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没错……”西门龙霆笑出声来,确实如此,他就如同被她施了蛊似的,一点点的深陷,一点点的沉沦,再也走不出她织下的天罗地网。
沿着来的路程返回,京城脚下,南宫云歌和西门龙霆分道扬镳,西门龙霆先回京城,而南宫云歌则和魏远由小径前往不远处的紫云山。
“魏远,朕对你说的话,对记住了吗?”西门龙霆最后不忘再叮嘱一遍,似乎唯恐南宫云歌不一去,就再也不复返。
“属下谨记于心。”魏远低沉肃然的应道。
已经骑马驾于前的南宫云歌,忍不住回眸探视,轻呼一声:“魏远,该走了。”
魏远再次对着西门龙霆行了礼,低沉一声:“皇上,属下一定会将皇后安然无恙的带回来,您就放心吧。”
西门龙霆点点头,目送着他们二人骑着马愈渐消失的背影,这才缓缓的回眸,肃然下令:“摆驾回宫。”,浩浩荡荡的队伍就这样走向城门。
紫云山峰之巅,依上云雾缭绕,景致无比优雅,南宫云歌还是头一回来这里,不过魏远对这儿已经熟悉了,有他的带路,即便是山路,走得倒也顺畅无比。
紫云观已经就在眼前,那个叫宁儿的小僮又在门口守候,不知是紫云巫婆料准了他们会来,特意叫她在门前等候着?
“民女宁儿,给皇后娘娘请安。”宁儿在请安的同时,忍不住偷睨向南宫云歌,上次见了九五之尊的龙颜,这一回又见到母仪天下的皇后,她的一颗心七上八下的,无比激动。
南宫云歌睨了一眼身旁的魏远,轻柔道:“魏远,你就在外面等我,我很快就出来。”
魏远微微一怔,脸上的表情显得有些犹豫,低沉道:“皇后,就让属下随你一起进去吧,也好有个照应。”
南宫云歌莞尔一笑,打趣道:“你真当她是会吃人的妖婆么?她只是个巫婆,不会把本宫吃了,你就安心的在外面等候,让本宫单独和她谈谈。”
魏远见南宫云歌如此淡定从容的模样,也不得不顺从的应了下来,点点头道:“那属下就在外面候着,若是一柱香的功夫,皇后娘娘还未从观内出来,属下就进去了。”
南宫云歌明白魏远的小心谨慎,笑着点头道:“也好,一柱香为限,本宫若是一柱香的功夫没有出来,你再进去也罢。”
得到了她的应允,魏远心里这才踏实了许多,在观外静静的守候,眼睛却是一瞬不瞬的盯着南宫云歌的背影。
顺着青石小径一直朝里走,细碎的金色阳光洒落在院中,南宫云歌看着这别有洞天的紫云观,也不得不暗赞这里优雅的景致。
再往前望,一张白玉石彻成的圆旁,坐着一袭黑色长袍的紫云巫婆,她手端一杯茶,一脸惬意的望向南宫云歌的方向,南宫云歌注意到,那圆桌的另一端,还有一只茶杯,就像是早就准备好的,紫云巫婆此刻正提起青玉茶壶替另一只杯也斟满茶水。
“你这次来,是来说情的?还是打算留下来?”紫云巫婆不疾不缓的开口了,唇角漾着邪魅的笑意,似乎早就看穿了南宫云歌的意图。
“想必紫云巫婆早就看出了我此行的目的,既是如此,那我也不妨打开天窗说亮话,咱们把话摊开了讲吧,上次你提出的那个要求……本宫是不能答应你,宸是个好皇帝,璃月国的百姓都喜欢他,所以我不能让他让出皇位。”南宫云歌的声音很轻很轻,就像说着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可是心底那根紧绷的弦,只有她自己明白。
“很好,这也正合本巫心意。”紫云巫婆突然大笑了起来,醇厚响亮的嗓音继续道:“本巫要的就是他不要放弃皇位,这样你就没有选择了。”
“你错了,紫云巫婆,我今天来这儿,就是要告诉你,宸不会退出皇位,我也不会来紫云山跟着你学习蛊术。”南宫云歌的嗓音倏地变得清冷无比,一脸正色的应道。
“这是你和本巫之间的约定,你若是反悔,必将受到惩罚,是会折阳寿的,本巫敢保证,你活不过三年。”紫云巫婆脸上的笑意一点点褪去,面部表情同样变得肃然起来。
南宫云歌盯着她的眼睛,她看得出来,紫云巫婆不是在开玩笑,低垂眼敛稍作沉思,再次抬起清冷的水眸,眸底的神情无比坚定:“紫云巫婆,你可以提出其它的要求,我真的不能离开霆,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今生今世我都要和他在一起。”
在听见她的那句‘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时,紫云巫婆的身子微微颤了一下,像是触动了她心底某根敏感的心弦,但只有那么短短的一瞬,她的神态便恢复了自然。
“你以为这样说,本巫就会感动了么?本巫历来最不相信的就是爱情,爱算是什么?分文不值。”紫云巫婆的声音带着颤,似乎在努力压抑着快要迸发出来的激动情绪。
南宫云歌静静的凝视着他,似乎看出了几分端倪,眸底划过一抹光亮,继而道:“紫云巫婆也年轻过,相信你也经历过刻骨铭心的爱恋,难道那份感情就不值得你怀念么?若是能够重头再过,你会愿意离开那个人吗?”
“哼!别以为本巫看不出你那点小小的技俩,不要企图用几句煸情的话就能打动本巫,本巫是不会动摇的,什么条件我都不会答应,我要的……就是你这个徒弟!”紫云巫婆冷哼一声,一脸不屑的将头别向一旁,不再看南宫云歌的脸。
南宫云歌心里‘喀噔’一下,她知道面对这个固执的老巫婆,自己现在是没辙了,既然如此,那也只有听天由命了,反正她是已经死过一次的人,能从现代来到这块陌生的朝代,还会有什么事情比这个更离奇呢?
老天给了她重活一次的机会,给了她一次爱人的机会,给了她一次做母亲的机会,她还有什么不满足呢?今生今世足矣!
“既然如此,那本宫也无话可说,只能辜负紫云巫婆一番盛情了。”南宫云歌云淡风轻的丢下这句话,欲转身离去。
紫云巫婆脸上骤变,面露惊诧之色,她怎么也不能相信,这个女子能够淡薄生命,也要守候那份所谓的爱情,她不明白,也不相信世间真有这样的人。
“等等——”紫云巫婆似乎还不能放弃,眸底划过一抹复杂,大声的问道:“如今你愿意为了他折尽阳寿,只活三年。反之,你以为他为了你会这样做吗?”
南宫云歌回眸,唇角漾起一抹幸福笑意,轻柔缓慢的吐出三个字:“他会的。”
她的这三个字,再一次令紫云巫婆面色一僵,低沉喃喃道:“你真不怕死?三年,只能活三年,你真的愿意……”
“失去霆,生命对于我而言,无非是如同行尸走肉般的生活,若是如行尸走肉般的苟活于世,倒不如快快活活的过个三年,这才是生命的意义。”南宫云歌的声音很轻,面色淡然平静,唇角依然挂着浅笑,她的淡定从容令紫云巫婆一时间竟没了反应。
也就在这时,南宫云歌再度转身离去,她不再祈求什么,如今就让她开心的度过生命中最后的时光,陪在霆身边,治理好璃月国,看着宝贝儿子一点点的长大,或许没有办法陪他走得更远,但是这样就足够了。
望着南宫云歌的背影消失在环拱形的石门外,紫云巫婆依然立于原地,不能置信的摇着头,低沉道:“不会的,不会的,她一定还会回来求我,会回来的……”
南宫云歌顺着那条青石小径朝观外走去,正好见着迎面而来的魏远,看来一柱香的时辰已经到了,魏远还真是个尽忠尽责的好下属。
“皇后娘娘,您……没事吧?”魏远一脸担忧之色,匆匆的问道。
“你看我的样子,像是有事的吗?”南宫云歌莞尔一笑,云淡风轻的模样,看上去确实像没事人儿似的,魏远这才重重的松了口气。
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魏远开口道:“您和紫云巫婆谈得怎么样?她……”
上一回魏远陪同西门龙霆上紫云山来时,一切都听得清清楚楚,他也知道失信于紫云巫婆,会带来什么样的后果,心里不由也暗暗的担忧。
南宫云歌笑而不语,径自朝前走去,魏远紧随其后,一直走到拴马的树下,南宫云歌才回眸望向魏远,轻笑着道:“一切都解决了,不会有事了,这样你和你家主子都可以安心了吧?”
魏远一脸不能置信的表情,上一回他可是见识到了那个紫云巫婆的固执,怎么可能这一回皇后娘娘一来,就什么都答应下来了呢?
南宫云歌下鄂轻扬,带着几分傲气的笑言道:“怎么?不相信本宫有这样的本事吗?”
她的这副表情却也真让魏远相信了,他心里原本就对南宫云歌崇敬不已,再加上这一回赈灾的事情,就更是钦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