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你就是喜欢。”流枫点点头,再次给她盛了一碗汤,而且这次直接拿起勺子堵住了她的嘴“不许说话。”
云千落张口将汤全部咽下,愤愤的撇了流枫一眼,将勺子拿下来,扔进碗里。
“你若不吃,我便告诉他们将你的用具撤了。”流枫一边品着汤汁,一边幽幽的道。
云千落扯了扯嘴角,轻哼一声“凭什么,不吃白不吃!来来公主殿下别客气,将他吃穷了才好!”
楚翘低头轻笑,声音并不清晰,但却落入云千落耳中引得她面上一片绯红。流枫撇她一眼,不由看的久了些。
似乎是感到流枫目光中的不正常,云千落抬头对上一双凤目“别看了行不,吃饭还不给人留个好胃口了。”
流枫眸光轻颤,幽幽的眸子变得深邃。须臾,转过头,接着用膳。
云千落本想着趁这顿饭的时间和楚翘好好聊一聊,谁曾想多了个流枫便换了个气氛。云千落愤愤不平,她碗中的菜也被戳的七零八落。
午膳用完,云千落起身便要走,谁知楚翘却抢先她一步,站起身来,对流枫微微行礼“东贺行宫还有事,况且欣儿独自一人我也不放心,便先告辞了。日后定会再来找云二小姐寒暄。”
云千落不免有些失望,但也只好点点头,站起身来亲自送客。
回来后,云千落低着头,兴致不高的坐在流枫旁边“你看你,将人赶走了,你开心了啊!”
“以后不许随意抱我亲我。”流枫深深看了云千落一眼,语气显然有些不平静。
云千落愣了愣,囔囔道“为什么啊……”
流枫抬眸看了云千落一瞬,突然一把将云千落抱在怀里,双臂紧紧的环住云千落的腰身,低头将脸埋在她的脖颈处。
“因为我会很难受。”
云千落被流枫一阵温热的呼吸引得身子轻颤,推了推流枫发现没有用处,便低声道“我偏不,就不,怎样?”
流枫低头在云千落脖颈处狠狠的咬了一口,半晌后才松开,看着云千落已经染上绯红艳霞一片,这才柔柔笑道“就是这样。”
云千落皱了皱眉,一张脸烧的滚烫,摸了摸脖颈,终是小声嘀咕一句“真疼……”
“你若再不听话,还有更疼的。”流枫心中畅快,揽着云千落,细细欣赏她难得的羞涩。
“无耻……”这已经是云千落第二次这般评价他了,如今看来,他确实担得起这两个字。
流枫低笑一声,却不难听出他声音里的喜悦。云千落埋在他怀里,不再说话,就这样一动不动的,云千落睡了过去。
醒来时,外面已经月盘挂树梢。云千落迷糊中抚了抚脖颈处,似乎还有他的气息,浅浅一笑,站起身坐到镜前收拾头发。
这一看不要紧,云千落蹭的一下从座位上跳了起来,又将镜子一掌扣在桌上。脸上红白相间,说不出是什么情绪。
军机大营,幽幽火光照亮,不知不觉中已经将房中所有灯悉数点亮。流枫看着桌上的名单,与周围将军不缓不慢的说着事情。
长长的眼帘垂下,凤眸时而看向敦亲王,时而看向坐下的各位将军,举手投足都透着一股不能忽视的优雅淡定与从容。一身白衣圣雪,流枫如玉的指尖点着桌面,一下一下,声音笃定耐人寻味。
突然,大门被人从外面撞了开来,云千落黑着一张脸出现在众人面前,披着夜色与灯火通明的房屋行程鲜明的对比。
流枫也抬起头看了过来,凤眸触及云千落高高立起的领子,眸中竟然闪过一丝笑意,静静的看着云千落,想要等她先开口。
“没……没忙完……”云千落看着屋内十几人,顿时就失了勇气,只是那黑日锅底的面色却让人怎么也不肯相信什么都没有发生。
本来她是想跑来兴师问罪,当着所有人的面让流枫为此感到丢人,谁知人跑来了,到头来才发现最感到丢人的人……是他自己!
流枫缓缓点头,凤眸染上浓浓暖意,看着云千落。
云千落头低的不能再低,后退一步,道了一句“你们忙,我先走了。”便将门一关,人影消失在一双木门后。
众将军面面相觑,纷纷看向高坐上的流枫。
流枫拿起笔,微微一笑“我们继续。”
云千落出了军机大营,灰头土脸的被自己摆了一道,便在军营里漫无目的的走着,抬头看着满天繁星,云千落竟有一瞬觉得自己是超脱这个世界的存在。
重生一世,再世为人,如此遭遇,想必这天下再不会有第二人了。云千落摇摇头,不想再去深究,以免到最后得出自己是个怪物的言论。
“想什么?”流枫温润的声音想起,一只手揽上她的腰身,手掌中传来丝丝暖意,令云千落赶不到秋夜的寒凉。
云千落也不想什么兴师问罪,整个身子都倒在云千落身上,头枕着他的肩膀,眸子有一下没一下的看着天。
“方才你去找我有什么事?”流枫的语气依旧不紧不慢,默默的揽着云千落,用肩膀承受了她一身的重量。
“你别装不知道,你干的好事……”云千落轻启双唇,嘟囔着。
流枫低低的笑了笑,双手环起云千落的腰,见她枕着自己的肩膀,眸中没有一丝杂质,凤眸里的笑意更浓更深。
“看你以后还敢不敢不听话。”流枫蹭了蹭云千落的头发,温声道。
“不敢了,再也不敢了,我就栽在你手里了。你可要负责给我养好,要不然我反过来咬死你。”云千落话说的很轻,没有什么起伏,仿佛只是看着天空所说的梦话。
流枫勾起唇角,也与云千落一同望天,谅解,沉了沉声音,在寂静的夜色下格外清晰“我定会将你养的有朝一日不舍得反过来咬我。”
云千落也笑了起来,转身钻进流枫的怀里,喃喃着“流枫,我乏了。”
“那就回去睡。”说罢,流枫揽着云千落的纤腰,提气便向屋中掠去。
两人回屋便熄了灯,躺在床榻之上,依偎而睡。
接下来一日,云千落央求流枫给她找事做。流枫便扔给她军队的人员名单,让她再拟一份。云千落顿时就傻眼了,那名单足足有一个大拇指长度那样厚,便说死也不干。
流枫将午膳的菜品拿出来晃了晃,云千落立刻就心甘情愿的妥协了。
这一日过的很快,云千落抄写直至晚膳过后才算是结束。宁萱也一直在旁边的房间休息,并未有什么消息传来。
第三日,云千落早早的便起身,今日她应了程欣儿的较量,如今天刚刚放亮,她起的正是时候。
云千落在那日出了竹林便吩咐宁萱将放在相府自己房间的那架白玉古琴取来。如今琴已经放在她的房中,默然静候。
那古琴是和鸢临走时留给她的东西,云千落上辈子弹得一手好琴,但却没见过如此奇妙的古琴,白玉置地,触手生凉,传入体内却觉得温热。
正如她那日对楚翘所说,这一把琴是她见过的最通灵性的琴,再加上材质珍贵,便注定这把琴是市面上的无价之宝。
真不知和鸢是从哪里讨得这样一把好琴,这是云千落拿着它时的想法。
云千落拿了布将琴包起,收拾好了一切,才在宁萱的陪同下到了军营后身的竹林。
其实她也想过,应一个小丫头的挑战,似乎派不上用这样好的古琴,但一想到程欣儿在自己不在时日日缠着流枫,便心中闷气,明知她只是一个小姑娘,但就是不肯让呛。
拿到琴时,云千落给自己找了个借口。流枫与她而言很重要,所以关乎他的事情自然要慎重对待,所以的所以她用上了这把巧夺天工的古琴。
一路到了竹林,程欣儿与楚翘早早便等候在那里。楚翘见云千落来,便微笑着点头示意,而程欣儿守着面前一架月白色古琴,一脸神气的看着云千落。
“呦,东贺三宝之一的‘月华’,这才符合华小郡主的身份才是。”云千落笑着上前打量一番,月华的琴身萦绕着淡淡雾气,显然也是个不俗的名琴。
当年,楚翘也是弹奏此琴,在佛塔之上记录了一段传奇。
云千落将古琴放到一边,白布抖开的刹那,楚翘便坐直身子,目光直直被吸引了过去。
爱琴之人自然懂琴,她一眼便看出此琴远远超乎月华之上,玲珑剔透的琴身,透明笔直的琴弦,美丽的琴身下还隐着些许气息。
说不上来是何感觉,但她能感到,这琴与人之间是互通的。顿时也就领略到云千落那番灵气之说。
郑重其事的看了云千落一眼,目光中透着深深的敬意。
云千落无所谓的笑了笑,她自然知道楚翘敬的是这架古琴,而非她这个人。况且这琴还是她娘亲留给她的,自然不能以此骄傲。
将琴摆好,云千落对程欣儿笑了笑,看着对面坐在琴后娇小的身子。云千落总有一丝欺负孩子的负罪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