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在吹着，偶尔会卷起地上的枯叶，打着旋。
有点冷。
衡才可顾不得别人如何想他，他只想快点解了毒。
“那药师大人是不是应该解释一些什么事？”
叶清绾眯眼看着他，这个看似弱小的女孩，做事情却从来不拖泥带水。
像是料到今天会发生什么事情一样。
好似一切都在掌握之中，而别人，也挑不出任何的错。
你中的毒，那是你自己吃的，也没有人逼迫。
你把人赶出苏凉城，同样也没有任何人逼迫。
“不……”
衡才下意识的摇头。
这件事若是捅出去，他不仅没有办法做人，甚至连现在的地位都要失去了。
叶清绾猜到他会拒绝。
目光忽然就看向了相朝雨。
相朝雨心头一跳。
果不其然，叶清绾开口了。
“那这些暗杀我的人，该如何说？”
衡才急忙摇头，“这不是我干的，我没有派人杀你！”
“不是我，我不知道是谁想杀你。”
“啊，我好痒，你给我解药，我求你，你给我解药……只要你给我解药，我什么都给你。”
“我什么都给你……”
叶清绾：“如果杀我的那人，是你的宝贝徒弟呢？”
衡才已经疼的受不了，只能隐约听到叶清绾的话。
他的宝贝徒弟……
徒弟……
相朝雨？
“那你去找她，你去报复她。”
有些地方因为挠的太狠了，甚至已经可以看到森然的白骨。
看的人心直颤。
这太狠了。
还不如给他一刀来的痛快。
“我能对她做什么？她到底是你的徒弟，还是摇光殿的人，我可没有资格去找她麻烦。”
叶清绾笑着摇头，可她的眼底没有笑意，有的，只是无尽的冰冷之意。
有些人的嫉妒之心太重，像相朝雨……
不论是非，不论黑白，就要取她的性命，这幸亏遇到的是她，这要是换成别人，说不定现在已经死了。
既然如此，她也没有必要留情面。
“来人，按照摇光殿的律令，没有经过殿主的同意，擅自动用杀手，杀无辜之人，一百戒鞭！现在执行。”
衡才忍着痛说完这句话，趴在地上，已经快要不知今夕是何夕了。
“一百？”
叶清绾微微挑眉。
“给我解药，你想怎样都好，给我解药。”
“那我且问你，这些天，在苏凉城试毒的那些人，可有得到解药？”
叶清绾专门让苏木调查过，光是这十几天来的试毒之人，死了不下一百人。
相朝雨是一直在监管的，她不信她不知道。
听到叶清绾话的相朝雨，整个人都呆了。
还有她师傅的话……
一百戒鞭？
他，真的要牺牲她？
“一条人命，一百戒鞭，不为过吧？”
叶清绾并没有刻意放大声音，但是周围的人却都听的清楚。
因为，他们中也有些人，曾亲眼见证过，那些试毒之人惨死的模样。
摇光殿的人，只会冷眼旁观，他们根本不会救，不管那些人如何祈求……
相朝雨听到这些，脸都白了。
颤着身体，想要逃跑，可脚下发软，早就已经被周遭那些话语给淹没了。
不……
不是的……
“不要听她胡说……”
她摇着头，忽然抬头恶狠狠的朝着叶清绾走了过去。
“你为什么要这么污蔑我们。”
“喝毒药，那是他们自愿的！凭什么怪我们。”
叶清绾不理会相朝雨的话，淡淡的看向衡才：“你认为呢？”
甩锅甩的可以说是很高级了。
你自己的徒弟，你自己管教，她犯的这些事，到底应该受到多少惩罚，也是你自己说了算。
她不参与。
相朝雨被无视的彻底，心里有气。
“罚，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衡才惜命，此时，自然叶清绾说什么就是什么。
相朝雨惊讶的低头，看着衡才。
“师傅，那些事，都是……”
相朝雨话还没说完，就被衡才忽来的劲力打趴在地，那道劲力直接打在了她的脸上，那一瞬间，火辣辣的疼。
身体不稳，直接摔在地上，手心磕到地面，皮都磨破了，渗出了血。
相朝雨有些不可置信。
“罚！”
衡才又冷冷的落下一句。
相朝雨咬着牙，眼底俱是恶毒之色：“衡才，分明是你一直要练毒试毒，我只不过是听从你的吩咐罢了。”
“怎么，现在东窗事发，你想独善其身？”
“我告诉你，你想得美。”
“你休想独善其身！”
“住嘴，你这孽徒！”
“来人，还不快取鞭来！”
众人皆是大惊失色。
这师徒两人，好大的一出戏。
莫名开始互相攀咬。
每个人，都在接彼此的短。
听的众人都是心头一跳。
“取鞭？怎么，你打我一巴掌还不够，还想用鞭子打我？”
“你这些年干的那些腌臜事还少吗？多少人死在你的手里，多少女孩，被你糟蹋呀。”
相朝雨冷笑，她其实心如死灰。
她真的没有想到，衡才在自己遇到危险后，第一时间竟然是想把她也拖下马。
呵……
大概对衡才曾有多期待，现在就有多失望。
她不是那种任人宰割的人，把她惹急了，她依旧能从他身上咬下一块肉来。
就像现在。
“闭嘴，闭嘴！”
衡才疯了一样。
相朝雨堪堪向后躲，可脸还是被衡才一掌抓下来，留下了数道血色痕迹。
叶清绾看着他们两人狗咬狗，目光很冷。
众人看到这一幕，也都是不可置信。
啧。
真真是难堪至极。
宇文既明站在一旁，有些惊讶的看着叶清绾。
三两句话，就把这两人的离间开，互相揭短。
这种事，若是让叶清绾说出来，怕不会有几个人信，但若是他们彼此自己说出来，那可信度，就很高了。
宇文既明这才知道，叶清绾要的，是这两人命，最有趣的事，她的手上，一点血也没沾。
无数的恶行从两人的嘴中蹦出，听的人，心头直颤。
这是做了多少恶……
这是害了多少人命。
世间怎么会有如此邪恶之人。
太震惊，也太难以置信。
两人撕扯在一起，谁也不肯放过谁。
只是在这时，忽来一道很强烈的气息，落在屋顶。
叶清绾眯眼看去，那是一个身穿火红色襦裙的女子，整个人都像是火焰一般，在她来到的瞬间，原本冰冷的空间，都忽然变得灼热起来。
她是……
周围有人惊呼。
“她是殿主啊。”
殿主。
摇光殿殿主——慕皎月。
“她出关了？”
“看这样子，实力又提升了不少啊！”
众人在一旁交头接耳。
叶清绾听到一些，女子缓缓从屋檐上落下，朝着叶清绾走来。
她所经过之处，皆带着滚烫的气息。
“叶小姐好手段。”
“慕殿主也来的是时候。”
叶清绾毫不惧与她对视。
“可否给我一个面子，让他们两人走。”
“慕殿主随意。”
叶清绾淡笑着。
身后忽然传来一声惨叫，衡才倒在地上面容凄惨，身体血淋淋的。
而相朝雨也没有好到哪里去，衣服乱了不说，脸也花了，神经似乎都有些错乱。
嘴中在胡言乱语。
慕皎月秀眉微蹙，“看样子，叶小姐早就在他们两人身上下了毒。”
“现在衡才死了，慕殿主要保相朝雨吗？”叶清绾嘴角轻抿着，微微挑着眉。
所有人都能看出来，两人之间的剑拔弩张之势。
如果说先前叶清绾给众人的感觉是惊艳，那么现在，叶清绾给人的感觉就是霸气。
谁也不怕，见谁怼谁。
慕皎月可是摇光殿殿主，皇帝见了都要礼让三分的存在，可叶清绾看她，依旧很冷漠，冷漠的让人佩服。
“是。”
“不知道殿主知不知道，这两人所做的所有事，罄竹难书啊。”
刚刚，衡才和相朝雨都已经把自家的底掀了个一清二楚。
“作为殿主的你，是真的不知道，还是假装不知道？”
叶清绾冷笑，纵使面对慕皎月，身上的气势也丝毫不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