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句听说大宋要卖军器,各国使者都觉得脑中轰然一响,血压立时便飙高不少。
大宋的军器好啊!
刀枪剑戟、铠甲盾牌,还有步战利器神臂弓、攻城杀器八牛弩,据说如今大宋还有一种名为雷神的军器更是厉害,居然能如天雷一般击破城墙,凡人的血肉之躯更是不能抵挡,只要碰上便是一个五雷轰顶,死无全尸。
只是,后一句这什么签订“国约”,却是叫人有些摸不着头脑了,这个什么“保护战俘及平民公约”到底又是个什么鬼?
黄杰既然敢叫他们来,自然是有准备的,便也拿出了中午版本的公约文书与各国使者研究,虽然这些外国使者未必个个都是大宋通,但也在磕磕碰碰的互相帮助中搞明白了这“公约”的意思,虽然不明白大宋搞这玩意儿有什么用,可瞧起来还是很厉害的样子。
不过,对于那些所谓的来朝贡,就是为了骗吃骗喝的蕞尔小国而言,这种看起来就高大上,而且也文明得有些过了头的所谓战俘公约,倒也不是不可以签。毕竟一个是他们的国家太小,什么国际政治、国际关系、国际舆论都还用不着,再一个他们来这里本身也是等同于受了宋廷的要挟。
反正宋廷已经用了朝贡权来要挟他们奔赴辽东,如果不识时务的不给面子,或许宋廷未必就不会拿朝贡权来逼迫大家签约。以其这样,还不如摆明车马谈一谈签署这什么战俘公约到底能拿到什么好处才是。
不过,对于北辽、西夏和吐蕃的使者而言,却是叫他们都瞧出了这份公约之中的有关平民部分的所谓猫腻。
向来说北辽,虽然北辽算是辽国的残孽,但它毕竟脱胎于辽国,因此不论政治经济还是习俗都继承了辽国,因此“打草谷”这种寓教于乐的民俗活动,自然也是完全继承了下来。
所谓的“打草谷”,也即是军队出征,“人马不给粮草,日遣打草谷骑四出抄掠以供之”(《辽史·兵卫志上》)。而这种无专门的后勤保障,靠军人自筹给养,掳掠民间粮草财物的方式,被辽人称作“打草谷”。八壹中文網
只是如今因为大宋暗中支持北辽与金国开怼的正义战争,被北辽天镇帝视为了亲密伙伴级的盟友(天镇帝吃人嘴短,当然不会提当年宋金灭辽之事,而且大宋不也吃了苦头),自然不能再把大宋作为打草谷的对象(想来也来不了),只能打打金国的草谷。
而西夏的捉生军(又名擒生军),来历也是相当的不简单,当初李元昊称帝西夏后,他以黄河为标界,在西夏国内把军队划为左、右两部厢军,设十二监军司,分别命以军名,规定驻扎地(宋朝也有类似厢军设置,如同今天的“军区”)。
由此,李元昊健全了西夏军队的指挥体系,其次他还别出心裁的开发并固定了几个新兵种:铁鹞子、擒生军、卫戍军、泼喜军和撞令郎。
铁鹞子又称“铁林”,是西夏最精锐的骑兵部队,此种部队配以最良的战马,最精良的盔甲,总人数三千人,分为十队;擒生军,是西夏为了在战争中俘掠对方百姓专门成立的部队,被大宋称为“捉生军”,此种部队为西夏“首创”,初始人数极多,约有十万之众,后历代不断消减,如今还有具体还有多少人马也就不得而知了;卫戍军是西夏禁卫军,共五万人,皆为西夏贵族子弟充任;泼喜军是“炮兵”,主要在攻城时用抛石机协助进攻,最初时人数最少,才二百人,后历代不断增补,如今据说早超过了万人级别的规模。
此外,最富于心机、最缺德的李元昊军制里,是他特意挑选被俘汉人组成“撞令郎”军,以这些“战奴”为先头部队,让他们冲在本族主力军队前面充当炮灰,最大限度减少西夏党项兵士的伤亡。
总而言之,西夏人用捉生军的方式与辽国打草谷如出一辙,都是用来劫掠物资或者人力物力,便是如今在西北,种师中都不敢掉以轻心,时刻都要把边防巩固,防止西夏捉生军悄悄越境来大宋境内搞事情。
至于吐蕃,那就不用细说了,境内的强盗多如牛毛,不但抢钱还抢粮抢人,甚至都不分男女俊丑。
因此,虽然什么回纥、于阗并不跟大宋接壤,可他们跟西夏和吐蕃接壤,当然也要有点反制措施对不对?
所以这几个国家的使者在看见了公约文本后,首先第一个想到的便是大宋这是要挖坑埋自己啊!你说要让他们签字画押承诺以后再也不打草谷和捉生,这不是搞笑么?
于是,来的三十七国使者里,其中二十几个感觉就是来诈贡(诈骗式朝贡)的使者当即满口答应愿意签约,还有几个表示要看大宋给出什么好处才肯签约,只有北辽、吐蕃、西夏、回纥四国使者表示签约事大,需要回禀国内定夺云云,明摆着是不想给黄杰的面子。
对此,黄杰倒也不以为意,先提出了如今也不需要各国正式签署这分公约,可以先签署一个草约备忘录,表示知道有这么一个“公约”就成了,是否正式加入可以慢慢来谈。
随后也大度的给出了三日的时间让大家研究商量,并且这三日时间也不浪费,将会用来举办一场“大宋尖端(黑科技)军事装备展示会”,得知如此各国使者也不敢说什么,便也只能答应下来。
而黄杰还专门修书一封,派岳飞亲自走了一趟金营投与宗望,既邀请他前来参加展示会,也邀请他来参与“天下”各国即将举行的“公约”草签备忘录的签字仪式。
只是,岳飞带书走后,杨可世、赵朔等人却都是认为宗望就算接了投书,也未必敢来,只有黄杰嘿嘿一笑,摸出一柄重新配了刀鞘的小金刀一面轻轻摩挲,一面轻笑道:“他一定回来!某敢做东,何人敢与某博上一局?”
最终,众人为了给黄杰面子,便也在黄杰开出的盘口上各自下了赌注:宗望敢来一赔十,共收得赌注五十一贯;宗望不敢来一赔百,收得赌注四千八百五十八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