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炭。”溢清寒扶住黑炭，脸色复杂。
“没事的。”皎月公主接过它，“一时间吸收了太多的力量，无法适应才会昏倒，休息先休息就好了。”
“那就好。”溢清寒放下心来。
人有点多，一个马车放不开。
秦灵霄抱着秦灵镜，皎月公主抱着黑炭，上了一辆马车。
溢清寒带着涉风和飞廉，上了沈月离所在的马车。
蔺景明和楚茵相互看了一眼，最终，还是与他们道别，回到地下的暗河中，保护玄武大人。
他们一行人离开之后，远处的树上，一个衣衫半开的女子媚眼如丝。
她轻轻吐了吐舌头。
明明是人的样子，舌头却像蛇一般，吐出蛇信子。
“呵呵，赶在妾身到来之前吞了虎晶么？”女子咯咯笑着，“算了，妾身有玄晶已经够了，虎晶那种东西，拿来玩玩还行，为了争夺那东西而拼命，不值得。”那女人撩起手臂，从树上探下去。
手臂如藕白，手指如葱根。
长袖轻抚，伴随着花树飘零，恰恰落在一个过路人跟前。
“公子。”她声音粘腻，“上来陪陪妾身嘛。”
“这花树飘零，如妾身红颜迟暮，何不趁着年华尚早，来快活一番？”
那男子透过花丛看到她的样貌，当下身子就酥了，像是魔怔了一般，爬到树上。
花树凋零得更加厉害。
伴随着令人作呕的声音，那男子化身成白骨，从花树上掉落下来，不过一炷香时间便被新的花瓣掩盖。
……
马车之中。
皎月公主扒开黑炭的眼睛看了一会，“应该是力量反噬造成的昏厥，等它将这股力量控制之后就没什么大碍了。”
“黑炭不仅吞噬了虎晶，还吞噬了那团黑色煞气，现在两股力量还在较劲。”
秦灵霄双臂相抱，眼睛微微眯起。
“灵镜，他还有救吗？”
皎月公主微微愣了愣，她触摸着秦灵镜的脉搏，脉搏已经停止了跳动。
虽然身上还是温热的，但，和死了无疑。
“抱歉，我也不知道。”
秦灵霄叹了口气，“我比灵镜大六岁，灵镜出生的时候，我恰好看到他身上覆着一只白色的老虎。那只老虎把他的命吸走了。”
“那时我年纪小，对家人说这些的时候，没有人相信我。”
后来，灵镜的身体一直很差，寻遍了名医也无济于事。
所有人都断言，灵镜是活不过六岁的。
在六岁那年，那只白虎又出现了，还救回了灵镜的命。
白虎要将灵镜带走的时候，他极力反对。
可，那时候的他只是个十二岁的少年，反对无效，只能看着弟弟被带走。
他十四岁那年，灵镜回到家中，身体已经恢复健康，父亲和母亲都很开心。
唯独他能看到，灵镜身上一直附着那只白虎。
“我一直都知道，灵镜的命是被白虎拿走的，也一直知道，灵镜能活着，全靠白虎。现在……”
他粗粝的手指触摸着秦灵镜的额头，“我也知道，一旦白虎不在，灵镜也就没法活下去。”
这一天，终究还是会到来。
皎月公主的脸色不太好。
她双手紧紧地握在一起，祈祷着。
“你也别担心。”秦灵霄说，“我讲这些，只是想告诉你，我一直知道灵镜的事。”
他也知道，这一天一定会到来。
皎月公主咬了咬嘴唇，她的手放在黑炭胸膛上，“我会尽量将虎晶从黑炭身体里取出来。”
“一定会。”
“没用的。”秦灵霄说，“白虎已经离开，黑炭身体里的虎晶，已经没有白虎的灵魂。”
“那只是一块蕴含着巨大能量的石头而已。”
“什么意思？”皎月公主脸色发白。
秦灵霄沉默了好一会，才继续说道，“支撑着灵镜活下去的，不仅仅是虎晶，还有白虎残留在他身体里的力量。”
“大概，在虎晶被取走的瞬间，白虎最后的力量也用完了。即便是虎晶再回到他身体里，也无济于事。”
“你的意思是，灵镜先生就这么去了？”皎月公主猛地摇头，“这怎么可能？”
“这不可能。”
秦灵霄闭上眼睛。
这些事情，他早就预料到了。
只是，这一天真正到来的时候，远没有想象中的那般轻松。
马车之中陷入到了沉默中。
皎月公主默默掉泪，秦灵霄闭上眼睛在一旁休憩，身上的气势更加沉郁。
谁也没有开口。
马车快速穿过卧云城的树林，驶向主干道路时，前方，出现一个邋里邋遢的老头。
那老头拿着酒壶，坐在路中央，一口一口喝着，对过往的车辆视若无睹。
“唷。”车夫勒紧了缰绳，将马车停下来。
“喂，大爷，你怎么在路中间喝酒啊？这样很危险你知道不知道？”
老头不理。
他自顾自喝着酒，一边喝酒，一边哼着不知名的小曲。
身上邋遢无比，皮肤黝黑，像极了逃难过来的难民。
车夫有些着急。
他甩了一记空鞭子，“老头，你还不起来。”
“你去别处喝酒不行吗？咱们这车子里可是有病人，耽误不得。”
邋遢老头置若罔闻，打了个酒嗝，双手交叉放在脑后，直接躺在了大道中间。
“……”车夫咬了咬牙。
真是倒霉，今天这是碰见碰瓷的了？
若是直接轧过去，溢将军肯定会打死他的。
溢将军可是最尊老爱幼的。
他想了一会，从马车上拿出来一些好酒好肉，还拿了一些铜板。
“大爷，咱们马车里真的有病人，耽误不得。”他走到邋遢老头面前，“这些钱你拿着，这酒和肉是我买来准备晚上吃的，你也拿着。”
“您老人家赶紧起来吧。”
邋遢老头接过那酒闻了闻，“好酒。”
又拿了那肉闻了闻，“好肉。”
他又闻了闻铜钱，一脸嫌弃地扔到一旁，“好臭。”
“……”车夫将铜钱捡起来，放在老头口袋里，“老大爷，这东西虽然臭，但能买到好酒和好肉。您好好放着，赶紧去一边，我们这着急赶路呢。”
邋遢老头喝了一口酒，一脸陶醉。
他舒畅地躺在那，就是半点没有要走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