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将军还是与丞相好好谈谈吧。”慕子誉扫了一眼利国清,眼眸暗含着一丝冷意,接着伸手扶住了摇摇欲坠的阮倾城,眉不禁微微蹙起,眼底燃起了几分担忧之色。
阮倾城握了握慕子誉的手,示意自己没事,抬起眼眸对上了利国清,沉声道:“将军可想好如何给我阮家,跟我那可怜的妹妹一个交代?”
利国清自知理亏,而这事又被这般撞开,利云天是保不住了,然对阮倾城这小辈赔罪,他这张老脸还拉不下,便对着慕子誉一拱手,单跪下一只腿道:“老臣自会亲手拿下利云天,前往相府,让阮相定夺。”
“如此,将军还在这做什么?”慕子誉看了眼利国清,他自然清楚这老家伙爱面子极重,拉不下脸来跟阮倾城道歉,当下慕子誉也懒得与利国清算账,当务之急还是先将利云天找到才是。
这事总得要有个结束,到底是可怜了那阮倾语,年纪轻轻的,就走的这般早。
琼儿总还要说些什么,却被锦儿拉住,琼儿愤然扭头便不言一发,可心底却为自己那可怜的主子不平,阮倾语死地那般凄惨,怎么能只让他去相府面前呢?
他就该受千万人唾骂,凌迟处死!
阮倾城见此也微微蹙眉,看着利国清要走的身影,冷然道:“呵,倾语好好的交给你们,如今走了,怎么死的相爱将军比我还清楚,难道就只是往阮府走一遭便一笔勾销不成?”
“哦,阮二小姐这是在讨伐本官不成?”利国清到底不愧是久经沙场之人,一身煞气使得周围的人不禁想要退后低头。
阮倾城唇角轻轻扬起,冲着慕子誉道:“子誉,你也觉的我过分吗?”
慕子誉正要张口,却又见阮倾城看向利国清,对着利国清道:“将军莫要逼我,毕竟开棺验尸什么的,阮倾城是做的出来的,谁都知道我阮倾城曾经是个傻子,没事就爱做些傻事。”
“本官会秉公执法,还她一个公道!”利国清握紧了拳头,若是阮倾城真开棺,将这事闹大,利家的脸岂不是没了,她阮倾城不要脸,他利国清还要脸,更何况利家名声若差了,这对雪晴并无好处。
阮倾城闻言拱了拱手,垂下眼睑,格外乖巧地对着利国清道:“如此便有劳将军了,请将军定要为我妹妹主持公道!”
“哼――”利国清一甩官服,转身出了门,管家见此连忙跟了上去,而琼儿与锦儿皆松了一口气,只是却也说不出一声道谢。
阮倾城望着这门叹息了一声,接着正要走出房门却见房中的火盆中有未燃尽的纸片,那上头明晃晃写着醉仙楼三个字,阮倾城捡起了那纸条索性燃了一半还未全烧了,不过大抵阮倾城却看了出来,这是阮倾国的求救信。
阮倾城沉了沉眼眸,转身看向了琼儿与锦儿道:“倾语可曾送信给阮倾国?”
“自然,连同夫人都写过,不过皆被大小姐给夺了去,倒是回了一封信。”琼儿说着有些讽刺,“她居然再信上写着让小姐去死!哪有这样做姐姐的!”
阮倾城不禁握紧了手中的纸片,门外王德全忽然走了进来,贴在慕子誉耳侧说了几句话,慕子誉不禁沉下了眼眸,走到阮倾城身侧道:“既然结束了,便回宫吧。”
“不了,我如今有些疑惑还没有解开,先回家中,子誉让我回去弄清楚好吗?放心我会回到你身边。”阮倾城握着慕子誉的手,抬起头来对上了他的眼眸。
慕子誉凝视了片刻,终是点了头,“照顾好自己。”
“好。”阮倾城点了点头。
慕子誉在阮倾城的额上吻了一吻,接着道:“等着做我的新娘。”
说完便快速地飞了出去,阮倾城却隐隐的看着慕子誉的耳朵红了一些,不禁敛下了眼睑,接着对着琼儿与锦儿道:“把倾语的东西整理一下,我们回阮府!”
阮府
嘭――
阮倾城一脚踹开了阮倾国的房门,接着一把抓起了阮倾国的衣领,冲着她吼了一声,“你知不知道阮倾语死了!”
阮倾国不愿信,她反抓着阮倾城的手,“你别骗人!她怎么可能死,利云天有多宠她……”
见阮倾国这样子,阮倾城气的一巴掌甩了过去,一双眼眸赤红地说道:“阮倾国你要恨我,你便恨,我不介意你直接对着我,可倾语她是你亲妹妹,她自小就听你的话,事事为你着想,你却将她推入了举目无亲的地步,你的心是石头做的不成?”
“闭嘴!若不是你一次次逼迫我,至于这样吗?阮倾城为什么你要便聪明,你就不能一直傻下去吗?明明皇朝第一美人是我,阮府大小姐是我,可你偏偏就是阮府的嫡女,生生在我头上压了一截!”阮倾国推开阮倾城的手,双手撑在桌上,双眸却格外冷凝地盯着阮倾城。
阮倾城嗤笑了一声,“难不成,我就该生来被你欺负,生来被你奴役不成?阮倾国你有病不去吃药,你冲着我发什么疯!”
“既然一开始就是傻子,你干嘛不一直傻下去,就算不傻也别抢了我的,阮倾城我与你不同,我生来就是庶女,永远要压在你下头,我好不容易争取到这个位子,可是你!都是你毁了我!”阮倾国指着阮倾城,眼底皆是疯狂。
阮倾城不禁气笑了,这都是什么思想,难道以为全世界都该宠你不成,她算是懂了什么叫做公主病,可不代表她就能因此而伤人!
“阮倾国,我可怜你。”阮倾城望着阮倾国,抬起手将她按在了凳子上,又道,“从今日起,再没有一人会诚心的帮你,而你我也绝不会放过你!浣心的,倾语的,红袖生母的,我都要一点点问你讨回来!”
说完,阮倾城甩了袖子,转身朝着门口而去,可阮倾国哪儿肯,如今阮谢虽然还了她在外面的债,可醉仙楼却没了,她又被关在这里禁闭,没法找阮倾城麻烦。
难得阮倾城自己来了,她怎么可以放任阮倾城出去,任她风光!
阮倾国一把抓住阮倾城的手,阮倾城皱着眉头,歪过头对着阮倾国道:“阮倾国怎么你还不死心?还想拉我一同下地狱?”
“我什么都没了,这都是你害的!”阮倾国神情有些恍惚,却坚定地看着阮倾城,死死地抓着她的手,不让她走。
阮倾城嗤笑了一声,抓住她的手又能怎么样,又不是共赴黄泉,故而阮倾城直接甩开了阮倾国的手,谁知她一转身一阵烟雾散开,阮倾城想要闭息已经难了,她退后了一步手不禁撑在了桌子上,抬起头来最后一眼则是浣月的模样。
嘭――
阮倾城晕倒在了地上,阮倾国对着浣月赞赏地点了点头,接着拿出了刀子便要插在阮倾城的心脏上,浣月却直接拽着阮倾国的手,一把将门关上。
“你做什么?”阮倾国冲着浣月咒骂了一声。
浣月手中银铃一晃,阮倾国眼眸不复方才的神情,浣月这才指了指门前,道:“小姐有什么比慢慢地被火烧死,更值得折磨呢?一刀了了性命是否,太简单了些?”
“那倒也是。”阮倾国僵硬地点了点头,接着将油泼在了门上,一把火烧了院子,当她做完之后才如大梦初醒,跌坐在了地上,扯着浣月的裙摆道,“不成,火势太大会有人过来的!”
“小姐怕什么?老爷在皇宫,阮倾城的人又都不在,利如意母女恨死了阮倾城,如今这后院中谁又能来救阮倾城?只要大小姐将剩下的人赶走就是。”浣月扶起了阮倾国,阮倾国连忙出了去将人赶走,浣月接着对着暗处的人点了点头,如此阮府的暗卫也不会出现。
阮倾城你要不死也难!
皇宫
门外跑进了侍卫,由于光芒跌扑在了地上,却连忙说道:“不好了!阮府大火,阮二小姐葬身火海!”
“什么!”慕子誉手中的折子落在了地上,快速地飞了出去,而阮谢与陶自若自是紧跟了出去。
这场火就像是有了生命一般,整整烧了三天三夜,阮倾国在那大火停了的那一刻便疯了,被阮谢关进了后院之中再也出不来。
慕子誉将自己关在皇宫中整整半月,终是被陶自若一巴掌打醒,在那之后绝口不提阮倾城,以铁血的手段治理朝政,一时间官场清明,贪官污吏皆死在了刀下。
又是一年二月,此刻的皇城温度回转,男子一身玄衣,一双眼眸毫无半分光泽,一手提着食盒,一手提着酒,走进了竹屋之中,拿出了食盒中的菜摆在了桌上,看向了墙上的画,道:“娘,你与倾城还好吗?孩儿……在这里过的极好。”
“世子,皇上这样怕是不成。”王德贵看着屋里头的慕子誉摇了摇头,自那日起慕子誉虽然振作了起来,但却如同一具僵尸一般,长此以往下去,这身子不垮也得垮。
陶自若也无奈,叹息了一声,转身朝着外头而去,自阮倾城走后,慕子誉最后一丝的情都没了,这样的日子过着何尝不是折磨?
然谁也没有看到,一身穿着白衣斗篷的女子,举着伞缓步朝着竹屋而去。
竹屋之中,慕子誉垂着眼眸收拾了桌上的饭菜,打开门手中的食盒却落在了地上,嘴角微微颤动,眼眶红了一圈,“你……”
“怎么皇上是没见过美人不成?”
树下那女子衣裙随风飘起,手中的伞微微抬了抬,手腕上的镯子散着淡淡的光芒,女子冲着慕子誉弯了弯唇角笑得甚美。
宛若风雪中,一朵腊梅,悄然开放。
一时之间,仿若香气袭来,胜雪三分,哪管日后的百花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