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简单，你来杀掉他们。”龙战说，“只要杀掉他们，这次的罪过就抵消了，我也懒得追究。”
“什么？”
“杀掉他们。”龙战微微抬眼，“不要让我说第三遍。”
龙戚狠狠地咬了咬牙。
他走到秦羲禾身边，颤抖着手在她鼻尖探了探，呼吸还在，的确只是睡着了。
老祖宗将秦羲禾和包子灌醉，再让他来动手杀人？
这算什么？
“为什么？”龙戚眉头紧皱，“你是老祖宗，想要杀死我们易如反掌，为什么要多此一举，让我来动手？”
龙战的神情有些不耐烦。
他望着花海以及远处，声音冷淡，幽幽如雪，“龙戚，不要问那么多，给你一刻钟时间，杀掉他们。”
龙戚抱紧秦羲禾，攥紧手。
怎么可能杀掉她！
那个女人，曾经救过他的命，也是他想一直守护下去的女人。
“对不起。”龙戚抱着秦羲禾站起来，“老祖宗，她是我带进来的，我不会让你伤害她。”
龙战冷笑。
他重重地将酒杯扔到石桌上，酒杯碎裂，四处飞溅。
溅起的碎片飞到龙戚脸上，瞬间便滚出丝丝血迹。
“身为神龙后裔，你是爱上了一个普通女人？”龙战说，“你果然，跟你父亲一样，沉迷于儿女情长，目光短浅，无可救药。”
龙戚猛地抬起头，“我父亲？”
“没错，你父亲原本被选中了，是最符合与神龙签订契约的人。”龙战说，“如果他能斩断情缘，不被那无聊的感情所累，现在他已经成为神龙使。”
“若是有新的神龙诞生，神龙国至于落到现在这步田地？”
“你父亲为了一个女人甘愿放弃了与神龙签订契约，为了让你活下去，他在你成为国主的时候选择自裁。愚蠢，无可救药。”
“你们一家子，都被无聊的感情拖累，真是令人失望。”
龙戚的脸色苍白不堪，他身子发抖，“你刚才说什么？我父亲是被选中的神龙使？我父亲，因我而死？”
“你都不知道？”龙战说，“你成为国主要经历考验，当时的你还没有神龙印记，通过考验的可能性极小。你父亲将他的神龙印记转给了你，你活了下来，那个天真可笑的男人死亡。”
“而你，又重蹈覆辙，走上你父亲的老路。”
“你们父子，真是又蠢又可笑。”
“给你个机会，杀掉这个女人，只要杀掉这个女人，我能保证你活着出去，否则……”龙战的声音冰冷，带着恐怖的威压。
龙戚呆呆地跪在那里，反应不过来。
父亲为了他，甘愿赴死？
成为国主，要经历生不如死的考验？
母亲抑郁而终，妹妹出生之后就惨死，父亲为了让他活下去也选择死亡？
呵呵……
真是太可笑了。
这个国家，实在太不正常了。
掠夺，欺凌，奴隶，剥削……这个国家到底在做什么？
要多冰冷才能做到斩断所有的情感？
这个国家一定是病了。
“龙戚。”龙战有些不耐烦，“我再警告你最后一次，杀死这个女人，杀掉她，斩断你那无聊的情缘，我会告诉你接下来该怎么做。”
“我不会让你碰她。”龙戚将秦羲禾抱住，收紧手臂，声音几乎从牙缝里露出来，“怎么能让你杀掉她。”
她……
是他唯一不想失去的人。
父亲，母亲，妹妹，所有人都已经离他而去，再也无法回归。
他不想再失去她！
“好，很好。”龙战气极反笑。
“既然你这么坚决，那，我也公事公办，不能轻易饶恕带陌生人来这里的你。”
“再见了。”他手里凭空出现一把剑。
那把剑高高举起，快速落到龙戚身上。
龙戚抱紧秦羲禾，闭上眼睛。
死在一起，也挺好的。
总比他又孤独一人要好。
身边的人一个个被夺走，他却没有能力保护，如今，替她去死，也算是保护了她吧？
“对不起。”龙戚靠近她，唇轻轻地在她额头上点了点，“我果然还是没有能力保护你。”
“对不起……”
“我好像忘了问你的名字，不过没关系。”他的唇慢慢往下，亲吻到她的脸颊，“不管你变成什么模样，叫什么名字，我都会找到你。”
再也没有人能让他有那种奇怪的感觉。
所以，就算是不知道名字，不知道容貌，也不影响他在茫茫人海中找到她。
龙战的长剑挥下来时，龙戚闭上眼睛，等待着死亡来临。
刺啦。
是长剑砍在身上的声音。
鲜血飞溅时，伴随着一声痛苦的闷哼。
但，久久，没有预料中的疼痛。
龙戚心中大惊。
不对，不对。
刚才，明明看到长剑落下，也听到长剑砍中的声音，可为什么不疼？
他慢慢睁开眼睛。
眼前，白色的花瓣被染成了血红色。
一地的鲜红与花白绯红萦绕，残红遍地，不断蔓延着。
鲜血……
他眸子发紧，愣了好一会，才发现……那个原本应该昏倒的女人，不知何时睁开了眼睛，在长剑落下的瞬间，替他挡住了那把剑。
长剑的伤害悉数落到了她身上，鲜血飞溅，沾满了四周。‘
四周，血红如地狱。
入目所及，便是血红的印辄，红色的叠影侵袭遍身。
“喂……”龙戚浑身颤抖，不敢置信，声音颤抖，“为什么？”
“我没事。”秦羲禾疼得抽气，“龙戚，我没事。”
龙戚看着浑身是血的她，浑身冰凉。
伤口很深，透过衣衫，能看到狰狞的伤口。
鲜血横流，止不住。
那伤口，是绝对活不了人的。
刚才那一剑，原本应该刺在他身上。
而她……
又一次替他阻挡了灾厄。
“初晴。”龙戚不知道该如何形容现在的感觉，他呆愣愣地看着怀中的女人。
失血过多，她的脸色越来越苍白。
身子也慢慢变冷。
仿佛，随时都能离他而去。
“不要，不要。”他用力抱紧她，想要用体温阻挡她的身体变冷，“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他的双手颤抖不停。
她为什么要在这时候醒来，为什么要替他挡这一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