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老伯显然有些不相信,看着云千落似乎有种想笑的倾向。
“老伯你还是自己去尝尝吧。”云千落无奈下只好指了指那盘菜,对老伯说到。
老厨师走上桌前,夹了一口送到嘴中,刚入口便同样吐出来,一双老眼满是不可思议。
“这如何可能?”老伯放下筷子对云千落道,甚至还有些激动“我一点也没看出问题,按理没有去鳞片的鱼表面是不会有这般口味的。”
云千落认同的点点头,除了一咬嘎嘣脆的鱼鳞外,这鱼外面的糖醋味道掌握的很好,一点鱼腥都吃不出来。
“那这么说,真的不是您做的?”云千落看向颜馨瑜,后者冲她耸耸肩,意思是她也不清楚。
云千落叹口气转过身来,看着那盘鱼脑中突然闪过一丝念头,顿时一拍桌子站起身子来。
“流枫!你出来!”云千落面含怒色,声音更是提高了几倍。
颜馨瑜与厨师老伯完全愣在原地,前者是没想到云千落的思维如此跳跃,后者则根本不知道流枫是谁……
“云千落。”一声淡淡的呼唤,云千落的目光便扫向门口。
流枫一身白衣,如仙人般静静立在门口处,如莲般不可亵渎。
云千落只愣了片刻就反应过来,登时又一拍桌子跑到门口处。
“你什么意思。”云千落右手向后指着桌子上有了三个缺口的糖醋鱼。
“进去说。”流枫没有理会云千落的质问,相反淡然的推开云千落,转身时又揽过她的腰,并排走到桌前坐下。
“怎么了?”声音温婉,听得云千落的心顿时便化掉了。
“这鱼,你做的吧。”云千落面上的怒意不由得收敛许多。对面的颜馨瑜对老伯摆摆手示意他下去,自己则移到一个角落里窝着看两人。
“嗯。”流枫将云千落放开,自己看了一眼那鱼“怎么了?”
云千落瞪起一双眸子,回看向流枫“怎么了?你还问怎么了?”云千落一把将那盘鱼端到流枫面前“别给我装疯卖傻。”
“这不是你最喜欢的糖醋鱼吗?”流枫眨动一下眸子,看向云千落,凤眸流转间的神采似要将云千落吸进去。
“我……对是我喜欢的,可是你怎么不去鳞片啊!”云千落到现在还忘不了鱼鳞在她口中碎裂时清脆的声音。
“鳞片?”流枫微微愣了一下“还要去鳞片?”
云千落端着鱼瞬间就无语了,看着流枫满脸的欲哭无泪“你真的……会做菜么?”云千落问道。
流枫看了一眼那鱼,将盘子从云千落手中拿过来放下,认真的看向云千落。
“我以为你会吃鳞片。”流枫道。
“会吃鳞片?”云千落眼角眯了眯,唇角更是不自觉的扯动起来。
流枫微微笑了笑,伸手将云千落额前一缕发丝别了过去,触感温润,带着他指尖的温度。
云千落额头穿过那丝丝触感,微微眨动眸子,愣了片刻。“我为何要会吃鳞片?”
“因为你属猫啊。”流枫浅浅笑道,面上柔和,笑意满满。
云千落一把将流枫的手打掉,白他一眼“故意的吗?第一次给我做的菜就这么特别,我还真是再也忘不了。”
流枫将云千落揽过怀里,云千落头顶上传来一阵轻笑声,一阵墨香将她包围“下次定会好好做菜,你喜欢就好。”
云千落撇撇嘴“这还差不多。”说罢挣着从流枫怀里坐起来,盯着那盘鱼“浪费啊……就这么扔掉。”
云千落看向流枫“你做的你吃。”将盘子送到流枫面前,云千落唇角擒着笑意。
“……”流枫盯着那鱼半晌后,看向云千落“我不属猫。”
云千落白了他一眼,将鱼放在一边,余光扫见一旁角落里正在看着自己手心的颜馨瑜,有些发愣“你在做什么?”
颜馨瑜愣了半晌才反应过来是在叫她,抬头看向两人时还略有犹豫。“我在数手心的纹路,看看数到多少你们能聊完。”说罢又开始装模作样的数起来。
云千落挑挑眉,也不在意,转身看向流枫“你回来做什么?凤天羽走了?”
“嗯。”流枫点点头,拿起云千落的筷子便要夹菜。云千落见到,双眉簇了簇,换了双新的给他。
“你们说了什么?”云千落认为两个男人总是有什么话想说,但是在她面前却很少表露,她有些好奇,应该让宁萱跟过去看一看的。
“过两日便跟我出去一趟。”流枫突然道。
“啊?”云千落疑惑的眨眨眸子,长长的睫毛扇动几下“为什么?”
“之前便于你说过,与颜逸尘退婚后就与我出去一趟。”流枫吃着菜,动作优雅好看。
“去哪里?”云千落支着头倚在桌边,眼睛不眨的看着流枫,这男人生的这样好看,真让她嫉妒。
“沿海。”流枫淡淡道。
“去那里做什么?听说那边乱的很,天气又恨恶劣,这时节更是寒冷。”云千落皱皱眉,道。
“吃菜。”流枫夹起一筷子蔬菜塞到云千落口中。
“唔!”云千落刚想说什么就被堵在嘴里说不出来。张嘴快速嚼了几下咽下去。
“对了,有一事想让你帮帮忙。”云千落道。
流枫叹口气,伸手将云千落唇边的一小片菜叶蹭掉,眸子看向手下的盘子道“何事?”
“我不想让父亲再做丞相了。”云千落凑到流枫面前“将父亲换下来吧好不好。”
流枫放下筷子,凤眸打量云千落,良久才开口“你知道我不插手朝政。”
“你一定有办法。”云千落直起身子,一脸的确定。
“哎你还真打算这样做啊,老丞相为官多年,也许相爷还不想退呢。”一旁颜馨瑜突然跑过来坐好,看了看云千落道。
“不想也不可以。如今时局正乱,三妹又是太子妃,即便父亲说不再帮助太子府,相府也会被旁人视为太子一党,如今你也看的清楚,颜泽根本不可能是下一任皇帝,所以必须要将父亲早日拽出这个圈子,以免受难。”云千落侃侃道。
颜馨瑜点点头“颜泽没本事是真的,不过若是相爷不依怎么办?”
“父亲不会不依的。”云千落眨眨眸子笑道。
“你可想好了,你父亲若退了相位,你也就不是什么相府小姐了。”颜馨瑜道“介时你的地位和威严会有很大折损,地位这东西,你看的应该比我清楚。”
云千落无所谓的笑了笑“我一个傻子本来就没有什么地位和尊严,不过丢了相府这个大树倒也可惜。不如就像之前你我商量的那样,让敦老亲王暂代丞相职务吧”
“什么我和你商量,我可没与你商量,你可别拉上我。”颜馨瑜瞧了瞧一旁流枫的面色,有些打怵。
云千落也看向流枫,半晌也不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
“知道了。”流枫被看的难受,无奈下只好叹口气,允了下来。
云千落嘿嘿一笑,脑袋靠在他雪白的衣服上蹭了蹭表示感谢,随后便抬起头继续与颜馨瑜交谈。
“那你父亲怎么办?”颜馨瑜微微脸红,他还没见过有哪对在她面前堂而皇之的各种秀恩爱。
“我父亲啊,自然是占着丞相一职做别的啦。”云千落笑一笑。
一旁的流枫手缠了一下,随后恢复正常,继续向口中送着菜品。
“你想的倒好,占着相位不做事,明哲保身又能占据名头。”颜馨瑜白她一眼。
“我想将这茶楼交给父亲打理。”云千落看了看屋子“若是没有丞相的名头,这茶楼交给他也起不到作用,他只有身在其位,才能发挥官威。”
颜馨瑜略微有些吃惊,随后点点头表示同意,丞相是百官之手,是历代皇帝都小心提防的人物,如今云千落要他父亲占其位却不谋其职,他父皇也应该是欢喜的。
“你倒真会打算。”一旁流枫轻声道。
“反正说什么你都能做到。”云千落坏笑一下“这是相信你。”
流枫点点头,侧身轻弹了云千落的额头“多谢云二小姐赏识。”
云千落笑着摸了摸额头,嘟着嘴观察流枫片刻,又与颜馨瑜聊了起来。
两人一直在聊天,流枫则在一旁一直吃着东西,待到最后两人说累了,云千落才发现流枫还在吃。
“你这是做什么?三天没吃饭啊!”其实她更惊讶的是这么长时间过去了,为何这点菜还没吃完。
“没吃你做的饭。”流枫答道。
“这也不是我做的啊。”云千落扶额。
“所以吃的少。”流枫将筷子放下,拿起一边的娟布擦了擦嘴。“不吃了。”
云千落目光扫过桌子上一排光洁的盘子,细细品味着流枫口中所谓的吃的少。
一翻白眼,云千落躺在流枫怀里,拽了拽他的腰带道“能不能拿下去,隔头。”
流枫愣了愣,看向怀里一根手指勾着自己腰带的女人,唇角微微泛起笑意“腰带解开,衣服可就不能穿了。”
云千落脸一红,将他腰上挂的乱七八糟的东西全部取出来扔在桌上,最后拿起黑玉笛放在一旁。
“云千落。”流枫无奈的看着躺在自己大腿上的女人。“去榻上睡。”流枫卷起一缕云千落的青丝,在手上摆弄着。
云千落闭上眼睛,窝在流枫的腿上,呼吸均匀。
一旁颜馨瑜悄悄的撇撇嘴,抬脚走向内室里去,她可没有看别人秀恩爱的癖好。
“她走了?”云千落的声音从流枫怀里传出,声音很低,只能流枫自己听见。
“嗯。”流枫也靠在后面的软榻上,闭上了眸子。
“颜泽那日与元妃都说了什么?”云千落问道。
“说让元妃多多留意颜逸尘,尽量组织颜逸尘动用许家的士兵,还要拦着皇上偏向颜逸尘做什么事。”流枫道。
“最近可是有事?”云千落皱皱眉。
“东贺那边内部出了些问题,朝堂上人心惶惶。”流枫口气淡然“毕竟东贺军事实力强横,不得不防。”
云千落微微喘口气“你可能猜到颜泽要做什么。”
“一点点。”流枫回答。
云千落闭着的眸子颤了颤“还说了什么吗?”
流枫也顿了顿“还说了你。”
“我?我有什么好说的。”云千落猜测元妃该是说了些什么,否则那日流枫怎么那么大的反应。
“说你有些不对劲,颜依然对你的反应太大,她怀疑你有什么异常,还说若雪的不测可能也与你有关。”流枫的声音沉了沉。
“你可相信?”云千落愣了半晌,她没想到元妃对她的关注还不少。
“若是信,你还能躺在这里。”流枫淡然一笑,鼻息间的墨香让云千落舒心的笑了起来。
“元妃还真是可笑,连我一个傻子都怀疑。”云千落笑一笑,声音也带着喜悦。
“可你不是个傻子。”流枫说罢也跟着扯了扯嘴角。
云千落没有应声,闭上双唇稳稳的睡了过去。
元妃定是不知道云若雪的真正死因,她现在有些怀疑是不是只有云若华一人知道此事,如此看来,颜泽对云若华的信任还真不是一星半点。
可笑的是云若华那个傻女人也一样信任颜泽,甚至不惜与家中父亲翻脸。云若华早晚也会与她的结局无异,甚至更惨。
云千落的眸子突然动了动,她突然想到那日燕民谷上除了云若华与颜泽,还有数百名士兵,甚至还有那神出鬼没的黑衣男子。
云若华见到了,黑衣男子见到了那数百士兵也见到了。云千落有些疑惑,以颜泽那个轻轻一动便开始怀疑的性子,怎能那样放心这几百名士兵?那黑衣男子又是谁?
难道颜泽将那么多人都杀人灭口了?还是说他手下有着更多的直属属下……各个忠心耿耿。云千落忘不了那黑衣男子,武功高深莫测,怕是以后的劲敌。
云千落想着想着,脑海中便划过那日谷中的处处景象,一夜之间风云变幻,那日的火光冲天,却只有流枫一人看见,这未免也太凑巧了。
她不得不高看了些颜泽,颜泽似乎藏着些他不知道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