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飞羽现在表面上与纳兰福昕客气,一旦撕破了脸,到时纳兰晴天该如何自处?
依白飞羽的狠辣,他断然不会手下留情。
突然之间,楚瑜有些心疼纳兰晴天了。
“晴天,你有没有想过去离开护国公府?”楚瑜知道自己问的很突兀,可有些事她不去说,晴天永远都不会懂。
“啊?为什么要离开?”纳兰晴天不由的瞪大了眼,黑漆的眸子里有丝慌乱:“这里是我的家,有爱我的爹爹和娘亲,我为什么要离开啊?”
楚瑜的心一滞,她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
咬了咬唇,脸上带出一丝笑意:“我就是随口一说,你别往心里去。”看着晴天的脸色有些缓和,她又道:“其实外面的世界很精彩,你该去看一下的。”
“我当然是要去的,但得让我白哥哥带着去。”提到白飞羽,晴天的脸上是满满的笑意。
情窦初开的少女,脸上的每一处表情都洋溢着幸福的甜蜜,楚瑜默默的缄了口,她不忍打碎她的梦。
白洛离成人礼这天,宫里来了许多的生面孔,有各官宦家的贵公子,也有别国赶来的王子。
沿着长长的甬道,楚瑜跟在白飞羽的身后,以一名待妾的身份进了宫。
百官齐聚,位列两旁。
钟声悠扬而冗长,皇宫内一派喜气的模样。
看得出来,东陵皇对这位小公主的疼爱,实在出乎众人的意料,只是一个及第礼就搞的如此隆重。
楚瑜今日一身淡雅的水粉衣裙,虽然华丽但却有些过于鲜艳,毕竟她只是一名侍妾,这身行头倒也符合她的身份。
迎着众人的目光,楚瑜坦然的昂首挺胸,跟着白飞羽进了大殿。
她的出现,无疑博得了很多人的眼球。
朝中大佬都拿带刀的眼神看向楚瑜,个个面色不善,在他们看来楚瑜的身份只怕还不够资格登上晨曦殿。
“不过是个侍妾,居然也带了出来。”人群中有人咕哝一声,楚瑜并未抬头,却看到白飞羽的唇角微微挑起,显然他知道此人是谁。
对于他们的不屑,楚瑜只能无视,毕竟官大一级压死人,她这个小侍妾是没有任何话语权的。
东陵皇面色威严,只是淡淡的扫了一眼楚瑜,便调转了目光。
白飞羽散漫惯了,对于这个不成器的儿子,他也懒得再过问。
就连皇上也没有发话,百官自然是敢怒不敢言,个个的脸涨成了紫红色,活脱脱的像个大茄子。
突然,门外响起一道声音:“十九公主驾到。”
众人抬眼望去,只见白洛离一身华衣,正款款的走了进来。
对东陵皇参拜以后,便站在了一边。
看着眼前花枝招展的小公主,东陵的心情不由的好转起来:“离儿,到父皇这儿来。”
白洛离迈着轻松的步子,往前走了几步,在东陵的脚下跪下去。
一名宫人端着托盘走到东陵皇的身边,将东西呈在他的眼前。
每位皇子成年都都成人礼,白洛离也不例外。
众人伸长了脖子,往殿上看去,只见东陵皇掀开覆盖在托盘上的锦帕,将里面的一枚令牌拿在了手里。
白洛离的脸上露出了喜悦的神色,众人则是震惊,纷纷倒吸着冷气,显然受惊不小。
楚瑜看向白飞羽,见他一惯镇静的脸上也隐隐的露出了裂缝,手指握成了拳头,上面青筋尽显。
“你是父皇最喜爱的小公主,在你成人礼没有什么好送的,这枚令牌就交给你,希望你能为我东陵多多杀敌,保一方平安。”
什么?这简直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啊。
东陵皇竟然把十九军的令牌交给了一个刚刚成年的小公主,满朝的众臣都觉得这实在荒唐。
“皇上,十九军是我东陵最为精锐的一支队伍,其兵员勇猛可以以一抵百,是我东陵最最重要的一支队伍,十九公主才刚刚成年,这有点不妥吧?”
说话的是朝中一名元老级的人物,此人自皇上登基就一直辅佐朝政,为人很是公正。
对于毕丞相的话,东陵皇并不是很赞同,脸上已经有了一丝不悦:“小十九虽然年幼,但她骑马射箭不比男子差,早在先前潼关一战,就已经显出了她卓越的将才之能,把十九军交到她的手中,朕没有什么不放心的。”
“可是皇上,此事滋事体大,马虎不得啊。”毕丞相苦口婆心的劝阻,潼关一战虽然十九公主有功,可是如果没有纳兰福昕帮衬,她又怎么可能取胜。
说是她的功劳,搞不好就是纳兰福昕一人的功劳。
一直沉默不作声的白洛离此时突然出声:“毕丞相此言差矣,谁说女子就领不了兵,打不了仗,如果不是我手中的情报网提前得到消息,戎藩的奸细早就混进了东陵,你们怎么可能还能高枕无忧的喝茶聊天,搂着自家娇娘安睡?”
白洛离的一番话,说的朝中大臣都羞红了脸。
戎藩的奸细混入东陵,趁着夜深人静竟然妄想火烧皇宫,几十名刺客杀入皇宫,直奔东陵皇的寝殿。
好在十九公主带兵及时出现,将杀手全部诛杀,这才救了东陵皇一命。
据传,当时刺客的尖刀离东陵的胸口,只差一寸。
也就是那时起,东陵皇对这位小公主另眼相看,不仅将皇宫的保卫责任交到白洛离的身上。
更是把红樱卫的统领大权交到了白洛离的手中。
“十九公主虽然年幼,但她行事作风果断,就连寻常男子都不如,依老臣看,十九军交给十九公主,当仁不让。”纳兰福昕站了出来,对着东陵皇一拱手道。
“若不是有十九公主,老臣的这命只怕早就没有了。”
潼关那场战役,东陵皇没有亲眼看到,但从传来的书信上不难看出当时有多么惨烈。
他微微垂眸,下定了决心:“此事不必再争了,朕心意已决。”
毕丞相的话只好咽回了肚子里,心里十分担忧,白洛离暗暗的看了他一眼,目光尽显毒辣。
楚瑜坐在下方,不动声色的喝茶,心中却在想,白洛离心机如此深,看来真是不好对付。
也难怪白飞羽跟她斗了这么多年,一点上风也没有占上。
将令牌收在手里,白洛离坐回了位子上,管事太监很有眼力见儿的让奏乐响起,大殿之内靡靡之音响起,倒是缓和了刚才的气氛。
白飞羽从始至终都没有发言,仿佛他已经知道了事情的结局,只有在白洛离回到座位时,才举起手中的酒杯对她遥遥一敬:“恭喜十九妹了。”
白洛离面上带着亲和的笑,回敬道:“谢十二哥。”
兄妹二人一派亲和的模样,惹得东陵皇颇为开心:“你们二人都是父皇的心头肉,以后可要互相爱护。”
“那是自然,我的皇妹,我自然会多加关照。”
白飞羽和白洛离两人相视一笑,目光一触又极快的分开,他们二人之间的较量楚瑜没有心思去看,低着头盯着手中的酒杯暗暗出神。
“报……”突然一道声音从殿外传来。
楚瑜回头望去,只见一名侍卫急匆匆的进了殿内:“启禀皇上,齐国晋王爷的马车已经到了城门口,可是,可是……”
小侍卫似乎有些被吓傻了,可是了半天也没有可是出个所以然来,还是白洛离看不下去,朝他吼了一句:“大胆奴才,说个话也说不清楚,吞吞吐吐的成何体统?”
被白洛离这么一吓,小侍卫总算是把话说出来了:“晋王殿下在途中遇刺,身受重伤,现在人已经昏迷不醒啦。”
“什么?”东陵皇一听,顿时整个人都慌了,也顾不上皇家威严从龙椅上站了起来。
“晋王爷伤势如何?”
“回皇上,王爷失血过多,已经昏迷了一日了。”小侍卫虽然恐慌,到底是把话说清楚了。
这道消息无疑是石子投入了平静的湖面,顿时激起了一湖涟漪。
谁人不知大齐是国力最强盛的,周边的小国都对齐国俯首称臣,此次晋王到来,是代表着大齐出使东陵。
可是人却在东陵遇了刺,这不明摆着打齐国的脸吗?
万一到时有人大做文章,齐国还不得举兵来犯啊。
朝中的大臣唉声叹气,抖着手一脸苦相,祸从天降这是谁也没有料到的。
“皇上,齐国兵强马壮,若是晋王有个三长两短,到时两国交战必定会民不聊生啊。”
“启禀皇上,刘相说的是,如今晋王身受重伤,首要是应该治好晋王身上的伤,再找出凶手杀之平息晋王殿下的怒火,大事化了小事化无,这才是上上之策啊。”
两位老臣快速的发表完自己的意见,其余的大臣当然也纷纷附和,只有白洛离和纳兰福昕没有作声。
白飞羽似乎什么时候都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扯着楚瑜腰间的璎珞看个不停。
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小声儿嘀咕:“真是奇怪啊,听说晋王爷已经上交了兵符,按说现在应该是闲散王爷一个,怎么出使他国这样的事情,也会劳驾到王爷的头上呢?还偏偏的那么不凑巧,遇了刺受了重伤。”
他说这番话的时候,一直盯着楚瑜的侧脸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