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麟寒眼角湿润，双手紧紧的握在一起，“可是我……”
姜怨脸上的笑意却沉了几分，声音也变得威严起来，“寒儿，你的心中是喜欢着凰新月的不是吗？”
“既然如此，便不能再朝三暮四，到底这是你当初自己的选择不是吗？”
“没有人逼过你！！”
姜怨的话就像是一根利刺狠狠的扎在了凤麟寒的心中，但却是那么的让凤麟寒无力，想要反驳都没有立场。
的确是他发现了自己的真心是凰新月，而抛弃了凰新雪的，既然他做出了选择，那便是说明两人再无关系和牵连，那么凰新雪的选择如何，也就轮不到凤麟寒指手画脚了！
可是！
可是私心里，凤麟寒还是希望凰新雪能找到自己的幸福的，毕竟他也曾今对凰新雪真心好过。
姜怨目光幽幽，“况且，师傅也和你一样，从来都不喜欢强迫人。”
师傅也和你一样，从来都不喜欢强迫人……
“你先去做别的事情吧。”姜怨淡淡的开口，凰新雪脸上却是笑意潋滟着的，路过凤麟寒的身边，上挑的眉毛下，一双似水的眸子更是蕴含着无限的风情。
白熹这是在故意的！
故意挑逗凤麟寒！
凤麟寒脚步虚晃，难以置信的目光看着姜怨身后的凰新雪……唇角浮上几抹苦涩的笑意。
“呵呵……呵呵呵……”
这一句自愿更是彻底断绝凤麟寒要说的话，男未婚女儿嫁，纵然年龄天差地别，可是架不住你情我愿，他一个外人根本就没有开口的立场。
姜怨缓缓坐在石凳上，淡然的看着凤麟寒，“寒儿，若你没有什么要紧的事情，那为师便要和你好好的算算，私闯阵法的错过了。”
凤麟寒痛苦的闭上眼睛，止住自己心中替凰新雪的难过，“师……”
凤麟寒想叫师傅，可是却发现自己面对这全然陌生的姜怨，竟然叫不出来。
“弟子……弟子前来，是想要问师傅一件事情。”
“师傅可曾知道……阴阳醉！”
凤麟寒低着头，眼眶湿润。
姜怨脸上的表情始终是那么的成竹在胸，可是在听到凤麟寒口中的阴阳醉的时候，总算是目光出现了几分波动。
沉默。
姜怨似乎是在斟酌着什么没有直接回答，而凤麟寒也是低着头等着姜怨的回复，在他的心中，更是隐隐有些期盼，他期盼自己的想法是错的，更期盼姜怨能给他一个否定。
短暂的沉默之后，姜怨突兀的笑声打破了沉寂。
“呵呵，寒儿，师傅果然没有看错人。”姜怨脸上的纠结不见，转而赞许的目光盯着凤麟寒。
“早先将你收归到门下的时候，便已经发觉你是十八个徒儿中天赋最好最聪慧的，如今你真的没叫为师失望。”
“你且说说，是怎么发现的。”
姜怨不紧不慢，反而伸手给自己斟了一杯茶，缓缓放在唇边。
他也有这个喜好，就是喜欢人间的茶叶，总觉得喝着能凝神静心。
两行热泪从眼眶中滑落，抬头间，凤麟寒咬着牙，隐忍着眼中的泪水，“偶然的机会，遇到一位医蛊师，他说，月儿体内的阴阳醉不是毒，是蛊。”
姜怨挑挑眉，示意凤麟寒继续。
“蛊随着鲜血也到了凰新雪的身体中过，而师傅您是替凰新雪医治过的，您不会没有发现，可是却从未听说您提起……”
凤麟寒声音一顿，调整好了自己的语气才颤抖着说道，“您是有意隐瞒了中蛊的事实……所以师傅，您也是蛊师对吗？”
凤麟寒脸色苍白，原本他只是有所怀疑的，可是在看到姜怨这一番表情之后，那份怀疑便变成了确定。
也只有姜怨是蛊师，才能解释这段时间圣元大陆上发生的种种事情了！
他处处闭关还设置阵法，担心的就是被弟子发现他的秘密，也更能解释出他为何毫无灵气却能纵横于圣元大陆。
因为他是位蛊师，所谓治病救人不需要炼药，不过是用蛊来压制住病情罢了，并且凤麟寒没估计错的话，他还是位……医蛊师。
千年前医蛊师的野心圣元大陆上人尽皆知，这么多年一直都不曾停歇过。
“而这阴阳醉，当初是我们凤安的一位炼药师姜狄给凰大将军的，师傅终年闭关，那位姜狄……是师傅的化身？”
如今一切都已经很明朗了。
从开始的凰新月服用阴阳醉开始，往后的这些事情便都已经成了计划之中。
可凤麟寒想不懂，纵然姜怨有野心，可圣元大陆上那么多人，为什么就是她呢？
要知道，凰新月被喂下阴阳醉的时候，才不过三岁。
一个三岁的孩童能做什么？
“师傅，到底是为什么？”
“月儿她和您并不相识，您为何要下此毒手，为何要偏偏选中她？”
凤麟寒只觉得心疼的厉害，这一日之内所听到的消息太多，沉重的让他无法呼吸，没说一下话都会牵扯到心口上的伤。
姜怨并不意外，将手中的茶杯缓缓放下，“寒儿，你可听过圣元大陆流传的一句话。”
“什么话？”
“紫兰花现，则祸水出。”姜怨目光幽幽。
凤麟寒心口一滞，听过倒是听过，但是这能说明什么？
难道……
姜怨点头，“对，凰新月出生的那天夜晚，整个凤安紫兰花盛开。”
“您是说……”凤麟寒不可置信的瞪大双眸，“月儿她是祸水？？”
姜怨却是摇头，“不，你误会我的意思了，的确是她出生之时紫兰盛开，但她却不是祸水。”
姜怨心中似有些感慨般的说道，“这圣元大陆上的人愚昧，有些谣言更是口口相传之后便变了味道。”
“起初的起初，是紫兰花现，则红莲现。”
“而那红莲，却是上古神女陨落后，六界的主宰。”
凤麟寒不由得倒抽一口凉气。
月儿她的身份……竟然来历这么大吗？
姜怨唇角笑意越发的深了，“只有毁了她，才能让我们巫蛊师纵横整块大陆，所以为师才会选择凰新月。”
“尽管传言所言并不一定是真的，但是还是值得一试的。”
凤麟寒浑身冰凉，“那么之后的的凤安蛊乱……也是出自师傅之手了？”
“太皇太后不过是给师傅背了个黑锅？”
姜怨丝毫没有避讳的点着头，“也不算吧，毕竟她是真的医蛊师，凤安蛊乱，只能说她是主谋之一，不存在是替谁背黑锅的。”
“还有老四的死……？”
凤麟寒袖中的双拳紧紧的握在了一起，这最后的一个问题，更是用尽了他全部的力气才问出口。
倘若之前凤麟寒想不到为什么会有人无缘无故假装成了凰新月的样子杀害老四，那么现在，凤麟寒的心里几乎已经笃定了。
是姜怨！
他要把矛盾激化变得更大，让圣元大陆再度陷入混乱，然后他们医蛊师便能乘势而起，再度发挥自己的阴谋激化了！
姜怨颇有些感慨的叹息，声音淡然却残忍，“老四这孩子的确是可惜了，是我让他们师兄弟三人去凤安的，本来也是打算让他们一起死的，不然这仇恨值有点轻。”
“不想老四豁出性命也要保护他的两个师兄弟，临死的时候半跪在地上还死死的抱着那女人的腿不撒手，试图给老八和十五争取逃跑的时间，到死也没有闭上眼睛。”
姜怨目光幽幽，“不过这倒也是没有辜负为师这么多年的培养。”
“修罗门中的弟子们都很好，尤其是你啊寒儿！”
“师傅，你怎么能！！”
“怎么能！！！！”
凤麟寒周身灵气上涌，眼眸布满红血丝，眼泪更是从眼眶中滑落，情绪几近崩溃的向着面不改色的姜怨咆哮。
“老四是你亲手养大的，您为什么能如此冷漠和无动于衷！”
“他是那么的尊敬您啊！！！”
“在他的心里一直将你视为父亲的尊敬！你怎么可以！”
姜怨的每一句话，都是在摧毁着凤麟寒的意志。
不同于凤麟寒有父有母身份尊贵，老四李渝是姜怨当初从街上捡回来的弃儿，姜怨对他来说，是形同父恩，可是对于老四来说，就形同亲父！
姜怨目光一沉，冷笑着看着凤麟寒眼中的盛怒，“怎么？”
“你这是打算对我动手了？”
“你想替老四报仇吗？”
“师傅！！！”凤麟寒牙齿咬得咯咯作响，眼里闪着一股无法遏制的怒火，颤抖的身体隐忍着怒气，更多的是悲哀。
他的目光死死的盯在了姜怨的脸上。
没有……
一丝愧疚和后悔都没有，他在说老四死的时候的表情，一丝感情都没有，就好像是在见一个陌生人垂死挣扎一般。
凤麟寒唇角咬着鲜血，凝聚到身体的灵气却突然尽数褪去。
扑通——
凤麟寒重重的跪在地上，眼泪越来越凶，“徒儿不敢，徒弟的一切都是师傅给的，就算是死，也断然不敢同师傅动手。”
“可是师傅。”
凤麟寒薄唇咬出了鲜血，“老四生前最喜欢挂在嘴上的话便是愿意拿生命来报答师傅的恩德，哪怕他知道师傅要他的命他也不会恨，可是师傅……”
“人心都是肉做的啊！”
“您怎么能那么狠心？？”
“怎么下得去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