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初一,关于阮倾灵的流言蜚语在整个皇城中传开,彻底颠覆了她往日的形象。
在她十四之时便联手亲娘残害了自家的兄弟姐妹,扫清了自己的前头所有的阻碍,而在她入宫之后依旧不收敛,不单单害了自己的表姐,还斗倒了皇后而她腹中孩子变成了最大的利器。
传闻阮倾灵非常善妒,不喜自己的丈夫有任何一个女人,于是她的亲姐姐,便成了她的眼中钉,她甚至差点谋害了大皇子。
只想一人独霸皇上的宠爱,这等心机,这等手段,这等事情爆出来后,众人皆为之震惊。
世间竟然还有这般冷血之人,连同亲生骨肉都能牺牲。
只是这传闻有多少是真,多少是假百姓不知,而知道的人也不会去解释,他们都知道阮倾灵的路到了尽头,哪怕是她自己也知道。
凤霞宫中,阮倾灵静坐在浴桶里,清洗着身子,穿上熏好的凤袍坐在了梳妆台前,望着镜中娇嫩的容颜,忍不住勾勒出了一抹笑容,却是这般苦涩。
“小姐……”浮儿望着阮倾灵,红了红眼睛,所有人都知道她家小姐要失势了,所有人都选择离开,可明明她家小姐才到双九年华,正是最美的年纪。
阮倾灵伸手握住了浮儿的手,伸手接过了她手中的梳子,道:“她们都走了,你怎不……”
“小姐这是要赶浮儿走吗?”浮儿眼眶中的泪珠顷刻滑轮,面色格外地惨淡,戚戚然地看着阮倾灵
阮倾灵闻言,正要开口,却听门外传来动静,阮倾灵闪了闪眸子站起了身来朝着门外而去,却见是绿珠前来,不禁嘲讽道:“你家主子让你来做甚?”
“我家娘娘,请四小姐去湖心亭一聚。”绿珠对着阮倾灵福了福身子,特意加重了“四小姐”这三字,在外人眼中阮倾灵早已是慕子誉的人,但事实并非如此,故而绿珠是有意而为之。
阮倾灵捏了捏帕子,朝着绿珠扫了一眼,道:“呵……带路。”
绿珠对着阮倾灵福了福身子,转身朝着门外走去,为阮倾灵引路。
阮倾灵似嘲非嘲地看着绿珠的背影,朝着浮儿看了一眼,便跟了上去,浮儿停下了步子,坐在了凤霞宫中,静候着阮倾灵归来。
待的阮倾灵到了湖心亭时,阮倾城早已在湖心亭等候许久,并且命人在桌上摆好了酒菜,就等着阮倾灵而来。
“姐姐好雅兴,这种日子竟然请妹妹来吃酒。”阮倾灵提了提裙摆走进了湖心亭,落座在阮倾城的对面,望着阮倾城。
阮倾城淡然一笑,抬起酒壶为阮倾灵与自己满上了一杯酒,道:“这杯酒多谢你这些年的照顾。”
“……”阮倾灵捏着酒杯地手抖了抖,不动声色笑道,“不客气,应该的。”
然杯中的酒却还是洒落了一滴,阮倾城收在了眼底却并未点破,而是看着阮倾灵喝下后,为她再满上了一杯酒。
“这杯……”
“我来。”阮倾灵抬起酒杯,对上了阮倾城,道,“做的事,我从来没有后悔过,这世道本就是弱肉强食,你弱本就该被欺负,你强自然无人敢伤你,只是输给你我不认!”
阮倾城如何赢得一切,不过是靠得身边之人,有萧家、阮家为她撑着,还有一爱她入骨的慕子誉,阮倾城不需要动手,便会有其他人为她谋划。
若可以她真想要与阮倾城来一场两人之间的对弈,哪怕只有一场,告诉她她阮倾灵才是真正的赢家。
“你把人生当做了游戏,自然所有人都只会将你看做棋子,你把人生看做风景,自然所有人只会将你当做过客,可若是你用心待每一个人,他们也会用心回报。”阮倾城望着阮倾灵,启唇说道。
但有些人注定无法成为朋友,就如同她与阮倾灵,道不同不相为谋。
阮倾灵似嘲非嘲地看向了阮倾城,道:“何以真挚?何以真心?阮倾城你不觉得这很可笑吗?你对待一个敌人说真挚待人,你不觉得虚伪?”
她也曾真挚过,可得到的是什么,母亲依旧偏爱兄长,父亲虽对她极好,可在看到阮倾城时总会走神,只因为阮倾城这张酷似肖氏的脸,自那时起阮倾城便成了她心头难以除却的痛苦。
在她利用阮倾国那废物要除去阮倾城时,这人变了,变得面目全非,变得有意思了,但却将阮谢以及利如意所有的目光转移了过去。
她不在意这些,但阮倾城怎么可以比她活的好,怎么可以!
她不过是一个傻子而已。
“阮倾灵你将别人当傻子,你自己呢?难道不是疯子?”说完这话阮倾城直接将手中的酒杯泼在阮倾灵的脸上,眸子越发地深了一分,“本宫说过本宫的孩子若有半点危险,本宫会要了你的命。”
阮倾灵擦了擦脸上的酒水,乍一听阮倾城的话时,唇色惨白了一分,朝着阮倾城看去,咬牙道:“你不会。”
闻言,阮倾城袖子一甩一把长剑直接插在石桌上,正巧将阮倾灵面前的杯子分离成了两半,还有一寸的距离便插入阮倾灵的腿上。
阮倾灵面色瞬间大变,朝着阮倾城看去,低喝道:“阮倾城你别太过分,你别忘了我可是当朝皇后,若我死了蓝家怕是会对你下手!”
“哦?”阮倾城伸出手将插入桌子的长剑抽了出来,直接架在了阮倾灵地脖子上,道,“也许是会像你说的一样,可你真以为本宫对付不了蓝家的人?”
若非入宫为妃,以她的性子怎么可能放纵蓝家与阮倾灵,不过既然她们都不解释她温柔的一面,既然这样她不介意换一个方式。
阮倾灵身子瞬间僵在原地,朝着阮倾城看去,道:“阮倾城你疯了!”
“疯?阮倾灵你不是一直想要与我比试一番,可你哪点比得过我?论德行世人皆知,论美貌你不及我,论才智……你确实聪明,但你走到如今的地步,你还觉得你自己聪明?”阮倾城握着长剑的手轻轻一抖,削下了阮倾灵肩上的长发。
阮倾灵看着落下的长发,面色越发深沉了几分,浑身气的发抖,“阮倾城,不过是有人帮你,若他们为我所用,你还能斗过我不成?”
“斗的过,怎么斗不过?”阮倾城收起了长剑,背对着阮倾灵,道,“若没有他们,你还能在这里?”
阮倾灵站起身子,看着傲立在眼前的阮倾灵,不禁产生了自惭形愧的感觉,深呼吸了一口气抽回了理智,道:“可如今本宫才是皇后。”
说完,阮倾灵甩袖离去,可就在她出了湖心亭的那一刻,一把剑直接插在了阮倾灵的面前,力道之准之差一点便插入阮倾灵的脚上。
阮倾灵转过了身子,朝着阮倾城看去,却听到阮倾城说:“利如意重男轻女与父亲对我的偏爱,并不是你对我恨得唯一原因,阮倾灵你妒忌我。”
阮倾灵浑身僵硬,想要狡辩却听阮倾城继续说道:“你看不起任何人,但你却依旧渴望爱,当你看到曾经的手下败将拥有了这一切后,你妒忌了,你想要将这一切全部抢走。”
“闭嘴!”阮倾灵怒斥道。
她没有,她不是!阮倾城有什么资格能让她妒忌!
阮倾城不配!
阮倾城擦过阮倾灵的身边,拔起了长剑,道:“利如意可真是可怜……”
“她可怜?她怎么可怜!她从小到大只将我当做工具,一个为阮逸轩铺路的工具!阮倾城你什么都不懂你凭什么这么批判我!真正要杀你的是利如意,我不过是遵从她的遗愿而已。”阮倾灵说道。
她绝不承认自己妒忌阮倾城,她怎么可能妒忌阮倾城,怎么可能!
阮倾城朝着阮倾灵淡淡地瞥了一眼,嘲讽道:“难道没有她,你便不想杀我?”
阮倾城说完这话后,便不再过问阮倾灵在原地如何,而是朝着甘泉宫而去,蓝家该行动了吧。
……
落在她身后的阮倾灵,失魂落魄一般朝着凤霞宫而去,在面对阮倾城的那一刻,她不知为何竟然有一种感觉,她被阮倾城一层层扒开一般。
她所有的秘密,所有的阴暗皆被阮倾城所知道,这处境让她只想快些回去,她从未怕过什么,可在今日她慌了。
“浮儿!”阮倾灵快步地走进了凤霞宫中,话音刚落,便看到倒在地上一身是血的浮儿,脚步不禁后退了一步,接着快步地冲上前去,抱住了浮儿。
浮儿艰难地睁开双眸,对着阮倾灵说道:“小姐,快走!有人……要杀你。”
“浮儿,你支撑一下,我带你去看太医!”阮倾灵扶起浮儿,带着她朝着门口而去,但没走几步却被人拦住了身子。
来人看着阮倾灵的眸子如同冰窖一般,还不等阮倾灵开口对面之人迎面便是一剑,浮儿连忙推了一把阮倾灵,将阮倾灵推到凤座之上,而她自己则彻底断气。
“浮儿!”阮倾灵低吼了一声,面上有怒火有愤怒,可最后皆化作了绝望,她抬起眸子一双眸子满是血丝,袖中的手摸着一把短刀,道,“你是谁?”
“来杀你的!”来人抽出长剑,朝着阮倾灵刺去,阮倾灵早已知晓自己不能躲闪,故而迎上了长剑的同时也将袖中的剑插入了男人的腹部。
阮倾灵嘴角勾出了笑容,癫狂地笑着,“要杀我,代价便是你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