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那之后,家里的人避我如蛇蝎。”秦越苦笑一声。
“黑炭,你知道吗?其实,在那件事之前,已经发生过好多次。胡姨娘将自己做下的事推卸给别人。”
“我本不想管。毕竟,那些都是些无伤大雅的小事,被陷害的人,顶多是被口头教训一下。”
“从有了秦烈之后,确切的说,是从秦烈三岁之后,胡姨娘开始变本加厉。”
“一件事接着一件事,出现,就连秦毅的娘亲……”
秦越深深地叹了口气。
胡姨娘利用小小年纪的秦烈,挑拨他们兄弟之间的关系,让整个家里乌烟瘴气。
他已经受够了。
“秦越。”黑炭慢吞吞往前走着,用它特有的脆生生声音,“我常听女人说,狗狗这种生物,是最忠诚的。但,人有好人坏人,狗也有好狗恶狗。”
“人遇见恶狗时,恶狗咬你一口,你是无法咬回去的。作为一个正常的人,被恶狗咬了,就要狠狠打回去。”
“如果一直放任恶狗不管,那恶狗还会咬过来,直到将人咬死。要是恶狗被狠打几次,就会老老实实的了。”
“女人虽然脾气暴躁了些,话还是挺有道理的。”
秦越听罢,轻轻地笑着。
黑炭说得不错。
人不能咬狗,可以打回去。
不然,狗会越来越疯狂。
“我平日里是极喜欢狗的,方才,觉得用狗来做比喻,实在侮辱了狗。”他说。
黑炭一听他的话,乐了。
秦越看起来老实,说起话来也挺损的。
“好啦,时候不早啦,我要是再不回去,涉风那呆子会担心我的。”它说,“我要加快速度了。”
“你抓好。”
黑炭速度极快,行动起来之后,如一阵风一般,呼啸而过,一小会的功夫便将他送回房间。
“秦越。”黑炭化成人形,“你保重。”
“我相信你。”
说完,它跳上屋顶,如一阵风一般消失在夜色中。
秦越盯着远处看了一会,关好门,躺在床上。
平静下来之后,那剧烈的咳嗽感又无限涌上来。
胸腔之中,那股可怕的感觉如排山倒海一般,喉咙里,满是铁锈的味道。
他慌忙坐起来,拿起瓷瓶,喝了一口。
里面的汤药很苦,苦到难以下咽。
他强迫将药水咽下,又喝了好多水。
神奇的是,刚才还无比汹涌的咳嗽感,竟然如潮水一般退去。
嗓子里一片清凉,是从前所没想到过的轻松。
他深深呼出一口气。
那个药,果真是神药。
那个头发花白却很年轻的男人,也是个神医。
而黑炭……
想起黑炭的模样,他轻笑,或许,跟着父亲来卧云城是个正确的选择。
黑炭拜别了秦越之后,回到将军府的时候,已经是午夜时分。
院子里只有几盏灯,影影重重。
它跳过各种各样的房间,推开涉风的门,蹑手蹑脚走进去。
“呆子。”它轻喊了一声。
涉风没有回应。
“睡着了吗?”黑炭走到他身边来,爬到床上,找了一个舒服的姿势躺下来。
“去哪里了?”黑暗中,涉风突然开口。
“呆子,原来你没睡着?”黑炭转过身,与他面对面。
“刚醒。”涉风蹙眉,“你,喝酒去了?”
“没有。”黑炭伸出手,抱着他的脖子,“我去做好事了。”
“好事?”
“嗯,是大好事。”黑炭说,“楚茵他们过来了没?”
“不太清楚。”
“我好像闻到了他们两个的味道,应该是已经过来了。”黑炭说,“呆子,他们两个,与咱们追查了很久的邪术有关系。”
“他们现在有求于我们,应该会招供,咱们应该能找到些线索。”
涉风摸着黑炭的头,“嗯。”
“哼,呆子就是呆子。”黑炭将头往他怀里蹭了蹭,“我今天做了一件大好事。”
“嗯?”
“是你大哥家的秦越,他中毒了,我今天带着他去沈月离那里。”黑炭愤愤不平,“你大哥真是讨厌。”
“明明二叔那么好,你也那么好,秦羲禾那女人也挺不错的,为什么就他那样,气死小爷了。”
涉风抚摸着它的头,“大哥的性子,与我们不太一样。他也是个好人,就是性格刚直了些。”
黑炭猛点头,“何止刚直,简直是无敌级的钢铁直男,嵌合了玄铁的那种,真是太气人了。”
涉风默认。
大哥的性子是跟他和二哥不太一样。
“大哥会想明白的,可可,谢谢你。”
黑炭哼哼唧唧,胡乱嘟囔着什么。
它用力往涉风怀里蹭了蹭,“呆子。”
“我以后,还能,像现在这样跟你一起睡吗?”
“当然。”
“可是,我现在的模样,不是小兽兽,是人。你还愿意抱着这样的我入睡吗?”
“……”涉风脸黑了黑。
若不是黑炭提醒,他甚至已经忘了,黑炭现在不是原来的样子,而是一个六七岁的小姑娘。
他一个成年男子,抱着黑炭没什么。
但,抱着一个六七岁的小姑娘入睡,会被当成变态吧。
“果然。”黑炭有些失落。
变成人之后,条条框框实在是太多了。
一点都不自在,还不如一只小兽兽来的自在如风。
它侧身,背对着他,喉咙里发出很不愉快的吼声。
这五年来,它每天都睡在涉风怀里,也将他当成最舒服的肉垫,每天晚上睡得异常香甜。
这种好日子,也伴随着它化形结束了。
它一只好好的小兽兽,为什么要化成这种可恶的人形。
涉风感觉到它的失落,将它拥在怀里,“可可就是可可,这是永远不会变的,你愿意在哪里就在哪里,我不会逼迫你离开。”
黑炭心中一喜。
旋即,又傲娇地嘟囔着,“你果然是个变态,看到小爷貌美如花,想占小爷便宜。”
“……”涉风看着明显开心起来的黑炭,摸了摸它的头,“睡吧。”
这一天发生了很多事,黑炭也疲惫不堪。
它窝在他怀里,很快就睡着了。
跟往常一样,它睡相不雅,也很不老实,时而跑到它的脚边,时而来到他的手边。
没一会,又滚到他身上,将他当成肉垫,在上面滚来滚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