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脚踝扭伤了,沈愉这几天没有去公司上班。
也正好,在家里避避风头。
听闻滔说,她不去,公司里的风言风语倒是少了一些,就是免不了私底下还是有议论。
沈愉不以为意,议论呗,她还能堵住别人的嘴?
倒是萧润丽关心她关心得不行,问她发生了什么连公司都不敢去了,沈愉没有说自己受伤的事情,谎称自己得了傅临渊的任务,出差了。
萧润丽本来还不信,但是开视频的时候见沈愉容光焕发,不像烦恼缠身的样子,这才放心了不少。
挂断视频后,沈愉将腿抬到了沙发上。
这个姿势不小心碰到了元帅,它回过头来看着沈愉。
四目相对,元帅伸出舌头舔了一下嘴,然后继续低头趴在那里。
沈愉促狭心起,将脚放在了元帅身上。
元帅一动不动。
沈愉用力踩了踩元帅的背,元帅终于“腾”一下站了起来。
不过它也只是换了个姿势,离沈愉稍微远了一点而已,就继续在那里趴着,是以前从未有过的乖巧。
傅临渊一回来,就见沈愉正望着元帅笑个不停。
“笑什么?”他问。
“元帅从前见了我就龇牙咧嘴的,可是现在却是一副逆来顺受的样子。”
“它是你的手下败将,顺服你是应该的。”
人都会慕强,更何况野兽。
所以驯服一头野兽最好的方式,就是征服它。当初他就是这么征服元帅的,这个法子现在当然也可以运用于沈愉身上。
和元帅打完架那天,沈愉再给元帅喂食,它也不像以前那样动不动就龇牙咧嘴呜呼嚎叫了。
就真乖巧得像条狗似的。
傅临渊回来后,没有换衣服,依然穿着他那身西装,沈愉便知道他还要出去。
果然,他从书房出来后,对沈愉道:“我晚上有个应酬。”
沈愉有些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心想你去就去呗,和我说什么?我又不会拦着不让你去。
傅临渊也觉得自己有些奇怪。
他本来可以直接从公司去酒店,可是路上还是让司机拐了个弯儿,回来了一趟。
回来什么都没干,只是看了她一眼而已。
傅临渊捏了捏眉心,看向窗外,努力将那抹不自在从自己脑海中驱逐出去。
汽车突然一个急刹车,傅临渊晃了一下。
司机脸色有些发白:“先生……”
他们的车被几辆车给拦了下来,那几辆车上陆续下来不少人,将他们围了起来。
其中一人走上前,朝着傅临渊鞠了个躬:“二少爷。”
傅临渊缓缓降下车窗,不咸不淡道:“怎么,我一直不回去,老爷子等不及了?”
“少爷久不回家,老先生思念,特意派我们来请。”
傅临渊缓缓点了点头:“知道了,晚点会回去的。”
“我们等着二少爷。”
傅临渊没再多说,升起车窗,直接道:“开车。”
司机紧张地吞了吞口水,见那些人的车依然跟在他们后边。
“先生,要甩掉他们吗?”司机问。
“不用,甩不掉。”
要是能轻易甩掉,傅振闻就不是傅振闻了。
到了酒店,傅临渊去了饭局。
饭局结束已经是三个小时以后的事情了,傅临渊喝了不少酒,眼尾沾染上了淡淡的红。
等在下边的人见他出来,立刻围了上来:“先生,不如坐我们的车回去?”
傅临渊没有说话,直接上了自己的车。
“走,傅家大宅。”他对司机说。
等到了傅家大宅,已经是十一点多了。
傅振闻没有在客厅里,傅临渊直接去了书房,然而书房也是空的。
傅临渊冷笑一声,扯了下领带。
他继续上楼。
傅振闻这幢房子的最顶楼,就是傅家的祠堂,里边供奉着许多牌位。
也是傅临渊经常受罚的地方。
数不清到底是多少次,在这里,他以大大小小的理由,被傅振闻用拐杖打得伤痕累累,起都起不来。
厚重的沉香木房门缓缓打开,露出了里边昏黄的光线。
主灯没有开,而是点着蜡烛,那些牌位们在昏暗的光线中影影绰绰,显得庄严而肃穆。
傅振闻正坐在灵位前的垫子上,背对着门口。
两边站了不少人,就连傅时予那个一年到头在国外游玩的父亲都回来了。
他们纷纷转头看向傅临渊,不甚明朗的光线在他们脸上投下或深或浅的阴影,看不清表情。
傅临渊大步走了过去。
他先看向傅柏,笑了:“二伯已经康复了?恭喜。”
傅柏见到他就来气,下颌的肌肉都因为太过紧绷而颤抖。
“二伯别生气,大病初愈的人应该保持心情愉悦。”傅临渊说,“您说您要是不小心再把自己气出个好歹来,我这当侄子的到底要不要自责内疚一下呢?”
他不说话还好,一说话傅柏更生气了。
“傅临渊!”他怒斥,“你还有没有一点对长辈的态度!”
“当然有了,我上次不是已经告诉您了吗?如果您不是我的长辈的话,这一枪……”他抬手,点了点傅柏的心口,“可就打在这里了。”
“哥!”傅思嘉急忙握住了傅临渊的手,朝他摇头,“你别说了。”
傅临渊依旧轻蔑地看着傅柏。
他的的眼神幽暗沉晦,带着山雨欲来的威压与气势,莫名唬得傅柏有些虚。
傅晋哲朝着自己父亲摇了摇头,傅柏这才先移开目光。
傅临渊双手揣在兜里,慢悠悠地走到了最前边。
漆黑的长桌上,摆着一排灵牌,最右边那个,是他父亲,傅兴平的。
傅临渊拿起几根香,缓缓点燃,朝着那个灵位拜了拜。
他一边将香插进香炉里,一边不急不慢地道:“怎么今天人还没到齐啊?傅依依呢?”
傅依依是傅时予的妹妹,今年刚满十八岁。几年前就跟着她父亲傅舟出了国,天天天南海北地跑,就根本没回过几次国。
傅舟立刻道:“依依和朋友去南极玩了,年后才能回来呢。”
傅时予却撇了撇嘴:“管好你自己就行了,你管我妹妹干嘛?”
傅临渊忽然转头看向他。
傅时予心下猛地一凉。
傅临渊只是不紧不慢地上下打量了一遍傅时予,随即发出一声不屑的嗤笑。
穿着西装,也不像个人,还想追沈愉。
傅时予却被他这声嘲笑弄得头皮发麻,登时嚷道:“你那眼神是什么意思?要不要老子把你眼睛挖了?”
“我的时间很宝贵,没工夫搭理你。”傅临渊盯着傅兴平的灵位看了几秒钟后,转头看向从头到尾一句话都没说过的傅振闻,这才道,“爷爷叫了我好几次,今天总算人齐了,这是准备分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