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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游园花会(下)(1 / 1)

很快游园会便开始了,舞宴就设在湖心亭中,这一片湖水烟波浩渺,远远望去云雾缭绕恍若仙境。邀月湖碧波万顷,湖心岛将湖水一分为二,半似缺月半似满月,邀月阁因此得名。摘星楼与邀月阁隔湖相望,楼高百尺可摘星辰,这里是绝好的观赏之处。王孙公子们包括朝中一些有名望的大臣们都在这里分席而坐,观赏佳宴。

那些盛装打扮的少女们一个一个轮番走上舞台展现才艺,用尽浑身解数想要吸引对面公子们的注意。她们中有人轻歌浅唱,有人素手抚琴,也有人吟诗作词,当然最多的才艺还是舞艺,阮歆媛坐在邀月阁中,静静地看着莺红柳绿在台上扭转腾挪,果真是国色天香。阮歆媛想着,难怪常说古人多才多艺,看看台上那曼妙的姿容,纤细的腰肢,现代的女孩当真是很难想比。

日上三竿,终于轮到了众目期待的阮府小姐们来展示才艺了,先是阮梦洁,一曲《霓裳》舞的柔弱无骨,得到了阵阵喝彩。然后是较小的阮梦舒,《春莺啭》甜美动人,正衬她的年纪,也吸引了许多席中较为年幼的公子们的目光。

接下来轮到阮语嫣出场了,历年“花中仙”的称号都是由阮语嫣拿下的。语嫣貌美,舞姿更是绝伦,京城中无人不识,因此来参加游园会的王孙公子中,有一大半都只是为了再睹阮语嫣的一番舞姿,包括在座的各府小姐们也有很多都睁大了眼睛,想要暗里学习一番。

阮歆媛也是十分好奇,究竟是如何惊人的舞姿才能在这一众佳丽之中脱颖而出,年年都能得到第一名的称号。只见阮语嫣缓缓起身,面容平静,似乎在她的脸上找不到丝毫自满或是紧张的神色,她不疾不徐的一步步踏上高台,惊奇的是,这时忽然飞来几只彩蝶,绕着她的足履上下翩飞。席间众人不觉一阵惊呼,议论纷纷。

阮歆媛也是吃了一惊,她曾在古书上看到过“步步生莲”这个词,当时只道是古人夸大其词。没想到今日亲眼所见,难道世上还真的会有这种美人,遍体生香,真能引来蜂蝶围绕?阮语嫣今日所献之舞为白舞,阮歆媛前世闲暇时也对舞蹈很感兴趣,因此颇为了解,白舞舞态妖艳,节奏由徐转急,极为注重手、袖的姿态,难度极大,倘若稍有差池就会弄巧成拙。

笳琴合奏,弦管交响。阮语嫣一袭白衣胜雪,随着旋律缓缓舞动,每一个动作都恰到好处。头上的步摇随着她的舞步也不停晃动,发出金玉碰撞的清脆声响,真是珠璎旋转星宿摇,舞低杨柳楼心月。一颦一笑,皆是万种风情。随着音律由缓转急,阮语嫣的舞步也更加快了起来,只见她衣袂翩翩,一时竟凌波而起,一时又飘然而下,突然一个转身,水袖拂过亭边开的正盛的一株桃树,霎时一阵花雨纷纷而下,粉红的花瓣落在她的裙裾,水袖,鬓角……蜂蝶也绕在她身边翩翩飞起,席间鸦雀无声,众人纷纷都看呆了。

阮歆媛也暗暗在心中佩服阮语嫣绝美的舞姿,看来这京城第一佳丽的称号,阮语嫣确实是实至名归。舞曲已到了高潮部分,只见阮语嫣舞步更促,仿佛整个人都变作了一阵白烟,与邀月阁水波上潋滟的雾气入为一体,让人觉得好像下一秒,她便要腾云而去了似的,翩如兰苕翠,婉若游龙举。

一曲终了,席间随即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和叫好声,此起彼伏,一时间竟连报幕的小太监的声音也听不到了。阮歆媛向那人摆了摆手,那小太监才无奈的退了下来。

阮语嫣走到自己的座位上做好,方才一曲白舞实在是太费气力,饶是她尽量表现的优雅得体,还是过了好久才将气喘匀。她刚一下台,便有许多人围了过去,七嘴八舌的恭维她:

“阮姐姐,你方才舞的真是太好了,得了空可否也教教妹妹啊?”

“语嫣小姐真是天香国色,世间无人能及了吧!”

“看来今年的‘花中仙’没有任何疑虑,又是阮姑娘的了。”

阮语嫣不动声色的笑笑,缓缓开口道:“各位现在贺喜未免还有些早,台上还有一位姊妹,鹿死谁手还未可知呢。嫣儿也不过是随心舞了一段,众姐妹们都各有风骚,大家一同学习,一同进步罢了。”

众人这才发现台中还有一人,竟不知是几时上去的。这才好奇的把目光投到台上,看清台上之人的装束时,不由得纷纷大吃了一惊。

阮歆媛一身如火艳红,与阮语嫣方才的白衣胜雪形成了极其鲜明的对比,只见她手中拿着一柄软剑,负手而立,等待音律响起。阮语嫣则是慢慢的端起茶盏,将清冷的目光投向台上,她不想错过任何一个细节,好好看看这个乡下来的女人是如何当众出丑的。

悠扬的管弦先起,紧接着便是沉重庄严的鼓声。这时人们才将目光纷纷转向台中,只见台中之人一身红衣,窄袖窄腿,手中拿着一柄软剑,随着鼓点缓缓而舞。人们不禁一阵惊呼,这是谁家的女子,怎么敢穿成这样上台!人群中议论纷纷,眼睛却是一时也不舍得离开台上那位绝色的佳人。

鼓声时急时缓,阮语嫣随着鼓点舞动手中的柔剑也时快时慢,只见她时而腾跃出剑,时而碎步乍移,手中的一柄剑时而上下翩飞,时而直前而刺。空中时不时闪过几朵剑花,耳边只闻得剑气带起的飒飒风声。众人一时啧啧称奇,甚至有些人已经按捺不住站了起来,想要看的更清楚些,不知台上这个神秘的绝色美人到底是什么来历。

在台下众人或浸淫,或好奇,或爱慕的目光中,有一道目光却与众不同。这人墨色长发,俊美异常,此时正坐在摘星阁中慢慢的饮酒,正是之前两次解救阮歆媛的那个神秘的男子。只见他一边不动声色的喝着酒,一边看着台上挥剑而舞的女子,浅浅的薄唇微微扬起。原来他是韩林大学士宋志胤的嫡次子宋祁渊,向来以风流纨绔而著名,此次花朝宴会作为宋府公子出席,他一眼便认出了台上这个女子正是之前被他救过的阮家大小姐。

“有意思。”他自顾自说着,又端起一杯酒一饮而尽。

阮歆媛此时突然跃起,手中的剑更是舞得飞扬,朵朵剑花散落而下,惹得众人又是一阵惊呼。衣袖与裤脚处的衣袂纷飞,似是在空中盛放的巨大花朵。纤细的腰肢扭转,一时落在岸边的柳树上,阮歆媛直接用玉足勾住树干,来了一个金钩倒立,手中的剑却翻出朵朵水花,一层一层潋滟开去。

就在众人悬着一颗心盯着她的时候,阮歆媛双脚突然一松。席间又发出一阵惊呼,就在众人皆以为她要就此落入湖中之时,却见她突然踏住树干,借力凌空而起,手中更是用力,只见那柄软剑似乎有了生命一般,在她周身旋绕不止,加上剑光粼粼,竟如同一条银龙围着她四周翩翩而舞。而阮歆媛缓缓下降,最终平稳的落在台上,此时鼓点刚停,一曲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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