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这男人有时候某些事情做的确实过分了些,可他暖人的方式还真是有一套。
宁挽歌轻轻应了一声,终于是没有再反抗。
他口中说的“媳妇”二字,显然已经完全征服了她。
“风陌寒,你就不怕死吗?万一这毒我解不掉,你怎么办?”她忽然问道。
她对自己解毒的能力从来不会怀疑,可是缺药,无疑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她现在就是这样的情况。
风陌寒微微侧首看她,看着她垂眸的模样,眼帘轻颤了一下,他瞧不见她眸中的情绪,捉摸不透她在想什么。
“不能做什么,你会陪我吗?”他的嗓音微微暗哑了几分,注视着眼前垂着眸子的她。
他不知道这个女人会怎么回答,他忽然有些紧张。
风陌寒的问题,问的让人莫名。
宁挽歌蓦地抬眸看他,心尖因为他这话而微微颤了颤。
“陪,当然陪你。”
也绝对不会让他死,这是她自己唯一的底线。
她知道自己的感情,也知道他对自己的感情,可是两个人之间却没有一个人愿意先承认。
她也怕她承认后没有办法毫无牵挂地离开了。
她忽然伸出自己胖乎乎的手握住了他那冰凉的手,她的手虽然胖,可是却也是小,尤其是和这个男人大掌相比,显得极小。
她轻轻咬住下唇,说:“放心,你死不了。”
算是一种承诺。
风陌寒眸光微敛,却没有再说话。
……
第二日。
宁挽歌走入学堂时,发现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她的身上。
有几个男生甚至还在议论,声音极小。
但,学堂里安静万分。
宁挽歌大约听见几个词,其中最重要的一个词就是,断袖。
她似乎猜测到了点什么。
她走入位置上坐下,立时就有一位长相尖嘴猴腮的男人凑了过来。
“宁兄弟。”他的语气中带着几分讨好的意思,“这可否告知我一下,你是如何让那位新来的夫子认你做徒弟?”
宁挽歌斜着眼睛看他。
什么如何,他们可是夫妻。
但这话,她肯定不能说。
她微微眯了眯眸子,冷声问:“你该不会是看上我们师傅了吧?”
男人明显愕然。
看着男人愕然的样子,宁挽歌忽然一掌拍在桌上,气势汹汹。
“像我师父这般俊美无双,风华绝代的男人,岂是你这宵小之辈能觊觎的?”
她端的气势十足,连同眼眸也瞪得极大,恨不能用眼神把眼前的男人给戳穿了去。
她承认,她心底有股莫名的酸意正在发酵。
女人不能觊觎,男人也不能觊觎。
她突然这么一声大喝,让四周的人纷纷投来了怀疑的目光,但也正是她这般说,反倒是更加佐证了大家之前的猜测。
不少人都在猜测,这两个人是不是断袖,没想到……
又师徒,又是断袖,还真是一拍即合。
宁挽歌感受到大家莫名的诡异眼神,她也不傻,当然看得出来他们的眼神意味着什么。
索性她便叉着腰,又解释道:“你们可别用那些肮脏的思想玷污了我家师父,我家师父可是有娇妻在家中的!”
她的声音洪亮清脆,整个学堂里的人恐怕都听得清清楚楚。
“咳咳!”忽然从门口传来了一人的咳嗽声。
所有的人都目光呆滞的看向门口。
赵洐率先往里走,转身又极为恭敬的对着门口身长玉立的男人做出了一个请的手势。
“风公子,请。”
宁挽歌的情绪还正在慷慨激昂之时,忽然听见这声音,脸上的懊恼一闪而逝。
她刚刚这么大声的讲话,这男人应该都听见了吧?
汗……
她原本还只是想要告诉一下所有人,风陌寒家中已有家事,让这些人都死心,可风陌寒这男人出现的真是好不是时候。
估计都要把她误会成在耍宝了……
“宁万,你在做什么?”风陌寒不动声色问道。
宁挽歌转过身来,敛了脸上的神情,万分严肃认真的说:“回师父,他们在说您是断袖,徒儿这是在澄清事实。”
男人轻轻挑了挑眉梢,嘴角含着几分淡淡的笑意:“倒是没想到徒儿如此有心。”
宁挽歌尴尬着,不知道这个男人的嘴角边笑意,到底是戏弄还是嘲弄呢?
“好了,都坐下,今日带各位去挑选琴。”赵洐站在一旁看着,总觉得这师徒两之间的对视,格外奇怪。
他出声吩咐大家都起身出门,经过风陌寒时,依然还是那般恭敬模样。
风陌寒也只是轻轻颔首。
宁挽歌没有动,待所有人都出去后,她才慢悠悠的站起身来准备走出去,眼前忽然白影一掠,高大的男人立时站在了门口阻挡了她的去路。
“干嘛?”她问道。
“娇妻。”他别有意味的淡淡重复了这两个字,目光盯着她都带着几分深沉之意。
宁挽歌嘴角狠抽了一下。
果然是全都听见了啊,非但都听见了,而且竟然还用这样的话来取笑她。
他这意思是说,她不算娇妻?
低下头审视了一下自己这身材,她默默的扶额。
好吧,她也确实算不上什么娇妻,算得上是重量级的夫人。
“走吧。”风陌寒忍了笑意,却宠溺万分的拍了拍她的额际。
不得不说,这个女人接触越久,有趣程度越深。
……
选琴室推开后,屋子里陈列了无数的琴,有年代已久的,也有崭新的。
在奏曲上,选琴这块也是极为重要的。
古老的琴与新琴之间奏出的曲子有些微的差距,懂琴的人必定都会明白。
“好了,大家选琴后请好好保管自己选好的琴。”站在屋内的赵洐扯着嗓子叫。
宁挽歌至今都觉得,这个大叔的嗓音尖利的厉害,实在让人觉得讨厌。
好一会儿后,所有人都挑选好了自己的琴,唯独宁挽歌没动。
大家的目光一致落向空着手的宁挽歌。
“宁万,你怎么不选?”赵洐皱眉问道,语气带着几分责备。
这分明就是在浪费大家的时间。
宁挽歌轻轻哦了一声,转头说:“没有让我满意的。”
风陌寒立在一旁,听她如此说,抬眸,清淡的视线在屋内扫视了一番,最后落在了宁挽歌的身上。
听着她如此说,所有人脸上是毫不掩饰的惊讶。
宁挽歌认真的看着赵洐。
赵洐脾气不好,一听她这么说,顿时不耐烦之感又冒了上来,怒道:“宁万,你别没事找事,赶紧选,不然,信不信我让你去抄曲谱!”
宁挽歌暗暗撇嘴。
从一开始就知道这赵洐的脾气不好,并且对她一直都存在偏见,可像今天这样的偏见,也太明显了吧!
作为一个琴师,难道要挑选出自己最上手的琴不是最重要的?
“那还请夫子稍等,我挑挑。”
宁挽歌斜眼看了赵洐一眼,转身去挑选琴。
风陌寒站在一旁抱着手臂看着她,看着女人端着严肃而又认真的脸,顿觉几分有趣。
“哎,我想要这把!”忽然,宁挽歌的目光一下就搜寻到了墙壁上。
她的手指着墙壁,双眸大亮。
大家的目光伴随着她手指的方向落在了墙壁上。
墙壁上镶勘着一把琴,这琴看上去有些年头,绝对是好琴。
宁挽歌那胖胖的手指指着那墙壁,眼神灼灼。
一旁的赵洐瞪着眼睛,要是有绝世武功可以将宁挽歌给瞪穿去就好,这墙壁上的琴又岂是她能用的?
“宁万,你可别太得寸进尺!此琴只准庄主一人使用,而你,不配!”
宁挽歌敛眸,冷淡勾唇:“可刚刚进来时我有特地问过夫子,是不是所有琴都可以选,夫子可是答应的好好的。”
“你!”赵洐气得脸色发红。
风陌寒依然沉默,也不是第一次瞧见宁挽歌把人给气得头顶冒烟过,可今日瞧着却觉得格外有趣。
这女人,总有各种法子将人气到跳脚。
宁挽歌的态度和语气让赵洐捏住了拳头,隐约还能够听见这骨关节发出咔咔的声音。
“这事,需要禀报庄主才可。”风陌寒云淡风轻出声。
宁挽歌耸耸肩。
“宁万,不要胡闹,选一把其他的。”他又道,可这说话的语气却温和万分。
男人那双深潭般幽深的眸子里隐约可见浅淡的笑意。
宁挽歌感觉他在笑,甚至还觉得他眸底深处还有一股支持她这么做的意味。
“可徒儿只想要这把。”她的语气中莫名夹杂着她毫不自知的撒娇。
风陌寒黑眸眸色转身,又看向了赵洐。
“这事,我去禀报庄主。”
赵洐冷冷的看着这师徒两公然在此眉目传情的神色,忍不住怀疑他们二人的关系。
虽然学子们都在传他们二人之间的关系不浅。
宁挽歌在一旁催促着说:“快去,早该去了。”
赵洐恶狠狠的瞪着宁挽歌。
正要转身走时,一道清脆的女音传来,“怎么回事?我爹爹大老远走来都听见了你们的吵闹声。”
赵洐面色一白,有些愧疚的站在了一侧。
费子瑜负手走来,冷然的目光扫向屋内的众人,最终将视线落定在宁挽歌的身上。
赵洐又小声道:“庄主,此事我要解释……”
“不必了。”费子瑜打断赵洐,直直走入了屋内,朝着宁挽歌走去。
所有人都瞪大眼睛,期待着最为精彩的一幕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