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千落迅速将手中的盒子收起来,警惕的看向外面“谁!”
“主人。”宁萱凭空而现,立在堂中那人的旁边。
“这是怎么回事?”云千落看了看地上那人,又看了看宁萱,似乎猜到了几分。
“回主人,他刚才看到了主人所做。”宁萱站在堂中,声音压抑。
云千落闻言仔细的观察起被宁萱打晕的那人,左右看了看,最后索性跑到他的旁边,将脸板正。
“霍肖?”云千落惊呼。“怎么是他?”
“主人,您看怎么处理?”宁萱问道。
“先将他弄醒。”云千落站起身子,坐到一边的椅子上,端正姿势,拿起茶杯。
不知何时换成的透明翡翠茶杯被云千落捻在三指之间,轻轻摇晃。从外面也音乐能看到茶杯中漂浮的茶叶在缓缓的打着漩涡。
云千落示意宁萱先收好那个木盒,而后才悠闲的坐在位上,等待霍肖醒来。
宁萱手掌劈下,霍肖动了一动,悠悠转醒,睁开眼便看到云千落在自己眼前抿茶,神经微动一分,立刻想起发生的事情。
慌忙的转身左右看去,屋子里除了云千落和他便没有其他人。随后惊愕的望着云千落,一副不敢相信的模样。
“不是我。”云千落双唇离开茶杯,清澈的眸子泛着微微光亮,淡淡的看着霍肖,声音透彻但平淡无波。
“云二小姐,我们王爷待你如何,府中人都看在眼里,二小姐可千万别辜负了我们王爷的一片痴心。”说这话时,霍肖眼中满满的警惕,以及威胁的色彩。
云千落风轻云淡的笑了笑,将茶杯放到桌子上,触碰声音很微小。
“你就这么不信任我,还是说,凌王府的所有人都不信任我?”
霍肖盯着云千落略微带着笑意的眸子,愣了片刻,随后到“属下只是护主心切,言语上有些疏忽还望二小姐见谅。”
云千落轻轻笑道“见谅倒是没有什么,只不过听起来,凌王府对我的成见不少。”
霍肖站起身,看了云千落一眼低下头,沉着声音道“凌王府下人极少,个个都是王爷的心腹,生怕王爷因为什么事情而出意外,所以敏感一些,对二小姐抱有怀疑的态度也算是正常。二小姐千万不要怪罪他们。”
“尤其……尤其二小姐还是云长女的妹妹,二小姐应该是知道的……”霍肖欲言又止。
“没有人奇怪我的痴傻吗?”这是云千落到凌王府一直的疑问,而且早早便看了出来,只是没有过问罢了。
“凌王府所有人为王爷马首是瞻,王爷的想法由不得我们干涉,既然王爷明知道二小姐是清明的,还是带回府中,那自然是有王爷自己的道理。我们这些下人,只能尽可能的保护王爷。”霍肖说的坚定,一字一句,无比诚恳。
“这么说来,你们认定的主子只有流枫一个是吗?”云千落突然敛起面上的笑意,略有阴沉的看着霍肖。
霍肖愣了愣,犹豫好一阵才坚定道“是。”
“这么好的属下,为什么我就没有呢?这样吧,你以后跟着我,反正流枫那么多得力的心腹,分了你一个也没什么大碍。再说我和流枫也不算是两个人,你跟谁都一样的对不对?”云千落的语气突然滑头起来,翘起一边的嘴角,上扬的弧度微妙至极。
霍肖眨眨眼,愣在原地,显然没反应过来。
“你若是不跟我,以后流枫要是出门办事,我唯独不叫你跟着他。”云千落轻挑眉梢,声音漂浮,没有一丝力度却压的人不得不服。
霍肖的眼睛一怔,随机皱起眉头“别别别,二小姐,不是属下不愿意,而是没有王爷的命令,属下哪儿敢随意认主子啊您又不是不知道王爷……属下可没那个胆子……”
“要不是洛飞那小子就知道流枫长流枫短,我才不会看上你。如今退而求其次,还反被人嫌弃,看来这辈子也就只有洛飞才能在流枫面前耍耍嘴皮子喽。”云千落作势便要站起身子,走向床榻。
“二小姐!”霍肖突然出声道。
“嗯?”云千落伸了伸懒腰,懒散的回过头。
“二小姐方才的话可当真?”霍肖的声音有些激动。
“不信啊……”云千落放下双手,又向里走去。
“属下信,属下信。”霍肖面上展露出了一丝笑容,连忙叫住云千落。
云千落停住脚步,缓缓回身,饶有兴趣的看着霍肖,一动不动。
面上笑容定格,纹丝不动的平淡与坦然让霍肖的脑海中浮现出那个女人的影子,一样的静若处子,风华绝代。只是那个女人的一颦一笑都牵动着千丝万缕,王爷注定得不到她的心,也定是与她无缘无份。
“二小姐,您将树上的东西给属下看看,属下便答应你如何?”霍肖小心的询问。
“谈条件?你可知道对我来说有你无你都不是很重要。”云千落嘴角的弧度依旧没有改变,反而有些加深的趋势。
“可是如果不让属下知道二小姐究竟是为了什么才瞒着王爷,属下也不能安心跟着二小姐做事。若二小姐让属下知道了,属下也就是二小姐的人了,就无须担心了。”霍肖劝说的有些着急。
“谁知道你转身会不会给流枫擦屁股。”云千落淡淡得翻了个白眼“行了行了,什么是我的人,说的那么恶心……”
云千落摆摆手,向床榻走去。
过了一会,云千落拿着从鸟腿上取下的木盒子走了出来,来到霍肖旁边,将盒子重重的放在他的4手中“就在这儿了,都是桌上那只鸟儿送来的。”
霍肖将盒子拆开,只看了一眼便面颊绯红,贵了下去“属下有眼无珠,还望主子原谅。”
“流枫若是知道,能被你气死。”云千落嘀咕了一句,但还是叫霍肖听见,头便低的更低了。
“是属下误解主子了,请主子惩罚属下。”霍肖跪在地上,一副不受罚便会自杀的表情。
云千落从他手中取回木盒,将里面的一卷小纸条拿了出来,打开抖了两下“看了账本,你若是还敢吃里扒外,那可就别怪本小姐心狠手辣。”
霍肖轻咳两声,低头道“属下不敢。”他知道云千落说的吃里扒外指的是流枫。
那木盒里的纸卷写的是密密麻麻的三个月来的粗略账目,上面还有一些简单的批注。这样的东西叫他看见,无非就是把自己的脑袋交了出去。
他甚至有些后悔,自己怎么就这么欠揍,要去看那种卖身卖心卖命的东西。
此时他的正主子正拿着那薄薄一卷账目,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不用抬头也知道她的目光定是无比凌厉。
“好了,看也看了,你出去吧,以后有事会让晓月叫你。”云千落顿了顿“记得别让流枫看出来。”
霍肖点点头,退了出去。就算云千落不说他也是不敢明目张胆的在流枫面前尽心尽力的侍奉云千落。
不过一想到云千落口中的洛飞,他便神清气爽,只要能和洛飞相较,并且不背叛王爷,他无论做什么都可以。也省的看洛飞那一脸得瑟的在他面前各种炫耀。
霍肖渐渐走远,宁萱又显出身形,一身一成不变的灰色衣袍,如锥般尖锐的目光从霍肖身上移开“主人。”
云千落接过宁萱递过来的已经点好的蜡烛,拿着那木盒放在火上渐渐烧着,不一会,木头上光滑的表面便开始焦黑发热。
云千落吹了吹木头,上面突然显出几个更加黑的字迹,刚劲有力的笔画并没有因为字被迫缩小而少了一分锐气,反而从内里,透出一种傲然一切的狂放不羁。
“一切正常,勿忧。”
云千落看过上面的字迹,面上展露出一种轻松,而后干脆的将木盒扔给宁萱,自己走向桌边看起霍肖方才发现的那张账目。
宁萱干净利落的让木盒子变成了一堆木炭渣子,轻轻一松,灰烬便随风消逝,不一会,屋中残留的最后一点气味也散了开去。
宁萱待一切归于正常,闪身再次隐匿与黑暗之中。
云千落将账目轻轻推开,望向窗上那盘散发着淡淡墨香的药草。起身缓缓上前,摘下一片已经发黑的枯叶,碾碎在指尖,送到了窗外。
狭长的眸子微颤,随后不动声色的坐回桌子前方。
远在北明西侧的东贺军队大营中,一席深紫色裘衣的男子正单手点着黑亮的发丝,另一手抚摸着桌上温暖的狐毛,面上挂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邪魅深入人心,营中所有下人都是男子,即便如此,还是阻挡不了一切为他疯狂的变态。
“云苑主大驾光临,可怜本太子地方寒酸,委屈云苑主尊贵的身份。”男子微微开口,呵气如兰。
坐在下面的云轩大摇大摆的端起银色的酒杯,微微晃了晃,一头银丝轻轻随风律动。
唇角勾起一抹笑意,如仙般的桃花眸子闪着点点光芒“知道委屈就要好好补偿本苑主,否则别想什么七日之内夺位的好事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