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开我,这样很难受啊。”云千落无奈只好道。
“难受便忍着,你可知我担惊受怕了好几日,就怕你不听话出去便被人抓住。好不容易回来了你竟莫名其妙的生我的气,如此对你,还算是客气了。”流枫道完,将茶杯送到云千落唇边。
“口渴也不知道喝茶吗?真不知云苑主是怎样照料你到现在的。”流枫略有强硬的给云千落喝茶,动作虽然蛮横,但到了唇边却还是不自觉的放缓了动作。
“你就不怕我吐你脸上啊。”云千落心中的气还没消。“你担惊受怕,我便不怕了是吗?”
“你怕什么?”流枫顿了顿,将茶杯放回到桌上,揽着云千落的肩膀将她的头靠在自己的肩上。
云千落仰着靠在他的肩膀上,看着行宫的屋顶高粱,声音有些低迷“还能怕什么,自然是怕自己还未嫁人就成了寡妇。”若是你不在了,千落做的再多又是为了谁呢?
流枫笑了笑,伸手将云千落一头青丝绕到她的身前“头发也不知道理一理。”
“商站已然成立,流枫,陪我到崇明河畔看看吧。”云千落突然道。
流枫点点头,将云千落额前最后一缕凌乱的青丝撩到耳后“好。”
“那我上去梳洗一番。”云千落坐起身子,站起身来。
“等一下。”流枫似乎想到了什么,凤眸中的色彩有些异样“我在城主府府期间,听闻西城出现了位洛女,一身白衣如梦,薄纱掩玉,回眸一笑百媚生,淡扫娥眉万物息……向来西城的能有这样的反应,那八成就是你吧。”
“呃?这……这也太夸张了吧,你从哪里听来的。”云千落听了这番话,心里着实高兴不起来,单是流枫越来越阴沉的面色和深邃的凤眸就让她心中打鼓。
“说书的。”流枫盯着云千落“没见你穿过白衣……”
“那日……那日就是个意外,你想想啊,我连脸都遮住了,他们能看见什么?再说说书的就喜欢将事实扩大扩大再扩大,不能信不能信的……”云千落连忙后退了两步,双手一直摆来摆去。
“为何在我面前不曾用心穿戴,不过去谈个生意便要这样招人眼球。”流枫的声音没有起伏,一字一句说的云千落心里暗暗叫苦。
她那日的确是没有多想,只是随意拿了一件不是蓝色的衣服便穿上了,又想着不能露面便也挡住了脸。谁知道能有这样的影响,还偏偏叫这个醋坛子听着。
“以后出门不许穿白衣。”流枫见云千落不说话,沉默许久便也不打算再如何。
“你干脆不让我穿衣服好了。”云千落闻言有些无奈,吃醋也吃的正常一点啊,为何他最终的结论是衣服而不示人?
白了他一眼,云千落甩了袖子便走上楼去。
流枫被云千落的这句话呛得面上灰暗一片,本含着柔波的凤眸顷刻就黑暗武广。一直盯着云千落的背影而去,流枫咬了咬牙。
不多时,云千落一身水蓝色下了楼,只是这裙子不同往常,款式简单,没有多余的装饰。
为了搭配衣服,云千落的头发也只是拿了一支钗子简单别了一下,其余的青丝散与脑后,在腰部服服帖帖。
“是该说你懒还是懒。”流枫抬眸看了云千落一眼,又毫无留恋的移开视线。
云千落对流枫此态度早就料到,她也不甚在意,反正也不是给他看的。云千落径直走到门口,对门口侯着的晓月比了个手势,晓月便到后院取车去了。
“哪有女子与你似的,出门穿的潦草不说,连头发也不上心。你这样子出去,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抱着被子出来睡觉。”流枫再次撇了云千落一眼“百媚丛生,万物无息……他们是哪只眼睛好用才这样说。”
“你今日话很多啊?”云千落微微歪头,面带笑意道。
“感慨罢了。”流枫移开视线,看向远处的阳光。
云千落轻哼了一声,走到院门口,看了看周围的士兵,一一走过他们。
“小姐,马车取来了。”晓月牵着马车走到云千落身前。云千落见是流枫的马车,便微微一笑,对晓月道“做的不错。”说罢,打开车门,一跃而上。
流枫待云千落走进去,这才走到车前,看了晓月半晌,也跟着走了进去。
晓月坐在车板上吐了吐舌头,扬起鞭子赶起车来。
“洛女,这名字这样难听,定是你自己起的。”流枫坐到一边,看着云千落又开始嘀咕起来。
“平日没见你如此唠叨。”云千落挑了挑眉梢,素日她还真没发现原来吃醋的时候,流枫的话还真是一筐又一筐的。
流枫凤眸扫了云千落一眼,见她身后原本整齐的青丝一出门便到处飞扬,样子滑稽便轻笑一声,坐到云千落身旁。
“我们几时回去?”云千落见过流枫的目光就知道他要做什么,乖乖的把后背朝向他,坐在他前面。
“待你事情忙完,楚易回东贺我们便回去。”流枫撩起云千落的一缕缕发丝,绕在指尖,缓缓梳理。
“不带着楚易回北明吗?”云千落微微偏头,流枫在身后急忙按住她的头,咳嗽了一声示意她不要动。
“楚狸是不会将楚易留在外面太久的。”流枫缓缓道,声音温婉如玉,在云千落的身后更是放低了声音,显得柔和可及。
“才来了几日……便要回去了。”云千落看了看车外的车水马龙,微微叹了口气。
“若是你喜欢,再来便是。”流枫道。
“回京城后的日子,无非就是装疯卖傻,攻与心计。”云千落稍稍低下头。
流枫手上的动作不停,依旧慢条斯理,如玉的面庞上带着一如往常的微笑,只是听了云千落的话后,唇边的笑意略有收起。
“好了。”良久,流枫放下手,仔细打量了眼前整齐的一头青丝“可不要到处乱跑。”
云千落知道马车上没有镜子,便伸手想要摸一摸自己的头发,却被流枫一手握住“不许摸。”
“为什么?”云千落放下手,没有转过身,只是干脆倒在他的身上道。
流枫连忙拖住她的头,满满的放在自己腿上,浅笑道“自然是怕我的劳动成果毁于一旦。”
“罢了罢了,看在你给本小姐梳头发的份上就绕过你了。”云千落盯了流枫半晌,最后爽快的摆摆手,清眸一瞥,其中的欣喜不言而喻。
流枫笑了笑,凤眸扫过她的头发,没有说话。
“小姐,到了。”晓月的声音传来,云千落昏昏沉沉的答应了一声。
艰难的睁开眼睛,才反应过来自己竟然躺在流枫的腿上睡着了,揉了揉眉心,云千落爬了起来。
“走啊?”云千落起身见流枫坐在那里看着书,便出言询问道。
“你自己去吧,窝在这里等你。”流枫眼睛也没抬一下,轻声道。
云千落知道多说无益,便点点头站起身来,打开车门。
晓月见自家小姐出了马车,连忙上前搀扶,可却在看到云千落的头发时,动作顿在那里一动不动。
“怎么了?”云千落见晓月站在马旁边直勾勾的看着自己,不知哪里不妥。
晓月目光扫了扫千落身后的马车,连忙低下头轻咳两声“没事……小姐快下来吧。”
云千落也没有多加追问,便靠着晓月下了车。刚一下车,睡得浑身温热的云千落便华丽丽的打了个喷嚏。
“小姐?”晓月连忙上前照看。
“无妨,只是马车里太暖。”云千落摆摆手,将自己的衣裙简单收拾一番“走吧。”
云千落走在前面,晓月在后面跟着,心里一直在感叹着自家小姐选择戴面纱是多么明智的选择……
云千落一路走到河边,此时洪水已去,河边除了有些小水挖以外便是一群群的男子,个个身着简陋却卖力的低头取水。
水的要求是不允许含有泥沙等杂物,所以他们取水后还要简单过滤一番。河边也因此分成了两部分,一边在河边取水,一边在河岸这头倒腾着泥沙等杂物。
云千落简单看了这里的情况,便走向旁边的一座楼宇内,这地方本来是座废楼,是凤天羽将此楼买了过来,又好好装潢一番供云千落用的。
登上楼宇的高处,云千落一手轻轻放在栏宇之上,眼下的景象甚是壮观。她已经从老板那里听说生意很好,却没想到大半的西城子民都前来做工。如此下去,这商站的第一步怕是稳妥无碍了。
“晓月,让人把棋子插在下面。”云千落指了指桌上放置的旗帜道。这也是凤天羽在买下此楼时变准备好放在这里的。
晓月点了点头,将旗子给了看门的两个童仆后又走了上来“小姐,你这是做什么?”
云千落将一块印了枫字的墨玉牌挂在栏宇旁,用银针固定。
“我要这地方做什么?自然是要物归原主的。”云千落看着那默默旋转的墨玉牌,浅笑嫣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