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皇子的脚步突然停下,他突然一笑,嘴角竟有说不出的苦涩:“如果不是想要保护身边的人,谁愿意一辈子被困在那个牢笼里。我到情愿我是秦牲,最起码,离开这里,还可以快意江湖。但我不是秦牲,我得不到皇位,就只能死,你说我想不想要?”
沈著也站起来,却向着相反的方向走去,英俊的脸上挂着意味深长的笑容:“那个位置,本就该是你的。”
如果没有当年的事情,现在会是什么样的景象?
沈著和唐蛮或许已经成亲了,也许他们的孩子都已经会叫娘亲。七皇子会是东宫的主人,协助秦帝治理朝政,来日他必定也是一代明君。而沈著和七皇子也许不会一见面就打,而是经常坐下来讨论国事,心怀天下,忧国忧民。
可是这个世界上从来不存在如果,上天更无暇顾及谁内心的期盼,它只会制造一场一场的困难,让每一个人永不停息的战斗下去。
七皇子离开不久,四喜就一脸沉重的进了院子。走到桌前正想给自己倒杯茶,茶壶刚端起来,就听到沈著冷冷一声:“什么都没查到的话,这茶可不能白喝。”
四喜猛地一愣,手顿时一松,茶壶‘咣当’一声落在石桌上。四喜赶紧拥有按住茶壶,慌张的转过头,看到站在面前的是沈著,才长长的舒了口气。
“怎么?吓到了?小爷我长得就那么吓人?”
四喜连忙摇摇头,“哪有,我是没想到公子在家。像公子这般英俊潇洒,就算是夜里看见,也以为是神仙下凡呢。”
“哼。”沈著冷哼一声,走到石桌前坐下,瞥了一眼四喜:“赶紧喝。”
四喜笑着应声,先帮沈著倒了一杯,才给自己满上。三杯茶喝完,才缓缓道:“公子,南方的消息已经进京。”
沈著看了四喜一眼,示意他继续说。
“逍遥门的少主人在京城。”
谁都不知道秦帝和秦牲到底说了些什么,直等到傍晚时分,秦帝一道圣旨,整个京城里的人才知道,大秦多了一位二皇子和一位明嬅公主。
关于当年空着的二皇子封号,如今再成为人们热议的话题。从三宫六院,到文武百官,再到黎民百姓,无一不为这个消息所震惊。
等到圣旨下的第三天,大秦国几乎每一个人都知道,那个空着多年的二皇子封号,如今终于等来了他的主人,而他就是今年的文考榜,秦牲。
到这时,再没有谁会,也没有敢再去怀疑唐蛮的身份。
左相在找了多天仍旧没有找到唐锡中后,也终于在绝望中明白,唐蛮这次是有备而来。她的身后,不仅仅有十七王爷,更有如今炙手可热的二皇子。
秦牲拒绝了秦帝让他搬到皇宫的圣旨,也拒绝了他所有的赏赐,只要了这个二皇子的封号。唐蛮也一直住在十七王爷府,任凭秦帝如何下旨,还是亲自去十七王爷府接她,她都没有再见秦帝一面。
太后也来过一次,看到唐蛮和秦牲眼泪直流,说这些年你们受苦了,然后给了很多赏赐,嘱咐十七王爷照顾好唐蛮。
后来十七王爷对秦牲和唐蛮说,二皇子的位置是秦帝一直为秦牲留着的,本想着回去以后接她回宫。可是那时候突然生了一件事,大皇子因为中毒死去。秦帝刚刚登基,宫里的勾心斗角凶险万分,他害怕秦牲的母亲到宫里后被人陷害,更怕他的孩子不能平安出生,于是就暂时放弃了这个念头。想着等来日一切都稳定了再接她回来,这一等,便等了二十多年。
只是秦牲并不相信,如果秦帝真的惦记他们母子,又怎会这么多年不去看一次?
陈年往事,如今被翻腾出来,不免让人伤怀,十七王爷也没再多说什么。
秦牲成了贾克旭案子的主审人,不到一日真相便水落石出。
贾克旭承认自己杀害明蝶的罪名,在秦牲的‘严刑逼供’下又供出自己勾结苏州织造私自贩卖皇家布匹的罪行,最终定下立即处斩。
秦牲带人抄了贾克旭的家,在他的一间暗室里找到了上万两的黄金,还找到一把钥匙,以及一本受贿的名册,最后全部悉数上交给国库。只是那把钥匙在路径途中不知所踪,秦帝也没多过问,让人把所有的银两全部充了公,名单上的人全部革职查办。
七皇子那天却突然出现,为贾克旭的家人求情,让人送他们回了老家。
他大摇大摆的来,也大摇大摆的走,秦牲问为何值么做,他只说了一句,你我都知道失亲人有多痛苦,为何还要让他们更加的痛苦?
后来被秦帝知道这件事,神色暗淡了许久,然后赏赐了七皇子很多东西。他也没要,直接让人拉住去南侯府给沈著,说你不是喜欢存钱吗?本皇子给你,好好存着。
于是两人又一次从京城的这头,打到京城的那头。打到夜深人静,才肯罢休。
沈著问七皇子,如果有一天我娶不了唐蛮你会怎样?
七皇子给了他一拳,你忘了你当初对我皇妹的誓言了吗?还是你爱上别人了?
沈著道,我没忘,也没爱上别人。
那你说这些没用的干什么?装深沉?七皇子白了沈著一眼,转身向回走去。
可我不是沈著,我为唐蛮做这么多,只是因为我霸占着沈著的身体,所以必要为他做他该做的事情而已。
沈著不能把这些话告诉七皇子,最起码现在还不是时候。
沈著一个人走在回去的路上,夜已经深了,大街上除了他再没一个人影。只有在他一个人时候,他才会觉得自己还是江以,还是那个铁骨铮铮的热血男儿。
挺拔的身姿在昏暗月光的映衬下,竟显得有些消瘦,那孤单落寞的背影,是让人看了忍不住想过去给一个拥抱。
可是这个世界里并没有他想要的拥抱,爱唐蛮的是沈著,不是他。
而自己再也见不到白柒柒了,她不在这里,她也永远都不会出现了。
走着走着,沈著竟不知不觉走到了十七王爷府,那两个气势恢宏的石狮,在月光的映照下更加的凶猛,似乎在对走来的沈著说,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唐蛮已经是公主了,她身边有秦牲,有七皇子,有十七王爷,如今更有秦帝。如今是谁都再也伤害不了她了吧,她可以更加方便的查到当年的真相,也许根本不值得自己多此一举。
可是自己怎么会突然这么难过?
沈著摇摇头,赶走自己脑中的思绪,转身往南侯府的方向走去。
那天在半路丢失的钥匙,最后不知不觉的到了左相手中。
唐蛮和秦牲本想借着这把钥匙,跟着左相找到放那个箱子的地方。但是派人在左相府附近监视了好几天,都一无所获,因为这几天左相除了上朝,就一直待在家里。而七皇子得到的那份供词上,也没有提到放箱子的地方,因为贾克旭根本就不知道箱子放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