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始的时候没遇到什么反抗,到底是文人的府邸,都不会豢养太多的精壮家丁。
萧越泽啧地轻叹了一声,踏过青石铺就的长阶,他扔掉了那把已经擦不干净的长刀,随意地挥舞长鞭。
普遍人用鞭很难有他的力道和分寸,他几乎可以把一个女人卷在鞭梢上,轻而易举地带进怀里。
亲吻她的脖颈和面颊,然后像是嗅够了她的香气,就把她丢在地上。
萧越泽知道还有一些人,他们总妄想着躲在某个角落里,就以为自己可以躲过这场彻底的,屠杀般的搜捕和围剿。他喜欢这些不听话的“东西”,会为他这一趟行动带来一点乐趣。
猎物若是没有尖利的牙齿和爪子,没有坚定要逃跑的决心,和成为猎人反杀的觉悟,又怎么能让真正的猎人体验到极致的快感?
他就是这样的猎人,要吸干所有猎物的鲜血。
他快活地吹起了一个口哨,尾音卷起一点愉悦的尾音。八壹中文網
萧越泽悄悄地接近了一间大木屋,门内的一切听起来都是静悄悄的,他的长鞭在地上拖出了沙沙的轻微声响,像一条蜿蜒的蛇。
他一路走过去,也便一路“顺便”摧毁了摆放的花瓶,挂着的字画,香炉咕咚倒了下去。
立地的大衣柜咚了一声,终于忍不住发出响动来。萧越泽露出一个满意的微笑,正要一鞭抽开那木质的,不堪一击的门。
一个矮胖的黑影突然从床底蹿了出来,咬住了他的裤腿。
幸而如今天气尚凉,他又是披坚执锐而来,那点牙齿几乎算不上锋利,都没有咬破皮肉,只是浅浅地撕开了一层腿甲。
小女孩终于忍不住了,嘭地一声推开了衣柜,一起出来的还有她的眼泪,她哭着说。
“小灰,小灰,你别咬他了,你快跑吧。”
萧越泽不耐烦地皱起了眉头,腿用力一甩,已直接把那只狗踹在了床边,转身抱起了小女孩。
“别怕,哥哥带你去一个好玩的地方。”
他说得很好听,动作也轻柔,浑身上下没沾多少血,却血气浓重。
小女孩本能地打了个哆嗦,想挣扎,稍稍用力了一下,就感觉到了某种紧箍的力道。
萧越泽似笑非笑,掰正了她的下巴,声音却愈发轻柔了。
“不要乱动好不好?哥哥抱你去见娘亲。等会儿还有糖水给你喝。如果你不乖的话,哥哥就要拧断你的脖子了。”
小女孩哆嗦了一下,不敢吱声了。
萧越泽心满意足地抱着幼猫一样的女孩,他很喜欢这些看起来可爱无害的东西,摸起来柔软而温暖。
他把女孩放在那群瑟瑟发抖的女眷里,反而不着急了。他迈着步子踱进了正厅,坐在那张漂亮的雕花大木椅上。
他吩咐士兵点燃了整个大厅的蜡烛,可惜在明亮的烛光下,依然显得那些黑色的盔甲之可怖冰冷,唯有他是摘下面具的,可笑得就没个人样出来。
“去,煮一壶热茶来,寒夜漫漫,还有很多事情要说呢。”
萧越泽以手抚额,漫不经心道。身前将士稍有迟疑道。
“殿下,皇上说尽快解决,您?您难道要抗旨吗?”
萧越泽在话音未落下之前就悄无声息地睁开了眼睛,露出一个森冷的笑意来。
“本皇子说什么,就是什么,哪有你碎嘴多舌的余地?”
他随意地掸了掸衣上那点不存在的尘土,指间寒光一闪,那名将士的喉咙就喷出一道细细的血线来,咕咚一声倒了下去。
这人不过是父皇安插在他身旁的眼线,只回禀父皇他不小心被宋家的家丁杀害便无碍了。
侍女哆哆嗦嗦地烧了热水,泡了茶来,每一根手指都在颤抖,却强持了镇定端过去。
他细细慢慢地喝了一口热茶,感觉周身血腥气散去不少,舒服极了。萧越泽打了个响指,将士半拖半扶地将两位夫人扶了出来。
一位当然是宋大学士的夫人,还有一位正是宋瑾瑜的妻子。
萧越泽挑着长眉,慢条斯理地看着这两位夫人,一位老宋夫人,一位小宋夫人,实在不知道怎么搞的,在这种艰苦得随时都会要命的状态下,居然还瑟缩着紧紧依偎在一起。
他的视线转了很久,又移到小宋夫人高隆的腹部上。她已经有了一个孩子,看起来时日还不短了。
大概是他肆无忌惮的目光太过锋利可怕,老宋夫人下意识地拦在了他的面前,像一只努力庇护幼崽而炸毛的母鸡。
可惜母鸡又算是什么呢?不过是给人类下蛋,牺牲子孙也逃不过自己被煮食而死的东西。
萧越泽轻轻拍了拍手,示意属下把两人拉开,才不紧不慢道。
“我一贯是个心慈的,虽然父皇说,最好还是灭满门,但我想,坦白从宽这句话,什么时候说都不迟,您以为呢?这大人可以熬,一个尚未出生的孩子,却不怎么经折腾呢。”
他的目光在烛光下显出一点极深极黑的光泽来,仿佛深不见底的黑洞。老宋夫人看了看儿媳妇,眼泪终于忍不住落下来了,慢慢地点了点头。
萧越泽歪头轻轻笑了一声,示意人把老宋夫人扶起来,非常有礼貌地温柔道。
“来人,给老夫人看茶。”
接下来的一切都顺理成章了,她像所有走到绝境的女人一样,有些磕磕绊绊,但尽量努力地复述了当年的一切。
“当时……当时发生了那件事之后,皇后娘娘自知太子一定会遭人毒手,就把他托付了我的夫君,宋大学士。
他素来是个清正忠直的人,这又是皇家最后的一点遗存血脉,他怎么会不想办法!
他最后决定狸猫换太子,我当时哭昏了多少次,我说老爷,求求你,不要拿我们的儿子,去换别人的儿子。
可他不听,一句都不听。我眼睁睁地看着他,抱走了我们的孩子,换回了他,也就是……是祁渊。”
老夫人越讲越慢,最后痛哭出声来。
所有人都寂静无声,不敢对这桩惊天而隐秘的旧事做出任何评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