻烦的人,更不会主动去招惹什么人物。
当初知道自己被傅时予盯上,她就很烦了。
然而现在,连那些男人背后的人是谁她都还不清楚,就已经可以说出“没关系”三个字了。
难道真的是跟在傅临渊身边时间长了,她都学会狐假虎威那一套了?
还有……
她看向地板,那里已经被收拾干净了,一丝血迹都不再有。
她刚才,那么干脆利落地,就划了一个人的脖子。尽管她知道那只是威慑,只是皮外伤,不会伤害他的性命。
可是她之前明明连杀鱼都不敢。有时候从超市买回来的鱼已经被剖开了还是会跳,她都吓得够呛。
可是现在……
沈愉轻轻眨了眨眼,耳边忽然浮现出一句遥远的话。
是傅临渊对她说的:“温和善良是最没用的东西,凶残才有用,你愿意成为一个这样的人吗?”
她当时的回答是,愿意。
但是之后傅临渊没有明确让她做什么,可是在不知不觉中,她已经成为了,他想见到的,“凶残”的人。
玻璃窗上映照出自己的影子,她面无表情地看着,忽然觉得自己,竟也如此陌生。
萧润丽醒了过来,沈愉第一时间冲进去看她。
问过后才知道,萧润丽回来的时候在挤地铁,所以没有听到她的来电。到家门后就看见了那几个等在外边的人,想跑已经来不及了,然后她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沈愉倒是也没有隐瞒她,直接说出那几人是要高利贷的,又问萧润丽:“当初杨宏富用你的名义去借高利贷,没有留下什么证据吗?”
萧润丽垂着脑袋,摇了摇头。
她自责又内疚,觉得自己给女儿添了好多麻烦。
沈愉反过头来安慰她,让她不要担心,她会将事情处理好。
这次,似乎老天都站在她这一边,晚上,她又接到了任文茵的电话。
“我现在在杨家别墅。”任文茵压低声音道,“杨宏富的前妻来了,两人正在下边吵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