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晕倒的人,让正主持的司仪最后一声拜天地都没有来得及叫出来。
楚烨表情微变。
百里晓茹更是一把掀开了盖头,冲到了宁挽歌的身边。
“挽歌姐!挽歌姐你别吓我!”
她激动的抓住了宁挽歌的手腕,想要把脉,可是奈何脉象一切平稳,竟是查不出任何的不对劲。
楚烨上前两步,抓住了百里晓茹的肩膀。
“别急,快叫大夫来!”
宁挽歌原本是坐在椅子上的,但是晕倒的时候是脑袋朝地倒,幸好坐在她身边的人眼疾手快,伸手抓住了她,防止她摔破额头去。
但这样的变故依然让整个礼堂气氛变得凝重。
“快,去通知七王爷。”楚烨扫了一眼在场的人,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风陌寒竟然没有来。
一旁的小厮赶忙点头转身就走。
“怎么了怎么了?”寂夜这是推开了众人,推搡开了众人,直接冲到了宁挽歌的身边。
“这是怎么回事?我不过才出去一会儿就成这样了?”寂夜的脸色微变,一把捞开了宁挽歌的衣袖,清晰的瞧见了宁挽歌的手臂上那黑色凸起的青筋。
这样的模样看上去有些吓人。
众人看见此情此景,更是忍不住倒抽了一口凉气。
“大师,嫂子她这是怎么了?”楚烨问。
“咳咳,蛊毒发作了。”寂夜瞥了这新婚夫妻两一眼,表情严肃的解释。
因为这话,二人皆是一怔。
百里晓茹结结巴巴的重复着:“什么?蛊毒?”
好端端的,怎么会中了蛊毒?
楚烨正要说什么,人群中出现了几分嘈杂。
人群自动让开了一条道,银袍的男人直直走入,脸色凝重黑沉,走到了宁挽歌的身边,不等众人说话,直接将宁挽歌抱起就走。
“阿寒!”楚烨有些懵了,看着他不发一言的抱走,“嫂子现在的样子,急需要大夫,你带她去哪儿?”
“是呀,现在带回王府的话,恐怕也来不及救治了。”百里晓茹也赶紧劝说。
不管是怎么中的蛊毒,至少必须要先把蛊毒给解了。
风陌寒的眸中多了一分戾气。
“七王爷,老衲可以暂时先给她缓解一下蛊毒,王爷若是不想看见王妃死的话……”
寂夜轻叹了一声。
他也是最近才在学习蛊毒这样东西,毕竟书籍上记载的较少,这些关于蛊毒的东西恐怕要到北渊国的北疆之地去详细了解才可以。
而此时此刻,风陌寒也别无选择。
他转眸看向寂夜,缓缓点了点头。
楚烨见他点头,微微松了一口气,吩咐:“安排一间最干净的客房给七王妃。”
……
外面的拜堂礼仪还要继续。
屋外的嘈杂声和室内的静谧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寂夜坐在床榻边,抓过了宁挽歌的手指,竟是用匕首在她的手指上画出了一条口子。
昏迷中的宁挽歌突然被手指上的刺痛给激的闷哼了一声,眉也紧紧蹙起。
“寂夜!”风陌寒清晰的看见了宁挽歌皱眉的模样,心疼了。
寂夜却镇定万分的轻瞥了他一眼,说道:“看到没,她的血是黑色的,那只蛊虫从这只手窜入,已经在她这只手臂上生孩子了。”
男人抿着唇,脸色略沉。
寂夜又缓缓道:“这蛊虫虽然侵蚀的慢,可是终究还是会侵蚀到她腹中孩子。所以在她孩子出生之前就必须要把这蛊毒解决才行。”
“有什么办法?”风陌寒问。
“现在能让她缓解一下痛苦的就是放血,可日后每次发作不可能都要放血,她哪有那么多血放?更何况生孩子时也会大量出血。”
寂夜很平静的在向他分析接下来的可能。
风陌寒缓缓捏住拳头,手背上青筋暴起。
“我对蛊毒的了解只有这么多,解蛊的法子我更加不懂了。七王爷,剩下的就看你了。”
寂夜抬头看了一眼风陌寒,缓缓将宁挽歌手指上的黑血给挤掉,这才站起身来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风陌寒没有出声。
“王妃手指包扎的事情,王爷来包扎吧,老衲先出去了。”
也只有在风陌寒的面前,他才会这么一本正经。
风陌寒轻轻颔首,示意他可以离开。
门阖上。
男人走到了床榻边坐下,伸手握住了她的手,放在手心中专心致志的包扎伤口。
宁挽歌那原本皱成一个“川”字的眉缓缓舒展开来。
手指伤口虽然小,可是血还没有停下,因此包扎伤口是必须的。
屋内分明就更加静谧了,可宁挽歌却在这时候睁开了双眸。
待看见了屋中的一切之后,视线缓缓移动到了坐在床榻边的男人身上。
宁挽歌微微怔了一下,慌忙想要坐起身来,却被男人的大手给按压住了。
“别乱动。”风陌寒不悦的呵斥住她。
宁挽歌无奈,索性就听他的,躺着乖乖不动。
她不过就是手被割了一个小口子,他至于这样吗?
其实身子有些不适,这些日子她都能够感觉到。
就像是手臂血管中有什么东西在蠕动一般,她原本以为只是幻觉,没想到……
风陌寒将她的手握在了掌心中,想捏紧,可又怕捏痛她,将这股力道控制的还算好。
“今天怎么这么晚才来?”宁挽歌开口。
刚刚开口,她才发现自己的嗓音嘶哑的厉害,像是干涸的沙漠逃命人。
听见她的声音,风陌寒立刻起身去给她倒茶。
走到了床榻边喂她喝水的时候,才解释:“父皇病危,刚刚从皇宫中赶来。”
宁挽歌就着他手递过来的水大口大口的喝着,听见他这话,差点没有被噎住。
皇帝病危?
淡淡四个字,却已经给了她一个很重的预感。
她也听寂夜说过了,几位最大的敌人已经被他风陌寒给除掉了,风陌玄被削了爵位收了封地,被发配到边疆去了。而风陌炎,听闻被贬为庶民后就落入民间毫无踪影。
不知道最后的结局如何。
但显然,风陌寒想要的就快要得到了。
宁挽歌拍了拍自己的胸膛,这才轻轻哦了一声。
这样的解释,她还是可以接受的。
这些日子,这男人就没有来见过她,让她的心底失落感很重,现在突然被他抱在怀中安抚,她心底的委屈感更重了。
她也不知道自己这是不是孕妇的情绪。
“挽歌……”听她不太热络的一声哦,风陌寒想说什么,却忽然被宁挽歌给打断了。
“陌寒,我身上蛊毒一事,我知道你是都知道的,否则那天给皇上看病的时候你也不会冲入,可之后你什么都没有说。”
男人抿着唇。
“我没有怪你的意思。现在蛊毒一事,我虽善毒,可我根本不会解蛊毒。”
“宁挽歌。”他忽然连名带姓的叫住了她。
这严肃的三个字,让她原本还想继续说下去的话硬是被打断。
她皱眉,没好气的问道:“干嘛?”她还没有说完呢!
原本好不容易装成的贤惠模样,被这男人唤住给打回了原形。
“蛊毒一事,我会想办法。你要是相信我,就乖乖的,什么都不要再胡思乱想。”
他这话像是命令,又像是警告。
宁挽歌垂眸,眸中的情绪尽数敛去。
“行,我知道你会解决。”只是会解决和真的能够解决,却是两回事。
“今日,就回王府住。”风陌寒又道。
宁挽歌又哦了一声,有气无力。
她不是在闹别扭,而是真的无力。
好像身子轻飘飘的,没有力气。
连夜,风陌寒就派人将宁挽歌给接回到了王府。
临走前,宁挽歌对着寂夜格外感谢了一番,只是不见吕煜的身影。
“师父,你要是见到吕煜,替我感谢他。”
寂夜点点头。
“你放心,为师一定帮你找到解蛊毒的法子。”寂夜一脸郑重其事的宣布,“还有,这些日子,千万注意身体。你下个月就是临盆日了,我会在下个月之前帮你找到法子。”
宁挽歌点点头,“只要不要让蛊毒侵蚀到孩子,师父说什么就是什么。”
她自己倒无所谓,可是孩子还那么小,要是被蛊毒侵蚀了,极有可能会夭折。
呸呸呸,说什么夭折,这多不吉利。
寂夜又一次郑重点头。
思绪忽然飘回。
宁挽歌的视线落在了自己和风陌寒的寝屋里,一切都没有改变。
门忽然被敲响了。
她回头去看。
“小姐……”小绿听说她回来了,立刻过来看她,小脸上带着几分惴惴不安。
宁挽歌看见是她,欣慰的笑了笑,几步上前。
“小绿,你还好吗?”
“我没什么事情。小姐的事情,我都听青龙说了,小姐,都是那云绮搞的鬼。”小绿一脸郁闷的说。
“你没事就好。”宁挽歌看着如今早已成为少妇的小绿,心中不由得感叹。
小绿这都是为人妻了,好像还是没怎么变过。
“不是呀,小姐,你不在这三个月来,那云绮天天往王府跑,而且每次都和王爷在书房里,不知道在做什么。”
宁挽歌的脸上笑容一敛,疑惑的看着小绿。
“我不是要刻意挑拨小姐和王爷,但小姐,这件事情上,必须要好好警告王爷一番。”
宁挽歌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忽然这时候玄武从门外走来,一脸凝重的说道:“皇上,驾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