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那您?”咬了咬牙,紫月犹豫地问道,略带期盼,主子即是没有立即处置她,那她定然还有挽回的余地。
冷冷地看了她一眼,周子默的眼里不带任何情绪,“做好你本分之事,好自为之!”
接受到周子默如箭般的眼神,紫月身子再次颤了一颤,匍匐在地。
一掀袍子,周子默反身出去,动作利落得行云流水,只是眼里的寒光惊退了好几个迎面走来之人。
“璟王殿下,还请留步。”一直候在外头的南宫逸看了,虽是有些犹豫,但还是迎了上去。
或许,这样的璟王,才是真正的北国军神风姿,在意丫头面前,却也是一个柔情似水的男子。
“退开!”眸子一闪,周子默冷声一哼,步子却还是缓了下来。
“你!休得无礼!”向来是,哪里有南宫逸,哪里便会有气焰嚣张的储莫言。
目光缓缓地落在储莫言身上,定定道:“你若是决定了,可去西南军营寻刘武成。”
有些事儿,一定决定,便不会因别的事儿改变,他周子默,向来如此!
只有那让他恨不得,爱不得,偏偏又让他无可奈何的小东西一次又一次破了他的戒!
“额,这……”愣了一下,储莫言顿时想起他和眼前这个以往让他唤作小子之人还有另一个身份。
“璟王殿下,若是你现下要去寻她,在下不得不拦下你。”没有理会储莫言与周子默之间的风起云涌,南宫逸淡然道。
哼了一声,周子默似笑非笑,“就凭你?”
“就凭我。”南宫逸声音一寒,眸子也冷了起来。
他认同了这个男人不错,他也晓得他对意丫头的心,只可惜,他说过,意丫头要做之事,他便会一直站在那丫头的身后。
嘴角一扬,周子默目光转了转,怒气顿时一干二净:“本王,为何要去寻她?”
听着这一字一字,落地有声的话,南宫逸顿时愣在了当下。
周子默一瞧,再度冷笑了一声,袖袍一挥,顿时扬长而去。
许久,南宫逸才转过身子,望向那已经消失不见的身影,眼里意味深长。
意丫头,只愿,你不会悔恨今日所做出的决定。
于他,或许是南宫叔叔看错了罢……
幽幽叹了一口气,南宫逸转眸朝目瞪口呆的储莫言望去,“你决定好了?”
猛地一怔,储莫言神色一闪,正踌躇不晓得该如何开口,却是突然变了脸色,“咦?那个唤作琅琊的孩子呢?”
南宫逸轻轻地摇了摇头,朝四下扫了眼,“不知。”
明明晓得这是储莫言特意避开这句话,他却也不好多言,储莫言那事,于大,是国之不公,于小,是家族之恨。
“那个孩子,没有看着他出去啊?那丫头走之时,并未看到他的身影,那周子默走之时,也未见着啊……”摇了摇头,储莫言还特意左顾右看,一副心急如焚的模样。
瞥了眼这明显做样子的人,南宫逸径直朝里头走去,“莫管了,即是意丫头的师兄,行事定然还是个有主张的。”
听了南宫逸的话,储莫言脸色不由流出一丝古怪之色,那么个桀骜不驯的小子,当真会那么的简单?不,为何他总觉得不会那么容易?
八客来二层一个临窗位置,桌上摆着精致的早膳,一人吃得正起劲,一人却是皱着眉头望着窗外。
“冯大人,你咋不用早膳?可是这北国的膳食不合口味?要不下官再去唤小二再上点?”对面那官员,看着冯迎停箸不动,目光闪了闪,一双精明的眼里顿时蹦出一丝神色,也赶忙将自个儿手里的筷子停了下来。
虽说不晓得柳少扬那个少年丞相为何突然说要去办一点儿差事,让他们按时归去便可。
但那个人走了,他们可不就自在了许多?整日里看着一个后生的脸色,偏生还是一个油米不进的主,着实让他们心里膈应。
现下好了,冯迎此人倒是个好相与的,也就成了此地官员所在官职最大的一个,自然要好生招待了。
原本那些人还想着要谁去和冯大人坐一处用早膳,与其看他们在那儿推三请四,不若他直接上去。
哼!让你们耍心眼儿,本官可是近水楼台先得月了!
有了如此的心理,那人自然是伺候得更加殷勤,唯恐冯迎有哪里不舒服之处,只剩没有把自个儿碗里的给喂进去了。
“不必了。”回了回神,冯迎转过自个儿疑惑眼,直直地看了眼那献殷勤之人,然后执起桌上的筷子。
但过了一会儿,却又皱起了眉头,复又看了过去。
这下,那个官员终究是忍不住了,莫非,外头是有个大美人儿?值得这冯大人一看再看?眼珠子咕噜一转,若是让他抓着了这个机会,那可真是……
心里活络了起来,自然也就将眼朝外头探了过去,左右一瞧,哪里有什么美人儿?
倒是有一匹马在自个儿眼前一晃而过,马蹄踏起这几日被日头晒过的地面,扬起阵阵尘土,瞬间便不见了踪影。
撇了撇嘴,官员不由有些闷闷地将目光转了回来。
大早上的,真不晓得这冯大人做什么呆?将头伸出去作甚?看那马屁股不成?
正想着,冯迎将目光收了回来,恰好对上同样疑惑写的眼睛。
心意一动,冯迎有些不确定的开了口,“杨大人,你可觉得,此人甚像北国王爷?”说罢,希冀的看着对面之人。
那人,当真是很像的啊……
愣了一下,官员心里一个疙瘩,诺诺道:“不知,不知冯大人说的是北国哪个王爷?”
哪个王爷?冯迎也被此人问的一怔,随后眼里闪过一丝古怪之色,“哪个王爷?杨大人,敢问你见过北国几个王爷?”
杨守尊心里突了一下,顿时明白了冯迎此话何意,顿时脸色都变了几分,连忙道:“冯大人,此人,此人马速过快,下官,下官未曾看清,不晓得是否是北国三王爷……”
心里好一阵嘀咕,这冯迎,怎的会如此问道啊?若是被什么有心之人听入了,这可不是要了他的命嘛?
但片刻,又觉得奇怪起来,那人为何会被他当做是北国三王爷?还看了这般久?
“罢了,许是本官看岔眼了罢。”垂下眸子,冯迎伸手夹了一个包子。
不是他心里怀疑,着实是那个人让他记忆太深刻了!
当初,当初可不就是他反对那个大公主说出那有悖伦理之话,然后那个人站起来说话的吗?
他可是清楚的记得那个人给自个儿投来的眼神,还有那让他唯恐避之不及的凌人气势。
那人会是方才看到之人吗?那种撼山动地的气势,的确不是每个人都能够拥有的,只是,那个人,怎的会在此?他不是将那个大公主带走了么?
眸子闪了闪,百思不得其解的冯迎终究是将这个问题抛开在了脑后。
罢了,左思右想,他又不是他们南国的王爷,何必去琢磨了呢?只求以后不要再遇到他这个煞神了便罢!
一路疾驰,周子默的嘴唇抿得死紧,跨的红尾许是太久不见了主人,又许是感受到了周子默心里的压抑,也撒开蹄子奔了起来。
日行千里之速,快得让人看不清楚的蹄,更是在路上掀起了丈丈黄色的尘!如同在为主人心里撒不出去的愁绪与怒火!
发丝飞扬,如同一根根在空中飞舞的淬了毒药的银针;目光如炬,内里可盛四月星辰;气息沉稳,若黑底巨浪不可翻动之千年石龟。
忽,周子默冰冷的脸色微微一变,目光猛地一闪,眸子眯起,里头瞳孔顿时一缩,如同因涉猎而俯冲的鹰。
紧抿的嘴角轻轻扬起,露出一丝半嘲讽的笑,看着那半道之中突然迎面而来的黄叶,冷冷地哼了一句。
不自量力!
红尾的马蹄不但没有半丝减缓之势,若是用肉眼观,竟是会发觉,还比方才更快上三分!
直到那薄如蝶翼的黄叶离喉咙不到一寸之地,周子默才堪堪一闭,其势若风中浮萍,轻摇身姿,但只有内家之人,才能晓得方才那半息间是何其凶险。
瞬间,那飞快旋转中的黄叶被双指夹住,目光一闪,望向某处虚空,周子默脸色不变,径直将手里的黄叶打了出去,其势竟比之方才有过之而无不及!
坐在一棵黄叶翻飞的杨树上的人看着朝自个儿飞来的杨树叶,顿时瞳孔一缩,大眼眯起,嘴角也扯了扯。
虽是不想躲开,但那势头,却是不得不避了。
身子一扬,月光蓝的袍子如同撒了一地的玉光,在那翩翩落下的黄色杨树叶中缓缓落在地上,若非没有那冰冷又不甘的眼神,怕是会让人以为绝世佳公子罢。
刚稳住脚,琅琊耳后便传来一道让他熟悉的声音,眸子一闪,不用去瞧,他也能够晓得这是自个儿无数次将树叶射入硬物中的声音。
看着落下地的少年,周子默眼里闪过一丝诧异却没有过多的意外,拉住马缰,拍了拍红尾,淡淡道;“你来做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