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师何出此言?”百里晓茹问。
“横竖都是如此。皇上一开始就认定那女子为国师,现在那国师不论说什么,皇上都会相信。”寂夜摇头,“那位国师呢……”
他忽然说话顿了顿,将视线凝在了宁挽歌的身上。
“看我做什么?”宁挽歌撇嘴,“师父说的没错。不去就是抗旨,去的话也是死。”
云绮显然要把她给弄死。
但她要是这么容易就死,那云绮就想的太容易了。
“如果老衲没有猜错的话,当我徒弟真的将药那回来后,那位国师又会说,这药需要三大乐器合力奏响之下服下,便可保皇上长生不老。”
“噗……”一旁的百里晓茹听得喷了一口汤。
这话太荒谬了,哪怕她这种不懂朝堂之争的小丫头也懂,这世上哪里有什么长生不老的药?
只是忠言逆耳,谁若是告诉皇上,岂不是要惹恼皇上,最后落得一个杀头之罪?
宁挽歌蹙眉。
风陌寒淡淡说道:“本王向来相信大师的话,这药,如若不找,父皇也不会善罢甘休。”
费子瑜站起身说:“我去见皇上。”
“费先生。”风陌寒唤住他,“还请费先生这几日住在楚府,阿烨,照顾好费先生。这药,我与夫人一同去找。”
“啊?”宁挽歌原本在低头喝汤,差点被风陌寒这话给噎死了。
她一脸惊愕的抬头看他。
真的不敢相信,这男人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他难道不知道,答应无疑就是去送死吗?
风陌寒转首看她,眸中一抹幽光划过。
宁挽歌抿着唇,缓缓颔首说:“好,既然你这样说,我们去就是了。”
“不是,你不能去。”结果,男人又说道。
“风陌寒,你想一个人去?”
“嗯,会让人扮成你,剩下的,你不用多担心。”
“风陌寒!”宁挽歌不悦,“你能不每次都推开我?”
每次关键时刻都想把她推开,虽然她现在挺着个肚子确实不方便,可他离开,她也会担心。
吕煜一旁默不作声,轻瞥了一眼风陌寒,再看了一眼突然生气站起身的宁挽歌。
“此事如若非得如此做的话,不应该如此被动。”他出声。
他蓦地出声,让大家的视线一致落在他的身上。
风陌寒也看了过来。
“吕公子说的没错,不能如此被动。”楚烨也同意般的颔首。
风陌寒瞥了一眼自己两个好友,这才看向宁挽歌:“带你去,你会保证不许乱跑?”
“我这样,能乱跑?”宁挽歌指着自己挺着的肚子。
“好。”
整个屋子的人都觉得自己是多余的,他们夫妻两在那里卿卿我我,他们反倒是显得格外多余。
……
翌日上朝,朝堂上多了一个挺着肚子的女人。
众臣都纷纷议论,七王爷带着七王妃来上朝做什么。
皇帝入座后也微微意外的挑了挑眉梢。
“小七这是作何?”
“父皇,挽歌有件事情恳请皇上。”风陌寒说道。
“哦?”皇帝挑眉,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国师。
云绮得意的勾了勾自己妖娆的红唇,对眼前的一幕她只觉得心中格外得意。
她就想看宁挽歌气急败坏的样子。
“皇上,挽歌也是个有孕在身的人,这找药的地儿在何处,挽歌是路痴,不认路,还请国师大人跟随挽歌一同去。”
宁挽歌突然道。
要下水,也得拉个人一起下水。
最好能在路上就把云绮给除掉。
寂夜说,云绮这女人不能小看,她算卦极准,深得卫劼的真传。
寂夜的话,显然在说云绮就是卫劼的人。
竟是太大意了,让这个女人出现在了东陵国,还迷惑了帝王。
皇帝没有意料到宁挽歌竟然不拒绝,反而答应了,他意外的看向国师。
云绮朝着皇帝点点头。
这样的事情,倒也让她求之不得。
原本是想偷偷跟着宁挽歌上路,然后在半路将她给解决了,现在反倒是有了光明正大的机会。
风陌寒忽然又道:“父皇,此次寻药事关父皇,如若只是挽歌一名弱女子去,儿臣不放心。”
“好,还有何要求,尽管提,只要能够拿到药。”皇帝见宁挽歌答应了,面色大悦,便一个劲答应他们。
不管是什么事情,他作为皇帝都能答应。
……
马车停留在皇宫门前,一切东西都已经收拾妥当。
从朝中下来,他们就上了马车。
正要走吧,可是忽然有一名小太监上前来拦住了他们的路。
“七王爷,七王妃,国师大人吩咐奴才过来告诉二位,等她一下,她要收拾些东西。”
宁挽歌冷嗤了一声,说道:“好,我们知道了,你别站在这里挡路。”
小太监没有意识到宁挽歌的表情,微微往后退了退。
直到马车扬起地上的沙尘绝尘而去,太监都傻愣愣的。
要等云绮?想都别想,做梦去吧!
最好那女人自己跟在马车后面跑,直到能够追上。
不过那日她下的毒,云绮竟然没有任何的不对劲。
显然,这个女人会些毒。
宁挽歌挑开车帘往外看了一眼,一眼瞧见了一个玄袍的女子正骑着马飞奔而来,试图追上他们。
宁挽歌暗骂了一声:“那疯女人!”
她都表现的这么明显了,明显是嫌弃云绮,可这云绮还追上来,是不是脑子有问题?
风陌寒也懒得去管她,倒是瞥了一眼那即将追上的云绮。
“挽歌,小心她。”
“你放心好了。”宁挽歌一边说一边从一旁的脚边抓起了水果朝着那方扔了过去。
“到了以后,不要离开我寸步。”风陌寒又道。
宁挽歌正将好几个柿子砸了出去,还是软的,顿时间因为这突然飞出的柿子而四周传来了众人的惊呼声。
而那方的云绮动作敏捷,对宁挽歌砸来的水果轻松避过。
“七王妃,你这样卑鄙,让天下人都看着耻笑。”云绮朝着他们的马车喊道。
但因为刚刚躲避宁挽歌砸来的柿子,云绮的马儿和他们的马车立刻又拉开了很长的距离。
宁挽歌轻轻撇了撇嘴,从怀中掏出了一只银针,又从另一只袖中拿出了一只绿色虫子的尸体。
风陌寒看着她的动作,嘴角轻抽了一下。
他忽然感叹,这女人阴险起来,当真是在他之上。
宁挽歌没有心思理会风陌寒,更没有关注风陌寒脸上的表情,又抓起一旁的香蕉,将香蕉剥去了皮,将香蕉皮扔在了云绮的马脚下。
马儿一脚踩在香蕉皮上,身子一歪,直接倒地。
云绮也摔在了地上,嘴里不住的咒骂着,正要爬起来,忽然眼前一丝细微的银光划过,一根银针正中她的眉心。
银针上扎着的绿色虫子,还淌出了绿色液体。
恶心!
云绮的表情怔了那么一会儿之后,却没有叫出声来,动作淡定如斯的从眉心拔下银针,随手扔在了地上。
一只小虫,她神色未变。
马车越来越远,云绮的嘴角勾勒起一丝邪肆的笑。
宁挽歌看着那女人淡定的拔下毒虫,还笑的像个女鬼一般,宁挽歌皱眉。
那女人,对毒不但很熟悉,而且经常研究!
不,应该说,她对毒物极为研究。
不然当初她对着云绮下毒,凭她对毒的感知,肯定会避开,或者马上解掉,却没有。
显然,她对植物所制的毒药并没有那么熟悉。
宁挽歌缓缓放下车帘。
“你当初救她,真的不知道她是什么人?”宁挽歌问。
风陌寒转首看她。
女子像是陷入沉思。
“因与卫劼争夺,之后救了云绮,当时她还是一名卖身葬父的小姑娘。”
宁挽歌心中轻嗤了一声。
这用毒是跟墨玉卿学的?这算卦是跟卫劼学的?
还好墨玉卿那男人除掉了,否则要对付这么多个,她现在身子真的不适合。
……
马车出了都城,往城外行去。
而云绮说的药在高山上,连夜爬上山,整座山上有不少客栈,甚至许多客栈客都满了。
问了第三家,才有了空余的房间。
“主子,看来这些人都是为了那长生药而来。”青龙低声说道。
风陌寒轻轻嗯了一声,不动声色的握住了宁挽歌的手往店内走去。
宁挽歌撇嘴:“肯定是提前将消息散播出去了,故意不让我找到。这云绮是不是脑子有毛病?”
“青龙,派人在山下拦截她。”风陌寒忽然吩咐。
青龙得了命令,立刻去办。
宁挽歌没想到风陌寒会这么做,有些讶异的看向他。
“你不怕她会报复?”
“找死的人,该死。”男人的语气没有丝毫温度。
大概也是,忍够了。
宁挽歌暗暗颔首,由着他揽着她的肩膀往客栈里走。
山间的夜色虽然容易暗沉,可是客栈里还有不少人坐在一楼处喝酒议论。
他们都把那药称作长生药,但模样大家都不知道。
宁挽歌双眸微闪,云绮不就是想让她拿药时被人阻挠吗?说什么非得是她亲手去摘,显然危险很大。
“听说皇上也派人寻此药。”
“是啊,还是七王妃,那挺着大肚子的女人呢。啧啧!”
这些人还真是为了长生不老这样的莫须有的话什么事情都愿意做。
宁挽歌忽然拉着风陌寒走到了他们的面前,道:“有纸和笔吗?”
她问的是店小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