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愉晚上去找陆姜和蔡汀兰聚了个会。
前段时间她消失不见,这两人都担心坏了。于是沈愉向她们讲了一下这段时间的事情,听得两人一惊一乍的。
“也就是说,万家走丢的那个女儿,就是你。”陆姜啧啧嘴,“实在是太令人意外了。”
说完,她又哀嚎了一声:“那完了,你现在这么有钱,你对当我的代言人岂不是更没兴趣了?”
沈愉哈哈大笑起来,没想到都这么长时间了,陆姜竟然还想着让她来当鸣琴馆的代言人。
“我可以试试。”沈愉说。
陆姜猛然一愣:“真的吗?你答应了?”
以前好说歹说,她都不答应,没想到现在忽然就松了口了。
“答应啊,这没什么不好的。你不是早就说过吗,谁会和钱过不去呢?”
以前不想答应,是因为鸣琴馆是傅临渊的,她总是有种自己从一个坑跳到了另外一个坑的感觉。但是现在,她没有这样的想法了。
毕竟傅临渊不敢坑她了。
陆姜乐不可支,当即便要和沈愉商量她的代言费。
“我不需要代言费,我又不是明星。”
“那就,工资?”
“你看着给就行了,这笔钱我会用在童心计划里。”沈愉说。
童心计划是她花了许多心思做的项目,她愿意投入越来越多的东西,将它更好地做下去。
浅浅酌了几杯酒后,余俊熙和唐星澜也来了,带了不少酒,说要不醉不归。
沈愉回到水月湾的时候,已经很晚了。
正是午夜,皓月当空。水月湾的灯光如流水般荡漾,洒在地面上,像是片片碎金。
沈愉站在傅临渊的别墅外,停下了脚步。
她莫名有些恍惚。
忽然就想起了刚来这里的时候。那时候她惴惴不安,对他心怀畏惧,不知道自己接下来的路要怎么走。
当时唯一的想法就是,希望他能保护好自己,不要让自己落到傅时予手里。
她每天在这个房间里和元帅斗智斗勇,生怕一个不慎,自己的小命就葬送在它嘴里。
还有那间昏暗的地下室,她走过了那么多遍。由一开始的惊恐,到后来的麻木,再到最后的平淡。
那里关过许多人,她一开始在心里悄悄同情过他们。后来她知道,那些人不值得同情。他们之所以会出现在这里,是因为他们伤害过傅临渊。
傅临渊从来不会冤枉任何一个人。他对付的那些人,都有他们活该被对付的道理。
这个地方,承载了她许多回忆。
身后传来一个声音:“你为什么不进去。”
她一愣,转过身,和傅思嘉四目相对。
沈愉已经很久没有见过她了。
傅家出了那样大的事情,傅思嘉却好像没有受到影响。她现在依然光鲜明媚,身上穿的依然是她最喜欢的红裙,脸上的妆容依然是那样的浓艳精致。
傅思嘉坦然接受着沈愉的打量,等她看完了,才问:“很好奇,还是很失望?”
“很意外。”沈愉说。
傅思嘉微微扬了扬下颌:“没什么意外的,他不会对付没有伤害过他的人。虽然我爸爸做的事情不怎么光彩,但是和我没什么关系。”
沈愉点了点头,是,傅思嘉从来没有什么对傅临渊不利的心思。除了最开始有点喜欢他之外。
而且傅思嘉严格意义上来说不算傅家的人,是傅柏收养的昔日好友的女儿。
她反而问傅思嘉:“你来这里做什么?”
“和他道别。”
“道别?”
“我要出国深造了。”傅思嘉说,“明早的机票,但是今天一整天都没见到他的人。”
于情于理,傅思嘉都很想和傅临渊好好说声再见。
不光因为他是自己曾经喜欢过的人。
还是因为他是她现在能见到的,唯一一个傅家人了。
在傅家生活了这么多年,傅思嘉不可能对这里没有感情。
但是爷爷和父亲都被收监了,哥哥傅晋哲也因为受到牵连被部队纪委监禁调查。大伯一家又走了,傅时予她不想见,能见的,也只有傅临渊了。
沈愉点了点头:“你进去吧。”
傅思嘉进了别墅里,可没两分钟就又出来了。
“他不在。”
沈愉了然:“噢,那就是还没回来。”
“你帮我联系一下。”
见沈愉挑眉,傅思嘉又说:“他的电话我打不通了。”
她说得很坦然,没什么不好意思的。
然而沈愉拨打傅临渊的电话后,得到的也是无法接通的提示音。
“抱歉。”她耸了耸肩,“帮不到你了。”
傅思嘉张了张嘴,却最终什么都没说,只是叹息了一声:“算了。”
算了,见不到就见不到了。
就算见到,好像也没什么好说的。
她只是突然一腔热血,非常想见他。现在找了一天都没找到人,这股劲儿也就卸了。
“我挺羡慕你的。”傅思嘉忽然对沈愉说。
“羡慕傅临渊喜欢我吗?”
“不是。”傅思嘉摇了摇头,“羡慕你一直都是你自己。”
傅思嘉却觉得自己已经迷失很久了。
自从到了傅家后,她开始学着做一位豪门千金,从行为到爱好全方面改变自己。后来以为傅临渊喜欢万知礼,她还模仿过万知礼。
甚至有过一次,她还染了个金发。和傅临渊吃饭的时候,却得到他一句:“这颜色不适合你。”
她做得开朗大方,和身边的每个朋友相处都很好。她叫他那些朋友们亲爱的,无论男女,无论什么样的关系,她都叫他们亲爱的。
许多人都以为她在国外呆的时间长了,言行也开始趋同于国外,张口闭口dear,darling。其实不是,她叫所有人亲爱的,只是为了叫一个人亲爱的。
每次对着傅临渊叫亲爱的的时候,她才会情真意切,一颗心砰砰直跳,暗藏着她那点少女的小心思。
而傅临渊也并没有反对过。傅思嘉以为他也喜欢这样的称呼,后来才知道,他是不在意。
区区一个称呼而已,他怎么会放在心上。
现在想起曾经自己,傅思嘉只觉得好笑。
笑着笑着,她忽然又有些心酸。
“不说那些冠冕堂皇的了。”傅思嘉吸了吸鼻子,正儿八经看着沈愉,“对,我就是羡慕你能得到他的喜欢,怎么了?”
“不怎么,挺好的。”沈愉笑盈盈地说,“等我结婚的时候给你下张请柬,让你更羡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