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儿臣都已经这般样子了,若还有人能前来救驾,那岂不是说明儿臣太无用了?”二皇子再次放肆的笑了起来,一双眼睛恶狠狠的盯着皇帝。东贺皇帝坐在皇位上,静静的与二皇子对视,此时此刻他说什么都是白搭,如今这个儿子,还是当做没有出生过比较好。
“逆子,父皇劝告你一句,作孽,终会被作孽。”
北明安华殿内,与东贺大殿一样灯火辉煌,而不一样的,却是满殿的大臣跪与地面,鸦雀无声。
“父皇,夜深了,今夜就先休息吧。”颜泽站在一旁已经很久了,这些大臣私自跑到安华殿来聚众本就惹得父皇不高兴,如今他更不能出言阻挠,谁让这些白痴大臣大多数站在颜逸尘那边。
“你解决玩事情,到寝宫来见朕。”颜澈大袖一挥,给颜泽留了一抹眼神便走到后面的寝宫去了。
“各位大臣,本太子在这儿代父皇给大家微做赔罪。父皇身子不好众所周知,再加上诸位草率来此,实属不妥,还望各位大臣多多谅解,此件事情便就此打住。”颜泽面上含笑,对下面的一众大臣好言相对。
“太子殿下,皇上这样的举动是对国家社稷的不负责任,我等作为国家肱骨栋梁,怎能安心袖手旁观?今日若是得不到圣上的承诺或者解释,那我等便在这安华殿内长跪不起!”底下领头的便是尚书大人,是颜逸尘较为亲近的臣子。
颜泽眸光一厉,瞪着尚书似乎要将他看穿“尚书大人此番言论未必有逼迫的嫌疑啊。”
“太子殿下……这……”尚书大人被这顶大帽子扣的不知如何反驳,对上颜泽的目光却只能仓皇避开。
“就算是逼迫,又能如何?”安华殿大门突然大开,颜逸尘负手而立,身着一身玄色衣袍,立与夜色之下,与双眸的寒光一同熠熠生辉。
“参见瑾王殿下。”安华殿内大臣齐齐对颜逸尘跪拜行礼,问候作罢便是鸦雀无声。
“免了。”颜逸尘眸光自从进来便落在颜泽身上,如同冰山一角,却已经足以撼动颜泽假装的坚强。
“瑾王爷深夜不在王府休息,来安华殿是做什么?难道也要和这些大臣一般劝陛下不要理睬东贺之事?”颜泽横眉厉言。
“太子殿下,父皇既然已经回寝宫休息,那太子殿下大可以从高台上下来再与我等说话。”颜逸尘字字清晰,低沉短促。深邃的双眸看着颜泽不知在思索什么,亦或者,什么也没有思索,也许他认为眼前这人根本不值得过多思索。
颜泽心上一颤,脚下不由得踉跄,随后便站的更稳“本太子脚下的地方便是本太子日后的所在,瑾王爷对此多有忌讳,但本太子却并不认为有何不妥。”
“北明律法里有云,天子离台三尺,台上不允任何皇家人停留。”颜逸尘突然冷笑一声“例外倒是有,太子殿下应该是见过父皇身边的孙公公。”
“你!大胆瑾王,对本太子出言不逊!”颜泽一听变火冒三丈,群臣都在这里待命,个个都是颜逸尘的亲信,如此下去,明日皇宫便会将方才之事传的到处都是,这样一来,他这个太子还有什么威信可言?
“太子殿下,不论如何,下来说话。”颜逸尘面上依旧没有任何波澜,呼吸也深沉的几乎听不清楚。
颜泽犹豫了一阵,眉间几欲皱起也都散开,最后慢慢走下高台,踱步至颜逸尘面前。
“王爷,您是否该给本太子行礼啊?”颜泽立与他面前,一身暗黄色太子服饰晃的颜逸尘有些眼睛疼,不由得后退一步。
“太子殿下说笑了,臣弟只是来劝解这些不懂事的大臣们的。”颜逸尘微微一笑,笑容里却似乎包含了腊月寒冰。
颜泽莫名其妙的被颜逸尘抛与身后,急切的想要回身问罪,但仔细一想,便也由着他了“那好,这些个大臣就由瑾王爷解决了?”
“解决?”颜逸尘回头瞥了一眼颜泽“这样多的大臣,太子殿下要是解决,父皇可是会发怒的。做人可不要这般残忍。”
“你!本太子何时说要杀他们!”颜泽一听颜逸尘故意这般言说,立刻便瞪眼,怒目而对。颜逸尘这般的说辞若是到了父皇的耳朵里,怕是要留下一个极差极差的印象了。
“众位大臣和本王都听见了,耍赖这种事情可是小孩子做的。”颜逸尘说罢,便转身向前走去,似乎不想再于颜泽废话。
颜逸尘停在高坐之下,重臣之前,左右扫视一圈,幽幽开口“本王知道,众位爱国心切,但父皇已经就寝,你们如此做法只是给父皇徒增烦恼。既然东贺之事不可避免,那北明自然也要将态度表明,只有这样,东贺与北明的关系才能进一步拓展。现在,众位所要担心的,便是支持东贺哪一位皇子的问题,而关于这一点,父皇也有了明确的答案,所以接下俩,各位所保持的态度,对父皇来说就很重要了。”
“对了,本王的意见,是东贺太子。”
颜逸尘说罢,轻轻甩袖,回头看了一眼高高在上的龙椅,眼眸微微抬起,又快速垂下,一步一步走向颜泽“而太子殿下的意向与父皇一样,支持东贺二皇子。”与颜泽对视片刻,颜逸尘便擦肩与颜泽而过。
“恭送瑾王殿下。”大臣纷纷对颜逸尘行礼,左右都打量着太子的神情,但也都不甚在意,如此做,不过是看笑话罢了。
“太子殿下,既然太子这样说,瑾王殿下也这样说,那我等便不久留了,微臣告退。”像说好了一般,大臣门也在颜逸尘离开不久纷纷而散。
所有人都离开以后,颜泽站在大殿中央,怒目远视,看着颜逸尘越来越渺小的轿子,心中怒火中烧。
“本太子……他们分明是想着巴结颜逸尘,哪里是因为本太子的话!一个个有眼不识泰山的老家伙,以为本太子是废物吗?”颜泽突然在大殿内吼叫起来“你过来!你说,本太子哪里比不上那个人!”
被拽过来的太监吓得全身都使不上力气,颜泽气极,拽了那个太监不过一会就松开手,大步走了出去。
“太子殿下……”孙公公在殿外早已等候多时,方才太子的一番话他也听得清清楚楚,不过言论什么的,还是留给皇上来评判吧。
“公公有何事?”颜泽一听是孙公公的声音,心里一虚差点没摔了下去。
“太子殿下忘记了,皇上离开时吩咐太子走后到寝宫去一趟啊。”孙公公在颜泽身后赔着笑脸,似乎什么也没听见的模样。
当然,听没听见,颜泽也不会将他如何的。
“是本太子疏忽了,本太子这就去。”颜泽心里打鼓,面上连礼数也顾不上,拔腿就向寝宫方向走去。
孙公公在后面轻轻笑了两声,摇摇头,对旁边一个小太监低声道“在太子殿下入圣上寝宫前,将西城洪水已经停止一事报告圣上。”
颜泽进入寝宫,一路上都静悄悄的。打开大门,颜泽跪与地上“儿臣拜见父皇。”
“那些大臣可都走了?”颜澈躺在软塌之上,富丽堂皇的宫殿此刻一个外人也没有。
“回禀父皇,都走了。”对于颜逸尘一事,颜泽一字不提。
“过来吧。”颜澈喘了口气,放下手里的金质酒杯,对颜泽摆摆手。
“父皇叫儿臣来,是有何要事相商?”颜泽慢慢走到颜澈跟前,跪在龙塌旁,低头询问道。
“泽儿啊,依你看,父皇该不该插手此事?”颜澈深吸一口气,慢悠悠的对颜泽道。
“父皇,儿臣以为,父皇做的对,东贺一事理应干预,若是没有父皇此举,那日后北明与东贺协作便是难上加难了。”颜泽立马抬起头对颜澈道。此时,颜澈的想法丝毫不能有所动摇,若是有一丁点动摇,那他下面的计划便是一点也进行不下去。
“父皇的意思是,父皇支持二皇子,有错否?”颜澈看向颜泽的目光,越发深邃。
“依儿臣之间,没有错。”颜泽斩钉截铁道。
“你倒是一副早就知道的模样。”颜澈笑了笑,躺在龙塌上“行了,天不早了,你也回去休息吧。”
“是,儿臣告退。”颜泽跪拜,出了大殿,才长出了一口气。
“孙公公。”榻上,颜澈低声唤道。
“老奴在。”孙公公闻声,立刻跑到榻前“皇上有何吩咐?”
“去告诉尘儿,万不得已不要有所举动,若是一定要选,帮东贺太子。”颜澈字字低沉,孙公公却听的一清二楚。
“皇上,皇上这……您分明已经答应二皇子了,所谓君无戏言,您这未免……”孙公公诧异的看向颜澈,似乎完全不懂他的心思。
“朕明白,你照做就是。”颜澈瞳孔微微收缩,看着孙公公的样子也有些怪异。
孙公公打了个冷颤,立刻躬身而退,乖乖的办事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