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好歹也是我们秦家的人，这妮子也有些秦家人的风骨。”秦灵霄拿出一块糖来，“吃糖吗？”
“不吃，吃糖长蛀牙。”千千冷哼着，将小脑袋往溢清寒脖子上靠了靠，“爹爹，我不想在这里，咱们去找包子吧。”
“包子不在家，要过段日子才能回来。”溢清寒说，“千千，不得无礼，快些向你大舅舅问好。”
千千依然冷哼着。
她看着眼前这个比爹爹还要高，还要威猛，皮肤也有点黑的男人，印象很不好。
明明长相跟二舅舅那么相似，身上的气势却那么吓人。
她才不要跟这种黑面冷阎罗问好。
她喜欢二舅舅那种仙人一般的人。
溢清寒看着闹别扭的千千，有些无奈。
他只能拜别了秦灵霄，去了前头的院子。
皎月公主正在院子里晒草药，她穿着不同于卧云城这边的衣裳，在花丛中走来走去，忙忙碌碌的身影，一下子吸引了千千。
“爹爹，放我下来。”千千一股脑从溢清寒身上溜下来，迈着小短腿跑到皎月公主跟前。
皎月公主吓了一跳。
她低下头，看着漂亮的小人儿，眉眼微微眯起，“你好。”
“小姐姐你好漂亮。”千千眼睛闪闪，“你这衣裳也好漂亮。”
“谢谢。”皎月公主蹲下来，“小朋友你也好漂亮呢。”
“我叫千千。”千千说，“姐姐你叫什么？”
“皎月。”皎月公主笑着说，“我的名字，就叫皎月。”
“诶？好好听的名字。”千千撇了撇嘴，“姐姐你的名字那么好听，皎月，一读起来就觉得好听，那个词怎么说来着，什么齿，什么香。”
而她的名字却只有一个“千千”。
半点内涵都没有。
甚至，连男女都分不出来。
“是唇齿生香。”皎月说。
“没错，是唇齿生香。”千千攥紧小拳头，“姐姐的名字唇齿生香，我的名字就太一般啦。”
“千千也很好听啊。”皎月公主说，“而且，这只是小名啦。”
“小名？”千千歪头不解。
“就是乳名。”皎月公主说，“千千的大名一定很好听。”
“可是千千没有大名。”千千想了想，从她有记忆开始，就没有大名。
皎月公主轻轻笑着，将话题转移到别处。
千千终归是个孩子，立马乐呵呵地缠着皎月公主玩去了。
不远处，秦灵霄额角的青筋跳得愉快。
这算怎么回事？
他才是千千的大舅，亲舅舅，千千不理他也就算了，还跟皎月那个外人那般亲热。
“你跟一个小孩子闹什么脾气？”溢清寒说，“千千是个相当敏感的孩子，你方才散发出来的气势，怕是吓到她了。”
“我还以为她天不怕地不怕。”秦灵霄说。
“千千的性子跟羲禾很像，不过，敏感程度跟皇上很相似。”溢清寒看了他一眼，“秦将军，你，莫非把家眷也带回来了？”
秦灵霄不语。
“登基大典，或许是一场不见血的战争。我时常后悔将羲禾带回卧云城。”溢清寒叹了口气，又觉得说这话没什么意义，拱了拱手。
“羲禾的身子已经大好了，这两天就能下床。到时候，她会去你府上。”
秦灵霄沉默不语。
过了好一会，才问，“灵修怎么样了？”
溢清寒摇头。
黑炭没醒来，涉风自然也没能清醒过来。
幸好有皎月公主在，不然，他们还真是一筹莫展。
“我明天再来。”秦灵霄说着，甩着袖子离开。
溢清寒对脾气捉摸不透的秦灵霄很是无语。
他在亭子里站了一会，看着千千与皎月公主香汗淋漓的模样，摇头，转身离开。
将军府中，病号占了很大一部分。
幸好有沈月离和皎月公主在，他们几个没什么大碍。
除了一直沉睡不醒的夙央。
……
秦羲禾能够下床走路，是在秦灵镜出事后的第三天。
当天一大早，她便洗了澡，梳妆。
顺便涂了些许口红，将唇间的朱砂抹开些，又在脸上染了些许胭脂。
邋遢了好几天的憔悴容颜，稍稍修正，便跟换了个人一般。
“羲禾。”溢清寒拿了几套新衣裳来，“你，要去秦家？”
“嗯，我还没见过大哥，怎么也得去看看。”秦羲禾正在描眉。
这边的镜子太模糊，眉毛总是画不好，费了好大劲，才勉强能看。
“涉风和飞廉怎么样了？”她问。
“我还是先看看他们吧。”
她站起来，看着床上摆放着的衣裳，最终选择了一套黑色的。
“千千已经在前头等着你，你收拾好了便来用早膳。”溢清寒抄着手离开。
他似乎有什么话要说，欲言又止的。
秦羲禾微微叹气。
手指碰触着那套黑色的衣裳，莫名响起二哥平常最喜欢白衣。
他本身就是仙风道骨的模样，又常年白衣飘飘，一尘不染，不知道好看成什么样。
她的手，终究从那套黑色的衣裳转移到了白色霓裳。
触摸着柔软的料子，又莫名响起小树苗君曾经送给她一套白色霓裳，跟这件衣裳类似，还出现了撞衫事件。
生气。
索性将那白衣裳扔到地上踩了两脚，最终选择了一套葱绿色的绣裙。
换好衣裳，她推开门，看到一个比千千要大一些的小姑娘站在门口。
她穿着黑色的衣裳，上面绣着些许奇怪的花纹，赤脚踩在地上。
“你，找谁？”秦羲禾问。
“女人，你不认识我了。”黑炭很委屈，用力低着头。
“啊？”秦羲禾蹙眉，觉得这声音异常熟悉。
这脆生生的声音……
她想起来了！
“黑炭？”
黑炭猛地抬起头，一下子扑到她怀里，“是我，女人，是我。”
它眼泪鼻涕一起往下流，“女人，怎么办？”
“我好难过。”
“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我现在已经没脸见涉风了，我……”
秦羲禾默默地叹了口气，用力将她推开一些，“黑炭，你先别哭。”
她蹲下来，“你的身子好些了？”
黑炭点点头。
就是力量无法控制，昏睡了一段时间而已，现在已经没有大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