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哲,你以为老夫会拿自己亲生女儿的性命,来开玩笑嘛?”高顺毅徒手握住了横在他脖子上的长剑,手渐渐收拢,一道血顺着长剑流了下来,滴在了地上,“殿下,老臣这一辈子,生为姜国,死亦可为姜国,殿下忘了本,老臣忘不了,但老臣这一生也只有这一女儿,虎毒尚且不食子,更何况老臣是活生生的人。”
“高顺毅,姜国早已亡国,剩下的是有云哲,并没有什么姜国皇子。”云哲抽出了被高顺毅握住了的长剑,丢在了地上,这些年高顺毅除了命人教他武学,其他时间便皆在筹办如何复国,但天下太平三国和谐,他们又何必再来插足!
高顺毅望着背对着他的云哲,老脸沉了下去,盯着地上落了血的长剑,心一横直接抓起了长剑,横在了脖子上,对着云哲道:“殿下!”
“威胁我?”云哲微微眯起了斜长的眼眸,长袖一掀高顺毅手中握着的长剑,便飞了出去,稳当的插在了墙上,阴鸷地双眸越发的沉了几分,薄唇轻启,“岳父,若三日后,我还没有见到宛儿,这姜国复仇的军队,即便是消息,也不过是顷刻之间的事情。”
说完这话,云哲甩袖而去,独留高顺毅一人站在空荡的军营之中,苍苍白发与微微佝偻的身影,显得格外萧条。
在云哲走出营帐不久,营帐之中忽然传出了一声又一声的笑声,而高顺毅的狂笑声,“天不佑我姜国,天不佑我姜国啊!”
月如勾照亮了寂寥的星空,可这光芒,却无法落在这一片的军营之上,而在远处的城池上,点点的星火穿透着整个城池,如同璀璨的星河,让人无法无视,天边一个个的冉冉升起的孔明灯,更是令这些姜国的将士,燃起了思乡之情。
也不知谁人开始念起,“一声梧叶一声秋,一点芭蕉一点愁,三更归梦三更后……”
那一声带着淡淡地愁思以及怀念的语调,更令固守的士兵们燃起了思乡的情绪,也让所有人都莫名地朝着浔阳城的方向看去。
浔阳城。
十二月一日,寒风习习,吹起了满地的落叶,凌乱了众人的眼眸,但浔阳城中却灯火通明,家家户户的人各拿着一个孔明灯,写上自己美好的祈愿放到了天上,祈祷天神能够看到自己的愿望,令自己的愿望能够得到实现。
热闹的街道之上,慕子誉与阮倾城相携对方的手,朝着热闹的街道缓慢地行走着。
“子誉,既然到了浔阳城,不如入乡随俗?”阮倾城望着慕子誉,柔声询问道。
慕子誉望着阮倾城的眸子中多了一分纵容,接着拉着阮倾城一同朝着桥梁之上走去,阮倾城有些疑惑地看着慕子誉,却发现在这桥梁之上竟然早已安置好了一个孔明灯,以及笔墨纸砚。
阮倾城朝着慕子誉望去,无奈地娇嗔道:“原来你早有准备,难怪将婉儿他们支走。”
“若是不如此,朕怎能与你过单独的时间?嗯?”慕子誉从阮倾城的身后将她抱在了怀中,握住了阮倾城的手,拿起了笔,道,“我们一同写?”
“那就要看看你我,是否真若那般的心有灵犀了!”阮倾城望着慕子誉的眼眸,微微挑了挑眉,眼底尽是挑衅。
慕子誉弯起了唇角,抬起阮倾城的下巴,吻住了那张喋喋不休的红唇,良久放开了阮倾城,双眸深情地望着阮倾城,道:“朕相信倾城心中然与朕一同,期望着,需要着,也想要着对方。”
“凑不要脸!”阮倾城笑骂了一声,脑袋却微微垂下,夹在耳后的长发垂落了下来,遮住了脸上淡淡地红晕。
慕子誉见此轻笑了一声,握紧了阮倾城的手,一同在孔明灯上,写到: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
接着慕子誉放开了阮倾城的手,将毛笔交给了阮倾城,自己执起桌上的另一支笔走到了孔明灯的另一面,而阮倾城则站在慕子誉对面的地方,互相看不到对方的双眸,唯有那烛火明亮着,让对方知道自己还在。
“想好要写什么了吗?”阮倾城对着慕子誉问道。
慕子誉回应道:“你呢?”
“想好了。”阮倾城微微一笑,眼底的狡黠一划而过,启唇又道,“但我不告诉你。”
“如此朕便也不说。”慕子誉无奈地笑道。
阮倾城闻声笑了一声,接着便不再言语,而是提起了笔在孔明灯上,落下了这么一句话,而对这么阮倾城的慕子誉,同样也在孔明灯上写上了自己的愿望,两人一同放下了笔,接着一同将孔明灯方向了天空。
孔明灯一点点的升起,融入了星空之中,而灯下的两人握住了对方的手,紧紧相拥在了一起,隐隐中还听到了慕子誉在问,阮倾城写了什么样的愿望,而阮倾城却俏皮地不愿回答,反而偷袭了一把慕子誉,转身便跑。八壹中文網
夜色无边,星空之上孔明灯冉冉升起,而清秀的字印在孔明灯之上,渐渐显出了原本的模样,只见上面写到:以君一颦笑,赠我长相思。
而在这句话的对面,则印着:千里崎岖不辞苦,盼能与卿长相依。
而这所有的秘密,皆都隐藏在这广阔的星海之中,然有人相守必有人失落,明明带着满心的期待,可却也因为自己的身份,而不敢上前,这人说的怕也只有利雪晴了吧。
房中灯火通明,闺房之中透着幽雅之气,矜持且端庄的小姐端坐在了桌前,目光却垂望着桌上的孔明灯,红唇抿起,星眸之中尽是失落,良久松开了攥紧的双手,拿起了桌上的孔明灯,朝着门外快步走去。
今日又是一个步入十二月的日子,想来不需多久又该要到过年的日子了,这场仗眼见着快到了头,待得云夏的大军回到了皇城,她从此便与这外面的花花世界再无任何关系,而那个让她无法忘却的男人,也再无见面的可能。
“在犹豫些什么?既然来了,进去便可。”程婳看着一直踌躇在门口的利雪晴,勾起唇角笑望着她,她依旧穿的淡薄,这一身淡淡地紫衣一如往日那般绚烂,如妖如魅勾人至极。
利雪晴不曾想自己竟然真的就走到了这里,看着那亮着烛光的门,转过身看向了程婳,道:“程谷主,我……”
“何必解释?男女情长,你情我愿,何必与握做多解释?再者……”程婳望着利雪晴轻佻着斜长的眉,似笑非笑道,“你与我又何须解释?莫不是你心悦之人,是我不成?”
“并不是如此……”利雪晴颇为无奈地看了一眼程婳,却见程婳已然飘然远去,而萧远源已经打开了房门,利雪晴看了一眼手中的孔明灯,望着萧远源道,“可否,请萧公子同雪晴,一同放一个孔明灯?”
“如你所愿。”一声轻微到让人无法听见的叹息声,在空中散开,萧远源望着利雪晴的眼眸,一如往日的平静,接着上前拿住了利雪晴手中的孔明灯,走出了院子,利雪晴见此连忙反应了过来,快速地上前跟上了萧远源的步伐,而脸上的笑意也越发的深了几分。
在两人离去之后,程婳从拐角的竹林之中走了出来,望着那一对格外相衬的两人,微微垂下了眼睑,明艳的脸上多了一分落寞,接着转过了身朝着自己的院子走去,而在她离去的地方却遗落着一个还未装好的孔明灯。
嘎吱——
几声脚踩着树叶的声音在竹林之间响起,一穿着奴仆衣服的人,弯着背拿起了地上的孔明灯,唇边的笑意渐渐地深了几分,那双眼眸之中笑意也渐渐地深了几分,唇角微微勾起,“凡是与阮倾城相关之人,皆该死!”
“你是何人?”谁曾想离去的人忽然回来,对上了阮逸轩的双眸。
而阮逸轩显然也没有想到程婳会在这时候赶回来,吓了一跳,手中的孔明灯丢落在了地上,转身便要逃跑,但还未等他逃出去,程婳便直接抓住了他的胳膊,却看到一张完全陌生的脸,微微蹙眉,道:“你?”
“小的……小的,看到一个孔明灯落在这里,怕待会儿起了火,如果烧了林子便不好了,所以便打算拿起了灯笼收回去,姑娘……”阮逸轩小心翼翼地看着程婳,接着小心地抽出了自己的手,退后了几步,战战兢兢的站在原地。
程婳虽然不是他常接触的人,但是这女人可是药王谷谷主,药王谷之人皆擅长易容之术,且每个人都是下毒高手,他着实怕被程婳给发现在他身上下毒!
程婳看了一眼十分害怕的阮逸轩,有些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但这夜色十分漆黑,而她回来的匆忙,便是为了这孔明灯,本身便有些不愿意让萧远源发现这个孔明灯,落在他的院子前了,便对着阮逸轩道:“这孔明灯是我的。”
“那……”
“还给我,你走吧。”程婳说完这话,拿起了孔明灯便飘然远去,徒留下了一个阮逸轩直接跌在了地上,大口大口的呼吸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