涉风将它拽下来，上上下下看了看它，“脏。”
“呆子，你敢嫌小爷脏。”黑炭一蹄子糊过去，“小爷才不脏。”
“洗，澡。”他拽着它，往镜湖那边走。
“呆子，不去那边，小爷要去温泉那边。”黑炭跳到他头上，“快带小爷去凤尾池。”
涉风有些为难。
凤尾池是秦羲禾和太子殿下专用的，不经允许，他们是无法使用的。
“涉风，黑炭今天表现不错，值得奖励，你就带它去吧。”秦羲禾的声音从里屋传来。
黑炭身体一僵。
刚才……
刚才它嘀嘀咕咕一顿抱怨，莫非，都被那丑女听去了？
丑女不但没不高兴，还让它去凤尾池？
“哼，丑女，我才不中你的圈套。”它转过身子，哼着小曲往前走。
涉风轻轻一笑，跟上去。
“呆子，你在这里看着这条大鲶鱼，小爷自己去洗。”黑炭挥了挥蹄子，“若是这条鱼跑了，那丑女会发飙的。”
“哼，看在丑女还算开窍的份上，呆子，你就帮我守住这条大鲶鱼。”
涉风想了想，觉得也是这么个道理。
他像尊神一般在溢清寒身边坐下来，死命盯着他。
黑炭跳到墙上，一跃，跳下去。
它摇着尾巴，冷哼，“丑女，小爷本来是想趁机放了那条鲶鱼让你哭的，看在你让我去凤尾池的份上，这次饶你了。”
说罢，它撒开蹄子往前跑，一边跑一边流口水。
昨夜，它可是从御膳房偷了好些鸡蛋放在温泉里，经过了一天一夜，那温泉蛋必定已经做好了。
想到那香嫩可口，口感细滑的温泉蛋，它双眼只冒小心心。
它偷偷去御膳房偷鸡蛋，还偷偷将鸡蛋放在温泉里煮这件事，绝对不能让耿直的涉风知道。
更不能让秦羲禾和那只蠢猪知道。
黑色的身影在黑夜中穿梭，速度之快，所到之处只留下一个虚幻的影子。
不消片刻，它便一头扎进了水池中，发出噗通的声响。
黑色的影子在水中窜动，来到一个地方，潜水而下，用小蹄子摸索着，摸索了好久，放置在这里的鸡蛋没了。
一个都没了。
它可是辛辛苦苦，一次只能叼两个，来回跑了无数趟才将二十个鸡蛋搬运过来的。
到底是哪个天杀的，偷吃了它的温泉蛋！
是可忍孰不可忍。
黑炭咬牙切齿，在凤尾池寻了好一会，无果。
它一脸沮丧，仰躺在水面上，心中愤愤。
昨天夜里，它的行动迅速，涉风也睡熟了，那种呆子，就算是知道了它偷东西，也不可能偷偷摸摸吃掉。
凶手只可能有一个。
就是那个蠢猪！
今天白天，蠢猪似乎来这边洗过澡，它鼻子很好使，最是能发现这种好吃的。
必定是那蠢猪偷吃了它的蛋。
黑炭用小蹄子划着水，小脑袋钻到水里吐泡泡，越想越委屈。
今晚，那头蠢猪出尽了风头，它却只能撒花，吹蜡烛，再撒花，再吹蜡烛，来来回回好多趟，为了配合那丑女演出，整只兽都跑瘦了。
可到头来，那头什么都没做的蠢猪，不仅被丑女抱到了那个雍容华贵的老太太跟前，还吃了一堆好吃的。
它辛辛苦苦做了那么多，只能陪着涉风那呆子在高处喝西北风。
就连好不容易藏了的温泉蛋都被偷吃了。
丧……
黑炭郁闷地吐泡泡，在温泉里钻来钻去，清洗干净身上的油污，跳到岸边抖了抖身子上的水。
它用小蹄子挠了挠耳朵，想着再去御膳房偷一些鸡蛋时，突然感觉到一股寒意。
那股寒意里带着零星杀气。
它身形一动，倏然消失在原地，黑影沿着那寒意追去。
星光下，能看到一条看起来很恶心的大蛇正以极快的速度离开太子东宫。
“这里为什么有这种级别的蛇？”黑炭站在墙上，“真奇怪。”
它歪着头，考虑要不要追上去的时候，蓦然想起，这已经是太子东宫的边缘，再往前走，就离着涉风太远了。
“算啦，不过一条蛇而已，大概是不小心闯进来的。”它伸了伸懒腰，在星光璀璨的夜空中如风一般闪过，穿过花草树木，稳稳当当地落在涉风头上。
“可可。”涉风伸出手。
“呆子。”黑炭打了个哈欠，跳到他怀里，“我困了……你……”
它余光瞥见秦羲禾正将那条像狐狸一般的大鲶鱼绑在一个凳子上，然后，拿了个水盆，在一旁磨刀……
它打了个冷颤，“呆子，这丑女在干什么？”
涉风也不知道秦羲禾要干什么。
他只是坐在一旁，盯着溢清寒，免得他逃掉，顺便看着秦羲禾磨刀霍霍。
那条板凳又细又长，平放在地上。
溢清寒则被牢牢地绑在上面，衣衫褴褛，看起来很是凄惨。
秦羲禾磨了好久的刀，那把刀在璀璨的星光下寒意凌冽。
“溢将军，不，现在应该叫你小椅子。”她眸色沉沉地靠近溢清寒，刀子在他跟前晃了晃，慢慢往下。
“我虽然不太懂男子净身的步骤，不过，我曾经看过这样的……记载。”
“先用辣椒水帮你清洗清洗，再帮你解决后患，三天之内不准喝水。后续处理听起来有些困难，所以，我会让太医帮你处理。”
秦羲禾眼角下垂，声音森森，“从今天之后，你这种混账，就再也无法祸害女性，好好当年你的大内总管小椅子。”
溢清寒瞪大眼睛。
他被点了哑穴，没法开口。
身上也被点了穴道，还被牢牢绑住，除了瞪眼，他什么都做不到。
“秦羲禾，你住手。”他用唇形，咬牙切齿。
秦羲禾装作看不见。
“……”溢清寒额头上冒出些许冷汗。
他，堂堂镇远大将军，以变态闻名，喜欢折磨俘虏，对待敌人毫不手软，铁血手腕令人闻风丧胆，是人人惧怕的鬼之将军，人送外号鬼夜叉。
可……
他生平第一次感觉到害怕。
这个女人，来真的。
她是真的想给他净身！真想把他阉了！
“住手……”他发不出声，只能靠着狰狞的表情来表达不满，“你这蠢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