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千落与流枫坐在天字号房内,注视着三面镜子安静的看着。
镜子上,包间内的老臣们不停得在说话,云千落与流枫两人都会读唇语,所以云千落也再没有给流枫翻译,只是坐在一边看着。
尚书公子已经入了玉姗楼,很不幸,他挑了一个窗口直对洛枫茶楼的房间,这边一屋子老臣虽然在聊天,但总是时不时的向那边瞟去,谁不想趁这个时候多抓别人的把柄。
他们自从接到消息称自家儿子总是往玉姗楼里跑,就开始寝食难安,谁不知道当今圣上最忌讳的就是滥情之人,这若是让别人或者是皇上知道了,他们的脑袋也就该搬家了。
那吏部尚书的脸色已经变得不正常起来,起先他还能装作无事般与其他人说笑,但越看,他便月不淡定。
那吏部公子在窗口处肆无忌惮的调戏着烟柳女子,女子仿佛身若无骨般摊在他的身上,两人很快便纠缠到一起去。
这时吏部尚书一张老脸再也崩不住,跑到窗口先是狠狠看着对面的情况,而后回过身夺门而出。自家公子让他在一众老臣面前率先丢脸,若不是其他人也接到了消息,怕是自己的仕途就此停止。
尚书飞快的下楼,云千落的镜子也随着他的脚步移动而变幻,不一会尚书便下了楼梯,云千落的镜子也看不到他了。
一旁的流枫不动声色,只抬起手轻轻弹了弹食指,其中一面镜子便听咔嚓一声,碎了一半,但那碎片竟然没有掉落,犹如书页一般荡在半空中,正好对上了一楼的吏部尚书。
云千落微微张唇,回头看了看流枫的面容。
见他面上没有一点异色,云千落只好转过头来,心里暗暗感叹有武功就是好。
继续看着镜子,云千落发现此时吏部尚书正站在门口处,盯着玉姗楼的大门发呆。云千落移了移另一面镜子,将其正在播放的活春宫移开。
可刚碰到那镜子,自己的手就被一阵气打开,云千落愕然回头。
“你干什么?”
“接着看。”流枫的脸上绽出一丝笑意,并没有过多解释。云千落倒吸一口冷气,有些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究竟是谁,将那个天真烂漫纯洁可爱的流枫收走了!
云千落缓缓气息,只好放弃移开镜子的想法。不得不走到窗边,向下看去。
“你想让他们发现你?”流枫的声音又响起。
云千落听着他波澜不惊的语调顿时就火冒三丈,当即说道“你一不让我动镜子,二不让我去看,那你告诉我,怎么办?”
流枫看了看云千落,不语。
“没看出来啊,凌王殿下还有看活春宫的癖好,等回去我找几个玉姗楼的姑娘给王爷送去,然后再找个男人,让王爷看个够怎么样?”云千落不解气,接着道“如果王爷觉得还是不够,那就自己去试一试啊,柳从美妙,想必王爷一定流连忘返!”最后四个字,云千落咬牙切齿的强调着。
流枫的面色微微暗下,抬手拿起一杯茶放到嘴边,小抿一口又缓缓放下,风眸注视着云千落有些微微泛红的面容,眉梢轻动。
“你若是想就直说,不知道玉姗楼里有没有清倌,若是没有的话,可以考虑给颜逸尘个建议。”流枫顿了顿“我想为了他以后王妃的幸福,他会采纳意见的。”
云千落死死的盯着流枫和煦的面容,为何他突然间就变成这样,那双迷人的凤眸中神色她已经看不明白,她突然有些怀念,怀念从前那个总是生气的流枫。
云千落忍下心中的气愤没有回流枫,反正她回也是白回,与他说话纯属自虐。
云千落只好盯着玉姗楼那活春宫看起来,看的面色发黑,心中越来越想知道那吏部尚书为何还没有闯入玉姗楼内。
流枫坐在一边,时不时喝口茶水,悠闲得很,盯着云千落的侧脸,面上略有些动容。
他醒来第一日,洛飞就告诉他自己的人查到了一些关于云若雪的消息,洛飞说云若雪死的地方燕民谷有一夜彻夜大亮,满山火光,而那一日便是云若雪去世之日。
流枫不信,他不信这天下还有想要谋杀云若雪的人,云若雪的精彩和能力天下尽知,没有人敢触犯云若雪一分一毫,他想不明白。
脑海中突然想起云若雪死去时的一身白衣,那衣服他很熟悉,颜泽曾在高高的城墙之上,将那千金打造的月白华裳亲手送给云若雪作为订婚礼物。
天下人都看着,那华裳精美绝伦,独一无二。
而那日云若雪倒在血泊之中便是穿着那裙子,上面血迹斑斑。
他疑惑,云若雪向来视那衣服为珍宝,那日若雪不过是与他见面,为何要穿着那裙子来呢,为何又将那黑袍甩在远处,让白裙染上鲜血。
而且最为奇怪的一点,燕民谷下,没有一点打斗的痕迹。
流枫听了这些消息后便开始焦急起来,所有的消息都说明云若雪得死不简单,而他又想不明白究竟是为何。
现在他将死因的事情放在一旁,他突然想到一个问题,为何云若雪死的第二天,他便知道云千落并不痴傻的事实?
眼前这个女人,是天真,是无辜,还是满腹精算,他看不出来。
可有一点他知道,云千落在护着他。今日清晨凤天羽告诉他,云千落每日都是将汤药用嘴送到他口中,他虽有震惊,但更多的还是迟疑。
他经常在云千落的身上看到云若雪的影子,有时关门的动作,拿起茶杯时手指翘起的角度,或者双眸划过的异彩。他觉得云千落似乎就是云若雪的影子,陪在他身边。
所以他撤去了其他的事情,将精力都放到云千落身上,他觉得在云千落这里,才能得知云若雪真正的死因。如此,他便再也不隐藏,真实的他如何,在云若雪面前如何,现在在云千落面前便是如何。
“啊你看!”云千落的声音想起,流枫停止思绪看向镜子。
那尚书公子的房门并没有关上,有一瞬间那里走过一个人影,正是颜逸尘的贴身侍卫,玄衣。
“玄衣。”流枫一眼便认出。
“对,是他,他怎么在这里。”云千落已经想到,玄衣在,就说明颜逸尘也在。
两人对视一眼,云千落焦急道“怎么办,她会搅事的。”
若是吏部尚书在玉姗楼里闹事,颜逸尘一定会想各种法子阻碍他,如此,她的目的便也落空了。
“无妨,看着就好。”流枫微微一笑,语气不急不缓。
云千落看着流枫似乎有种错觉,她觉得流枫看起来好像知道接下来要发生什么一样。
可他连这个茶楼开张都不知道,又如何会知道接下来发生的事。云千落摇摇头,一定是她多想了。
流枫递来一杯茶,云千落眨眨眼接了过来,轻抿一口后差点又喷出来。
“这……这什么情况?”云千落凑到镜子前,镜子里玄衣身后跟着吏部尚书,然而尚书并没有进入他儿子的房间,而是走进旁边的一间房,接着又将那翻云覆雨着的公子请了过来,最后关上窗户,云千落便看不到了。
“你想看吗?”流枫没等云千落开口,抢先说到。
“自然是想。”云千落点点头。
“走吧。”流枫走到窗边,似乎是想用轻功飞到那边。
云千落连忙拽住流枫的一只袖子,道“我不会轻功。”
“那就抱着我。”流枫淡淡道。
“为什么我抱着你!”云千落当下便喊出来。
“你求我事,自然是你要主动一些。”流枫回答的无比顺畅,似乎是理所应当一般,面上和煦没有波动。
云千落看着他安静的凤眸,顿时就觉得自己被坑了,可无奈下她也没有办法。
云千落走上前一步,踩到窗栏上,一把拽住流枫的袍尾。
“别想着撕碎我的衣服,首先衣服是你买的,其次我若是没衣服穿了,你也别想去看了。”流枫认真的道。
云千落手上劲一松,只好将双手转移到流枫的腰部,轻轻扣住,将脸别过去冲着外面。
流枫低头轻笑一声,道“掉下去不负责。”便足尖点地,飞跃而出。
云千落吓得一把嘞紧流枫的腰,刚刚那点害羞和愤怒顷刻间便消失不见。
“你慢一点啊!”云千落发现流枫的速度极快,虽然总有风蹭着她的耳朵,但她却听不到任何声音。
可想而知流枫的轻功究竟到了怎样的一种境界。
流枫轻叹一声,突然一只手就附上了云千落的腰肢,轻轻一使劲,云千落的腰便紧贴在流枫的身上。
“太笨了。”流枫轻声道。
云千落不屑的轻哼一声,但却不敢乱动,她怕自己再动,流枫能将自己扔下去。
很快两人便到达了玉姗楼的房顶,两人的身影在这高大的建筑下根本就看不清楚。
云千落一屁股坐到屋顶上,不满的看了一眼突然松手的流枫道“你轻功这样好,以前怎么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