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就对妖后所作所为不满的百姓,在齐国的境内四处点燃了战火,他们喊着杀妖后的口号,起义军纷纷揭竿而起。
内忧加上外患,使齐国陷入岌岌可危的状态。
焦太后此时才有些慌了神,她没有想到一步走错,竟会满盘皆输。
此时,她坐在太师椅上,吊高的眼线使得她看起来更加凌人。
下方的地上跪着一个人,正瑟瑟发抖的跟她汇报中都的情况:“太后,小人亲眼看见,是长公主割断了周公公的喉咙,她和晋王妃,都没有死啊……”
焦太后的手攥的紧紧的,额角的青筋高高爆起,她当然知道楚瑜和荣华没有死,否则也不会出现这么多的叛军了。
“拉下去,乱棍打死。”
小侍卫没有想到他拼死得回来的情报,焦太后竟然没有一丝感动也就算了,竟然还要把他乱棍打死。
他跪在地上,不停的发抖:“太后饶命啊,奴才对您一直都是忠心耿耿,从来没有二心呐。”
可是无论他喊的有多么撕心裂肺,焦太后也不会多看他一眼,在侍卫的推搡下,他被拉了出去。
惨叫没有持续多久,便没了声息。
有小侍卫前来禀报,焦太后手撑着额挥手让他退下,她现在太累了,需要好好的静一静。
门口传来了脚步声,焦太后的情绪有些失控的看向门口,却在看到来人,神情缓和了下来。
“皇上怎么有空过来了。”
当了皇上的南宫寂,比当太子时还清闲,每天除了饮酒作乐,他都找不到让他分心的事情来做。
“儿子拜见太后。”南宫寂嘴上说着拜见的话儿,可是手里却还执着一壶酒,脚步有些踉跄。
太后见不得他这副样子,脸色拉了下来:“皇上有些喝多了。”
南宫寂嗤笑了一声,眼神意味深长的看向太后:“儿子哪天不喝多,太后还不清楚吗?”
他这副样子,惹得太后更加不悦:“来人,把皇上扶下去,醒醒酒气。”
有宫女过来搀南宫寂的手,却被他一把挥开:“滚。”
小宫女吓的一哆嗦,急忙退下了。
南宫寂把酒壶放在桌上,侧头打量着太后的脸,焦太后被他看得心烦,不由的眉头一皱:“皇上这是做什么?”
南宫寂摇了摇头,苦笑了一声:“我只是在想,我的母妃哪里去了。”
“混帐。”焦太后岂会不明白他的话,愤怒的一拍桌子:“如此大逆不道的话,皇上怎么说得出口?”
“大逆不道,大逆不道……”南宫寂喃喃自语,突然自嘲的笑了一下,随即脸色变得又阴又难看。
他冷眼看着焦太后,拍着自己的胸脯,问道:“皇上?朕算哪门子的皇上?傀儡吗?”
啪的一声脆响,南宫寂的脸上重重的挨了一巴掌。
白皙的面颊很快出现了五个指印,他的脸歪向一边,腮边的肌肉隐隐跳动着。
焦太后的胸脯急促起伏着,看着这个一向听话的儿子竟然忤逆她,真是气坏了:“哀家一心都是为了皇上着想,怎么现在连你也对我如此,难道我做的一切,不都是为了你吗?为了你,我不惜被天下谩骂,替你清理出道路,为了你,我不惜向我的夫君下手,只为了你能顺利称帝,可是你呢,你不仅不理解我的一片苦心,竟然还像那些人一样来指责我。”
纵然是南宫寂对她不满,但到底是她的亲生儿子,看着这个由自己一手带大的孩子,焦后的眼中充满了慈爱。
“皇上,哀家都是为了你好啊,如果不除了南宫珏,就算你当上了皇上,世上也只会记住他的功勋,待到那时你的处境只怕会更加危险,如果一旦他有了反意,你的皇位还能保得住吗?到时你会被退位,可想过你又会有什么下场?”
南宫寂的眼神闪烁了一下,微微有些动容,声音也缓了一些:“可是小姑姑呢,楚瑜呢,她们没有一个人能威胁到我,为什么连她们你也不放过?”
事到如今,焦太后也不打算再瞒他了,她深吸了一口气说道:“你以为你的皇位就百分之百的稳吗?你的父皇只怕暗中给了你小姑姑一道圣旨,废你不过是早晚的事,这么大的威胁,我怎么可能不除去,至于那个晋王妃,更是留不得。”
焦太后迎上南宫寂不解的眼神,冷笑道:“她怀了晋王的孩子。”
“孩子?”南宫寂重复性的低喃一声,用一种陌生的眼神看着自己的母后,那眼神如同在看鬼怪一样,充满了憎恨。
“难道就因为她怀了孩子,她就该死吗?”
情绪失控的南宫寂冲到焦太后的跟前,双眼通红瞪的又圆又大:“那可是两条人命啊,你怎么能一点仁慈之心都没有?”
愧疚就像毒药侵蚀着南宫寂的神经,他不敢想也不愿意想,坐在眼前的这个女人,大齐的太后,竟是是一个双手沾满了鲜血的刽子手。
“仁慈?”焦太后杏眼圆瞪,极力的压制着内心的怒火:“自从坐到皇后的座位上,哀家就不知道什么叫仁慈,如果我仁慈,还会有我们母子的这一天吗?”
进了皇宫的大门,走到后位,她就没有想过要仁慈。
在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后宫,只有心狠手辣,不择手段才能得到她想要的。
南宫寂冷笑着,一步步后退,他知道在宫中生存不易,可是他却不能原谅他的母妃所作所为。
“即然这个位子对你这么重要,那便由你来坐吧。”
迎着焦太后不安的眼神,他缓缓的解下头上的龙冠,将之掷于地上,镶嵌的珠宝被摔落在地,滚到了焦太后的脚边。
她的嘴唇哆嗦着,看着南宫寂似是不相信的又问了一句:“皇上,你这是什么意思?”
“如你所见。”摘下头上的龙冠,像撤去了压在身上的巨石,南宫寂从来没有感到这么轻松过。
“我退位。”轻吐出这几个字,南宫寂仰天长笑,寂渺的声音久久的飘荡在长乐宫。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焦太后失魂落魄的跌坐在凤椅上,发出一声嘶喊:“寂儿……”
……
到北平府已经有一段时日了,这里虽然也是齐国的地界,但由于南宫珏的离去,又有他的部下拥护,是以这里是战乱中唯一一处安宁的所在。
楚瑜的月份大了起来,肚子鼓鼓的,行动都有些不便了。
先前她本想着到北平府再转道去西凉,可是现在看来,是不成了。
齐国一乱,周边的小国也动荡不安。
四处全都是战火,天下已经大乱了。
“你在想什么?”荣华的手里拿着一双虎头鞋,绣工很是精致,自打几人在北平安定下来以后,她便学起了绣工。
还别说,经过一些日子的磨练,这手法也是越发的好了。
楚瑜将孩子准备的衣服全都叠好,摇了摇头道:“没什么。”
怎么可能没有想什么,她在想不可能出现的人,在想未来的路,在想很多很多。
现在已经到了深冬,待到明年三月份,她的孩子就要出生了呢。
一想到孩子出生在桃花盛开的季节,楚瑜的眉眼便笑弯了。
荣华叹了口气,继续忙活手上的活计:“想那么多做什么,有这闲功夫,你还不如好好的把胎养好,要是我那大侄子见了,肯定开心……”
说着说着,荣华便看到楚瑜僵在嘴边的笑意,自知失了言,说起了往事让她伤心了。
急忙把话题往一边扯:“你听说了吗?自打皇上出走以后,齐国更是乱了套,百姓们苦不堪言,内乱不断,再加上外患,我看呐,撑不了多久了。”
对于这些,楚瑜只是笑笑,就算是真的乱了又怎么样,关她什么事。
她现在只想把孩子平安生下来,别的什么也不想。
说到战乱,荣华的眼眸又亮了起来:“你听说了吗?最近新起的一个小国风头很是盛,他们的驸马简直可以称得上神人,自打那位驸马出现以后,简直有犹神助一样,竟然扫平了周围的几个部落,现在已经快要打到漠北去了。”
一说到战场,荣华的两眼就放光,脸上充满了向往。
楚瑜看着她这副模样,不由的轻笑出声:“你这么喜欢打仗,倒不如跟着窦奎去战场上见见世面。”
“哎呀,好端端的提他做什么。”明明脸上带着笑,荣华的嘴巴却不饶人。
两人正说笑间,外屋的门帘被掀起,一身铠甲的楚云自门外走了进来,他的肩头落了一层雪,就连发梢上也染了白。
铠甲由下人脱下,他搓着手进了屋,看到楚瑜和荣华后,大大咧咧的坐到了暖炉旁边。
“外头竟下雪了?”荣华咦了一声,楚瑜抬眼看去,可不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外面竟然飘上了雪花。
楚云笑笑,手被火烤的暖和了一些,楚瑜见他这样,不由的说他两句:“身为一城之王,怎么如此不爱惜自己?”
自打楚云接手了北平以后,他便带着天狼军一直驻守在这里,刚开始焦太后派人攻打了几次,可全都被他打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