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了顾家的福,之前关于钟离绾是个不详之人,会给国家带来灭顶之灾的谣言几乎是大街小巷全都传了一个遍。
所以这次的祭祀推算钟离绾是命数一事更是准备的大张旗鼓。为此皇甫瑾更是破例动用了只有祭天时才会用到的祭坛,允许百官与百姓在旁观看,保证所有的公正性,证明没有任何人偏袒钟离绾。
早在前一日,皇甫瑾就已经命钦天监根据钟离绾的生辰八字算好了时辰,现在只要等到钟离绾与无嗔到场,一切便就可以开始了。
在这个时代,所有人对于鬼神之说都是深信不疑。尤其是钟离绾这种重生过一次的人,对于这种庄严的场合更是怀着敬畏之心,更何况今日推算的还是自己的命数。
即使是刚刚才从天牢之中释放出来,钟离绾也坚持去洗漱了一番换了一身莹白如雪的白色曳地裙,头发也只是用一根白玉簪随意绾起,多余的青丝便如同瀑布一般尽数披在了脑后。
钟离绾平时虽总是爱穿浅色系的衣服,可是从未像今天这般,一身素衣胜雪,不施粉黛的脸更是胜在了自然脱俗,站在高高的祭坛之上被风吹起摇曳的裙摆,更是让人恍然产生一种错觉,眼前的这个女子不是人,更不是妖,而是遗落人间的仙子。
钟离绾的无意之举却在不知不觉之间为自己又收获了一批追求之人。这么大的日子,顾月言当然也不肯错过,早早的便到了祭坛坐在了顾青青的身边。她一直觉得自己母亲临死前所说的那番话绝对不可能只是胡说八道而已。
这个钟离绾的来历一定有蹊跷,若是没有邪物在暗中帮她。她怎么可能在一场大病之后就完全转变了性子,从一个被自己玩弄于鼓掌之间的小女孩变成一步一步算计自己的钟离绾。而且她也不可能一次又一次的未卜先知,一次又一次的躲过之前她与母亲设下的每一个圈套,除非,她知道她们想要做的一切事情。
这种事情一个普通的凡人怎么可能做得到,不仅是现在,早在很久之前,她就已经怀疑过钟离绾了。只是碍于自己的能力不够,可现在一切都不一样了,她要趁这个机会彻底扳倒钟离绾,让她永无翻身之日。
看着钟离绾站在高高的祭坛之上,非但没有半分狼狈,反而别有一种清新脱俗的感觉时,顾月言还是忍不住捏紧了自己的衣袖,只要有钟离绾的地方,那么她永远永远都只能是配角,不过,这样的日子很快就要结束了。顾月言想着,嘴角也扬起了一抹得意的笑容。
无嗔早已等在了祭坛之上,钟离绾缓步踏上祭坛之时,正好对上无嗔善意的目光,心里顿时也安心了几分,她相信,无嗔是不会害自己的,所以她自己也要对自己有点信心才是。
其实推演一个人的命数,不一定非要那个人站在自己的面前才能算的出来,只是皇甫瑾为了能彻底洗清钟离绾身上的脏水,才故意让皇甫旭如此安排。无嗔知道却也不点破,与钟离绾相视见过礼后便开始做起了自己该做的事情。
目不转睛的盯着祭坛之上的龟骨,手中的动作也不曾停下过半分。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上天也有感应一般,推演到一半之时,祭坛之上突然扬起大风。
狂风乱作,日月暗淡无光,坛下的人被大风迷的更是无法睁开自己的眼睛。但是钟离绾却十分关心最后推演出来的结果究竟是何?
大风并没有持续很长时间,就在无嗔快要结束自己的推算之时,这场大风也慢慢的熄灭了下来,下面的百姓看到这一幕,不由自主的将这场大风与钟离绾的不详联系在了一起。
而无嗔看着自己最后推演出来的结果,不由得轻叹了一口气。原以为自己是学艺不精所以才会推出昨晚的那个结果,但没有想到的是自己今日所得的结果与昨晚相差无几,只能说是更加精细了。
“如何?无嗔大师,绾郡主命格是否真的如坊间传言那般,是个不详之人。”
“阿弥陀佛。”无嗔双手合十,行了个佛家礼。“不详之说实乃无稽之谈,从刚刚贫僧推算出来的来看,绾郡主非但不是不详之人,还能为我国带来福分,推演出来的结果显示,在未来的一场战乱之中,郡主会起到化干戈为玉帛的作用。她的命格极贵,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炸开了锅,原本是等着看皇家的热闹,但却没有想到的是最后的结果竟是如此的出人意料,非但不是不详之人,反而还得到如此高的评价。
所有人都为此感到不可思议,尤其是下面的顾氏一族,顾青青与顾丞相是见惯了大风大浪的人了,表面依旧是不动声色。可是顾月言可就没有那么好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了。此时的她都快将手掌扣出血了,原以为能趁此让钟离绾身败名裂,将她推入万劫不复之地,可谁知最后却是把她推上了一个更高的高度。
钟离绾听到无嗔说的最后一句,旁人也许不懂,可是她却知道无嗔已经知道了她的来历。他这句话既是道出了事实,却也保护了自己,想着钟离绾就朝他投去了一个感激的眼神。
无嗔会心一笑,“皇上,贫僧该做的已经做完了。护国寺琐事繁多,贫僧先行告退。”
“大师慢走。”
话已至此,钟离绾的命数也被揭露了出来,要是此时还有人说钟离绾是不详之人,那可才真是别有用心。钟离绾在所有人的注目下慢慢的走下了祭坛。她的目光瞥到了一处,才发现刚刚一直站在角落里看着自己的墨君凌不知何时已经离开。
顾青青几乎是没有给钟离绾多想的机会,一下子就拉过了钟离绾的手,满目焦急,若是放在以前那个不谙世事的钟离绾身上,恐怕还真的会被她哄得团团转。
“皇上,都是臣妾的错。若不是臣妾误信了谣言,也不会害得绾郡主年纪轻轻就遭受了这么多的磨难,臣妾真的是……”说着,一向威严的皇后顾青青居然还掉起了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