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拔晗一愣,她设想过无数个钟离绾可能会用来搪塞自己的借口,但却没有想到事实居然会是这样。“抱歉,我不该提起这件事情。”
“没关系。”钟离绾无所谓的笑了笑,“他刚走的时候我也的确很难过,天天如同一个行尸走肉一般。可是那又能怎么样呢?纵使我的命没了,他也不会回来了。死者已矣,活着的人总得要好好的活下去。我想他在天之灵也不希望我终日以泪洗面,困在我和他的回忆里。”
钟离绾说这些不是为了别的,她只是不想有情人最后终不成眷属。墨君凌在世时,她总以为时间还很多,他们以后还能在一起一辈子。可是最后她才发现,原来生命不止短还很脆弱,也许不知道哪一天,你所珍爱的那个人就走了。拓拔晗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她似乎是挑起了钟离绾的伤心事。
“那绾公主喜欢的那个人是怎么……”
“战争。在我及笄礼的一个月前,他跟随我的父亲上了战场。那时候我还天真的以为等他凯旋归来就会娶我,可是谁知道带回来的却是他的一具已经面目全非的尸体。我也曾经想过那具尸体可能不是他,可能是他们弄错了。可是这么长时间过去了,如果不是他的话,他也应该回来了才对。可是没有,时间一长,我也就接受了这个事实。一辈子这么长,没有谁一定要靠着谁才能活下去,我总是要往前看的。虽然我从来不提,可是你应该明白,一个人一旦心里有了一个人,那么她的心里就再也容不下第二个人。”
钟离绾说的这些拓拔晗都懂,她原以为自己遇到了一个强劲的情敌,却原来是一个和自己同命相怜的人,皆是爱而不得。“对不起,之前是我误会你了。”拓拔晗敢爱敢恨,既然她知道是自己误会了钟离绾,自己有错在先,自然也不会吝啬这一句“对不起”。
“不知者无罪。我怎么会因为这一点小事就和王女计较呢?”钟离绾无所谓的笑了笑,“这些事情拓跋曜比谁都清楚,所以他也知道我除了那个人之外不会再接受任何一个人。不过既然今日王女来了,那么有一件事,我觉得就不得不告诉王女了。”
钟离绾把昨日她与拓跋曜在亭子里的对话以及拓跋曜拜托自己做的事情全都告诉了拓拔晗。拓拔晗听完之后小脸一阵惨白。她竟然不知道拓跋曜讨厌自己已经到了这样的一个地步,竟然想要联合钟离绾做戏来断了自己对他的念想。“他……真的就这么讨厌我吗?”
钟离绾一看拓拔晗的反应就知道她又是误会了,“你觉得他是因为讨厌你所以才要断了你对他的念想吗?”
“难道不是吗?从小到大,不管我怎么努力的接近他,他都没有正眼看过我一眼,甚至从未给过我任何一个回应。如果不是因为讨厌我,他又怎么会用这种方法来逼我离开?”
“你以为我为什么要告诉你这些事情?论交情,我和你至今也才不过认识了两天,可是我与拓跋曜,那可以算的上一起经历过生死。不管从那个方面上讲,我都应该是站在他那一边,而不是在这里把事情的真相告诉你。我和你说了这么多,是因为我把拓跋曜当朋友,我不想他看不清自己的心思,更不想他将来有一天想明白了之后会后悔。”
“绾公主的意思我真的不是很明白。”钟离绾越说,拓拔晗越觉得糊涂。拓跋曜要她演戏不就是要逼自己死心离开吗?那钟离绾现在说的话又是什么意思?钟离绾有些无奈,感情还真是个磨人的东西,任何聪明的人一旦沾上了感情,就会变得优柔寡断,变得患得患失。
“既然王女不明白,那我就从头到尾帮王女好好的梳理一下。你说从小到大你一直缠着他,可是他却对你冷冰冰的。但是你有没有想过,你当时的身份是什么?”拓拔晗一愣,身份?对了,自己从小就是内定的大王子妃,这是整个北沁人尽皆知的事情。自己居然忘了这么重要的一件事情。
钟离绾知道她已经想到了这一层,又接着说。“你是内定的大王子妃,是大王子未过门的妻子,是他的嫂子,你要他以如何的态度去对你?难道要他背上一个觊觎自己亲嫂嫂的罪名吗?再者如果他真的讨厌你的话,他大可直说,以你的性格一定会头也不回的离开不是吗?他又何苦费这么多心思?其实你们两都有些当局者迷,他用这种方法不仅不是因为讨厌你,恰恰相反,他是不想伤害你,他以为自己不喜欢你,所以他不想你越陷越深,到之后完全无法自拔。”
“以为不喜欢?绾公主怎么会知道这些?”钟离绾的意思拓拔晗算是听明白了,她想告诉自己拓跋曜对自己并不是一点感情都没有,可是在这件事情上,拓拔晗是真的一点自信都没有,“绾公主难道不知道曜哥哥喜欢的人是你吗?他的寝宫里一直藏着你的画像,而且谁都不许接近。”
“不然我怎么会说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呢?你说你在他的寝宫里看到了我的画像,还说他不准任何人接近,可是你看了碰了之后,他有惩罚过你吗?你甚至可以随意出入他的寝宫不是吗?你总能看到他对你的不好,可是你有没有注意过他对你的这些特别之处?他已经贵为北沁的王,而且得到了我们国家的支持,照理说,他不必再因为任何人去委屈自己。更不用看着你父亲的脸色,那么他又为什么要一而再再而三的纵容你的任性呢?这个问题王女有好好的想过吗?我不否认他是喜欢我,可是喜欢是分很多种的。有一种是日积月累刻在了生活中的每一种小习惯里,是不管什么时候发生什么都不会改变的喜欢。或者说这一种应该叫做宠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