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炭。”溢清寒也跳上来。
细细闻去，果然，黑炭身上也有那种不愉快的味道。
黑炭沉浸在思考中，没注意到他来到。
“黑炭？”溢清寒拽了拽它的耳朵。
“呆子，你捏我干嘛，很疼啊。”黑炭吃疼，气冲冲转过身，看到溢清寒，微微一愣，“原来是大鲶鱼啊，我还以为是涉风那呆子。”
“你在发什么呆？”溢清寒说，“真少见。”
“以前你可是很敏感的，我靠近你附近十米，你就能察觉到，有心事？”
“没，没。”黑炭猛摇头，“笑话，小爷能有什么心事？”
“果然有心事。”溢清寒说，“我也不想绕圈子了，黑炭，回答我。”
黑炭身子一抖，眼睛飘忽地看向别处，“回答，回答什么？你这语气是怎么回事？审犯人吗？”
溢清寒轻笑，“我这还没开始问，你就知道我是在审犯人？”
“别担心。”他的大手落在它头上。
“来，告诉我，你和千千身上那股很不愉快的味道是怎么回事？听羲禾说，你们一直玩到傍晚才回来，这么长时间，是去了哪里？”
黑炭身子抖动得厉害。
它本以为这件事能圆润地瞒过去的，这才过了不到半个时辰，溢清寒就来兴师问罪了。
“我……”它低着头，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
溢清寒吓了一跳，“你哭什么？”
“我只是问问，没有责怪你的意思。”他揉了揉它的头，“你要是不想说就算了。”
黑炭依然掉眼泪。
眼泪悉数落到酱肘子上，再从上面滚落下来。
隐隐，有些受不住的架势。
“……”溢清寒以手扶额。
这也怪他。
黑炭原本就傲娇敏感，刚才若是再温和一点，或许不会变成这样。
“黑炭，我真的不是在责怪你。”他说，“我只是闻到了千千身上的味道，又闻到了你身上也有沾染了那种东西。”
“那东西，有可能是毒药。”
黑炭抽抽噎噎地哭了好一会。
溢清寒无奈，只能安心等待着。
天黑之后，院子里亮起了灯，红色的灯笼闪烁，一排排，照亮一方小小的天地。
黑炭紧紧地抱着自己，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一点点滴落。
“我不问了便是。”溢清寒说，“时候不早了，我带你去吃饭。”
“我抱你？”
他向它伸出手的时候，黑炭一爪子将他打开。
它抽噎了好一会，稍稍平复了一下，说，“算了，我瞒着也没什么意思。”
“我跟千千在街上碰到人贩子了。”
“人贩子将我们套到麻袋里，我本想挣扎来着，那麻袋里有药，我也中了招。”
它说，“都因为我太大意了，才让千千被拐走。”
“我其实早就发现了人贩子跟着我们，我就是自大，狂妄，觉得他们肯定不是我的对手，才会中招，才会连累千千。”
“我……”它擦了擦鼻子，“我已经带着千千去沈月离那看过了，她没大碍，过一段时间就能醒来。”
“对不起，我本来想蒙混过关的，我……”
“黑炭。”溢清寒揽住它的肩膀，“谢谢你。”
“谢我？”黑炭抬起眼，大眼睛里溢满眼泪，“你不该指责我吗？不该怪我吗？”
“你保护了千千，我为什么要指责你？”溢清寒说，“如果不是有你在，千千可能危险了。”
“你在她身边，她才躲过一劫。”
“黑炭，谢谢。”
黑炭反应不过来。
它盯着溢清寒的脸，似乎想从他的脸上瞧出一些虚伪，或者其他的感情来。
“大鲶鱼。”它瞧到他眼神里的真诚，终于，扑到他怀里，大哭。
“那个地方好可怕，都是我不好，我让千千陷入到了那种危险中。”
溢清寒拍着它的后背，“我已经知道了事情的前因后果。”
他声音冷下来，“你去洗个澡，将身上的味道冲洗掉。”
“吃过饭之后，跟我去一趟沈月离那里。”
黑炭随手擦了擦鼻涕，“去他那里做什么？”
溢清寒声音发冷，他的目光看向远处，“敢对千千出手的人，我绝不放过。”
“沈月离应该一直在苦恼卧云城的人口失踪案件，我会助他一臂之力。”
黑炭瞪大眼睛，“你的意思是……”
溢清寒点点头。
他要连夜铲平那个地方。
黑炭立马停止住哭声，“我跟你一起去，小爷一定将那里铲平。”
绝对抓住威胁到千千的人，绝对绝对不能让包子抱怨它。
溢清寒将黑炭抱下来。
黑炭有些不适应，嘟囔了两句男女授受不亲，从他怀里跳下来，去院子里的池塘里洗澡。
池塘很深，很大，跳进去之后，那令人厌恶的味道，连同身上的烤山鸡酱肘子之类的味道也消散殆尽。
它用手臂划水，脸埋在水下，吐着泡泡。
涉风从池塘旁边经过的时候，看到黑炭只露着头，在红色的灯笼下，眼睛闪着幽绿的光芒，吓了一跳，“可可？”
“呆子。”黑炭看到涉风之后，一下子跳到岸边，用力甩了甩身上的水，蹿到他怀里。
它伸出手臂，搂住他的脖子，“小爷，小爷好想你。”
“你个死呆子去哪里了？”
它声音带着哭腔，“小爷今天，今天，快吓死了。”
涉风不明所以。
他将黑炭抱进屋子里，拿来了柔软的大毛巾，替它擦干净身子。
黑炭一边抱怨一边哭，涉风温柔地帮它擦拭着，安慰着。
许久，它的情绪才好了一些。
与此同时。
溢清寒黑着脸走出将军府，身上散发出的杀气，人神勿近。
大约两刻钟之后，又抄着手回来，那令人窒息的杀气消散，身上也变成了平常的云淡风轻。
秦羲禾坐在饭桌前。
看着奇怪的溢清寒，又看了看奇怪的黑炭，总觉得，这两个混账玩意，在预谋着什么。
她拐弯抹角询问了半晌，什么都没能问出来，只能作罢。
她今日实在疲惫，吃过饭之后，在花园里散了一会步，便回到屋子里。
“千千还在睡着吗？”溢清寒也跟进来。
他的手指轻轻碰触着千千的小脸，嘴角的笑意慢慢扩大。
眼神中，带着化不开的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