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里,阿强情绪终于稳定下来。他心有余悸地告诉阿展,他是在捞水桶的时候,看见了水桶下面有个身影,才被吓得惊叫起来的。但具体是怎么个模样,阿强也说不上来。阿展让二舅妈好好照看阿强,自己和三舅就各自回家了。
晚上,阿展打开录像,在放到阿强捞水桶的时候,确实发现了异样。在水桶下方,起先有一小团阴影,随着水桶慢慢朝河岸靠近,阴影突然明显起来,慢慢地出现了一片黑糊糊的东西。就在这时,阿强跌落在水里,那个阴影也突然消失。阿展的后背不由一阵发凉,他又倒了回去,一桢桢地翻看。
其中的几帧黑糊糊的画面,像是什么东西在飘荡着。阿展仔细地看着,突然发现这很像丝丝缕缕的长头发。在荡漾的长发中间,一个很模糊的头顶轮廓隐约可见。随着水桶的起伏,长发舒展着,四散飘荡。
水鬼会有这么漂亮的秀发吗?阿展实在想不通那究竟是何物。“如果是人的话,不可能在水下憋气如此长的时间,难道真有鬼吗?”想了一阵后,阿展脑袋生疼,就昏昏睡了过去。
第二天,阿展被一阵凄厉的哭喊声惊醒,他推开窗户,只见二舅家门口挤满了村民。难道阿强出事了?阿展急匆匆地跑到二舅家,只见阿强浑身湿漉漉地躺在门前地上,一个法医正在检查。阿展刚要上前看个明白,一个警察挡住了他。二舅妈哭喊了一阵后,转身扑到了三舅身上,抓住了他的衣领:“你们到底做了什么啊?强子怎么会半夜三更跑到那个鬼地方去啊?早就告诉你们,那里有女鬼,你们就是不听啊。现在,老的病,小的死,叫我可怎么活啊?”阿展连忙劝住了二舅妈,让母亲扶着回了屋子。三舅两眼通红,他告诉阿展:早上听强子的妈说儿子不见了,自己就连忙带人去了鞘浜,结果,看见了强子浮在河面上。
法医初步检查表明,阿强是溺水而死的,死亡时间在午夜十二点左右。尽管警方不会相信什么水鬼谋命的传言,但经过几天的现场勘查,也没有找到凶杀的证据。
阿展眼睁睁地看着表弟就这样去了,心中充满了悲愤和失落。他实在想不通,水性像泥鳅一样的强子居然会淹死。另外,阿强为什么深更半夜去那里呢?
阿展向单位请了年休假,帮助二舅家办阿强的丧事。同时将奄奄一息的二舅送到了医院,雇人照顾。自己回到老屋,重新去寻找线索。作为医生,他不相信,真的是女鬼害了二舅一家。
这天夜晚,阿展一个人偷偷地潜伏到了幽暗的鞘浜。说实在地,阿展自己也不知道有这么大的勇气。但二舅家的诡异遭遇,还有那个怪异的录像,实在让人费解。如果不去破解,估计自己也难以再回去上班。
死寂就像一个幽灵,仿佛那个女鬼就游荡在身边。阿展压住急促地心跳,闭上眼睛,任凭相机去拍摄。
“沙沙——”一阵细微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阿展睁眼一看,一阵冷汗“唰”地冒了出来:就在他前面十几米远的水草边,不知何时,那个幽冥一样的女鬼正静静地站着。尽管光线昏暗,阿展依然可以看到她满头散落下来长发,盖住了脸部和肩膀。长长的衣服遮住了下半身,根本看到到四肢。她缓缓转动头部,偶尔发出低沉地叹息声。
阿展的身体快要爆炸了一样,四肢僵硬,喉咙干涸,手指死死地嵌进了泥土里。
女鬼显然没有察觉阿展,她转身朝小路张望了一阵后,缓缓地没入到水里。正在这时,小路上传来了声响。阿展回头一看,一个身影正在朝自己走来。“难道是三舅吗?”阿展心里一阵宽慰。可等身影一靠近,阿展才发现原来是个女人。“难道又一个女鬼?”阿展不由毛骨悚然。
阿展转头再看水面时,原先的女鬼早不见了踪迹。这时,那身影已经来到阿展身边。“这不是二舅妈吗?”阿展差点叫了出来。
只见二舅妈来到河边,摆上了一些物品后跪在堤上,念念有词:“冤死的女菩萨啊,放过我们吧,求求您,我会给你烧香祭拜的……。”
阿展被二舅妈古怪的举动弄得摸不着头脑,正在瞎猜测的时候,幽静的河面突然出现了水波,还没等阿展明白过来,那个女鬼跃出河面,一把拉住二舅妈往水里按。二舅妈拼命反抗,尖声喊叫。阿展快速跳起,扑进水里,一拳重重地击在女鬼头部。“扑通”一声,女鬼哀叫一声,仰面朝天,倒了下去。阿展拉起二舅妈,拖到河岸上,挤压捶背。还好,二舅妈吐了几口水后就坐了起来,直愣愣的看着河面的女鬼。
“不好。”阿展叫了一声,又扑进河里,将那女鬼拉到河岸。一阵急救后,女鬼“呕呀”一声,苏醒过来。阿展打开电筒,看见了一阵森人的面具。女鬼伸手将面具和手套摘下,露出红肿的脸庞和修长的双手。
“这不是阿琪吗?”二舅妈惊叫道,扑了上去。阿琪任凭二舅妈的捶打,只是掩面而泣。二舅妈发泄了一阵,开始哭喊起来:“老天,这究竟为什么啊?”
阿琪看着阿展,喃喃地说:“你三舅害了我啊,是他让我装扮的女鬼啊。”阿琪是三舅的老租户,听说欠了三舅不少钱。她家早些年是运河里的渔民,难怪水性这么好。阿展解下了阿琪身上透气用的小皮管,冷冷地说:“你害的人还少吗?你就是助纣为虐的女鬼!”
阿展此刻终于明白,原来都是三舅捣的鬼,他为了独霸老屋的拆迁补偿,雇用阿琪,装扮女鬼,惊吓了二舅后,又怂恿阿强深夜去鞘浜,最终害死了阿强。
阿展扶起了二舅妈,拨通了110。
二舅妈奔跑着朝三舅家方向而去。阿展押着阿琪紧跟来到了三舅家,却看见二舅妈呆呆地站立在三舅家门口。
三舅已经悬在屋子高高的房梁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