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回家的路上，鹿南嘉坐在副驾驶位，安静的侧头看着窗外。
雨天路滑，再加上恰逢晚高峰，一路都在堵车。
顾晏舟怕她无聊，打开广播调出了上次在王岑车上一起听过的情感调解栏目，这次的主人公是一对有矛盾的婆媳，儿媳妇千好万好，哪怕赚得比儿子多，家境也比自家好，可婆婆就是瞧不上儿媳妇，总觉得她配不上自己优秀的儿子。
更可笑的是，她甚至听不进去主持人的劝解，人家说三句话，她有四句话等着要怼回去，怼到最后，主持人问她，到底还需不需要帮她调解家庭矛盾了？
老太太哭诉说如果不帮她调解，这日子就没法过了。
最可笑的还是她那个夹在婆媳矛盾中的儿子，一直在中间和稀泥不说，还明里暗里责怪自家老婆不懂事，不知道迁就老人，把事情闹大……
听到此，鹿南嘉是一点也不想再知道后续了，她伸手关了广播，叹了口气，和顾晏舟道：“我以后肯定不做这样的恶婆婆。”
“不听了？”
“不听了，生气。也不知道王老师怎么能这么喜欢听这种家长里短，找创作灵感也总得去看，去听一些美好的东西吧，我感觉像这种烂摊子的破事，只会影响情绪。”
顾晏舟笑笑：“所以王岑不是说了，他是一边听一边骂的吗？”
“我也想骂人，但很奇怪，脏话我都懂，就是说不出口。顾晏舟，你会骂人吗？”
“我已经过了那种可以不顾体面，出口成脏的年纪了。”
“王老师还比你年纪大呢，他都能说脏话，你怎么不能说？”
“往往高端的宣泄是不需要吐脏字的。”
“比如呢？”
“比如，能动手时就少说话，当然这不值得提倡。”顾晏舟轻推了下眼镜，把车往前开了一段儿，又继续耐心的等待堵车结束：“你今天好像心情不好，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不知道论文该怎么写。”
“想选我的方向吗？”
鹿南嘉摇了摇头：“不选，我准备写个比较文学和世界文学的研究方向。”
“也行，有不懂的可以问我，但记住选题不要范围太大，找小点切入，会比较好写。”
“嗯，我知道。顾晏舟，你觉不觉得最近天阴得很闷，我感觉像是被一只锅盖扣在锅里一样，心情也很烦闷。”
顾晏舟向窗外望了一眼乌云密布的天空：“是挺闷的，尤其现在还在堵车，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到家。一会儿回去，点外卖吧，想吃什么？火锅还是小龙虾？”
“都不想吃，我想爷爷了。”
顾晏舟伸手摸了摸她的头：“等下个月忙完，如果没有什么事了，我们就去三亚找爷爷，好不好？”
鹿南嘉点了点头：“这学期我只有两门课，过两天考完试就放假了，我去公司帮你，回头你让人给我开个实习证明吧！”
“可以，小秘书又要上岗了。”
“顾老板给发工资吗？”
“可以呀，但不知道老婆大人领了工资，能不能给我涨点儿零花钱？”
“不是才涨过吗？不够啊？”
顾晏舟收回手，又把车往前挪了一点：“嗯，月初订了一套书，现在钱包比脸都干净。”他朝鹿南嘉苦涩的笑笑。
“顾晏舟啊，咱们能不能商量一下，你先把之前买的那些书，在书房里安置好了，再买的新的。”鹿南嘉也笑得有点无奈：“你看十一假期回京城时，在沈师姐的书店买的那两套书，到现在还没找到合适的位置放呢，还有零零散散的一些没那么贵的书，也都还随便摞在地上呢，书架都放不下了，再买书，咱们就该换房子了。”
顾晏舟把胳膊支在窗框上，摸了摸鼻子，认真想了想：“我觉得宝贝说得有道理，现在的房子确实有点小了，等回头有了孩子，住起来肯定不方便。”
“你还真在想啊？”
“嗯。对了，我之前听别人说，爸妈在江城买别墅的园区，最近还有新房在销售，我寻思着，我们可以去那儿买一栋新的房子。这样回头和爸妈也离得近。”
“那孩子上学怎么办？上学总得考虑学区吧！”
“这也是个问题，说到底我也还是想让孩子去读公立学校。”顾晏舟叹了口气：“回头再想想吧，突然发现，这天一阴下来，心情果然会变糟。”
晚上，两人在和李慕照常打视频电话时，聊到了学区问题，可明明在这个问题上，顾晏舟和鹿南嘉都很严肃，但李慕就是觉得好笑，她甚至还拉来了顾衡一起听。
鹿南嘉和顾晏舟也搞不懂，他们说的话，到底有哪句是好笑的。
最后还是一直在憋笑的顾衡，道出了他和李慕笑的实情，他问道：“晏舟，小嘉啊，你们俩这都聊到孩子的受教育问题了，可最大的问题，你们却没意识到。”
“什么？”
李慕和顾衡对视了一眼：“孩子呢？孩子在哪儿？”
此言一出，顾晏舟和鹿南嘉也愣住了，他们这才想起，最开始讨论换房子这件事，只是为了解决，如何摆下顾晏舟越买越多的书的问题。
挂了和李慕的视频，鹿南嘉剥完最后一只小龙虾，她把虾肉喂给顾晏舟：“明年的这个时候，我们会有宝宝吗？”
顾晏舟一下被噎住了，他咳嗽了几声，脸涨得通红，鹿南嘉忙是把水杯递给他：“不至于吧！不是早就说好要生孩子吗？我都准备好了，你还没思想建设完啊？这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你要怀胎十月呢！”
顾晏舟喝了口水，顺了顺气，清了下嗓子：“你先毕业，拿到毕业证咱们再安排，反正现在不也在备孕吗？”
“顾晏舟你在害怕什么？”
“不是害怕，只是，想和你再多过一段二人世界。”
“那如果宝宝自己来了呢？”
“只要他是健康的，来了我们就欢迎他。”顾晏舟放下水杯：“时间不早了，你去洗手，我来收桌子。”
“好！”
……
再后来，一连半个月，鹿南嘉都在发愁她的毕业论文选题，纠结来纠结去，一直到上交选题的最后一天，她才把题目报上去。
可又担心自己的题目会不会被想选的指导老师选中。
在这个问题上，唐莉莉倒是心大，她还安慰鹿南嘉道：“嗐，有什么好担心，只要好好写，别抄袭，跟哪个老师都能毕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