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再看任何人,墨焱的右手成刃,突然极快的在自己的左手手腕上划下一道血色沟壑,墨晨曦陡然睁大了眼睛,心中是前所未有的恐慌,身体外的斗气禁制还没有碎裂,但是那鲜红的血液却是根本不受阻挠一般的流向墨玉,在空中形成一道血色奇观。
“墨老头,你真的疯了!”
叫喊声四起,而墨晨曦僵着身子,死死的盯着血液快速从体内流失的祖父,好像在一瞬间身子落入了冰窟之中,她要失去自己的祖父了,她要失去这个最疼爱她的老者,要失去这个在重生之后,第一个给自己温暖的人,难道真是自己做错了吗,才最终让祖父做出这样的选择。
“不要靠近老夫!”
墨焱的脸因为快速的血液流失也变得苍白,只是一瞬间,原本还没有变白的头发变为雪白,他目光悠远而飘渺,带着将死之人的空洞。
“晨曦,别怪祖父,你从八岁之后便没有尝过父母的疼爱,老夫虽然能够呵护着你,但是你需要你的父亲,从家族测试,你一步一步走到了现在,其实祖父知道,你遇到了许多常人都遇不到的苦,你没有告诉过祖父,祖父却百般的心疼你,这些变化都是从你知道自己的父母亲也许还活着开始的。”
墨焱的声音带着虚弱在墨晨曦的耳边响起,让原本便已经如坠寒窖的墨晨曦心脏一阵紧缩的疼,她没有想到,都最后,祖父还是为了她。
墨晨曦啊墨晨曦,你为什么不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天煞孤星,若是能够预见今日的事,墨晨曦宁愿自己重活一世,依旧没有家人关怀,没有祖父的疼爱,也好过现在,祖父要为了给她带回她的父亲,而自此在世界上消失。
血流如柱,墨晨曦亲眼看着自己的祖父血液被抽干,一丝一毫都没有浪费的涌入了父亲的体内,苍老如同树干一样的墨焱再也不能对着墨晨曦笑,不能用慈爱的眼光看着她,不能给她关怀,更加不能,再在自己觉得孤独还有遇到自己不知道该怎么办的事的时候,让自己随时都能想到还有这样一个祖父在背后等着她。
“啊......”
泣血的哀啼自墨晨曦的口中发出,就算是于此事无关的天辰之人,都能够从墨晨曦的叫喊声中听出哀切和极致的悲伤,不少人就是听到这一声哀啼,忍不住鼻子也跟着一酸,上官夏被墨晨曦极致的反应给惊到,他没有想到这件事的效果这么好,让墨晨曦有这么大的情绪波动。
墨临风与墨非语也都眼睁睁的看着这一幕,被墨晨曦心碎到极致的呐喊震得心神俱动。
难过,好难过,心......好痛!
墨晨曦仿佛不能承受般的捂住了心口,看到血液流尽的墨焱几乎成了人干,慢慢的,连身子都站不直,脚步更加稳不了,她喘着粗气,缓缓挪到了墨焱的身边。
“祖父,你是在跟我开玩笑的对不对,你现在的这个样子,孙女一点都不想看到!”
颤抖的声音,墨晨曦吐出完全没有任何逻辑的话语,她连碰都不敢碰现在的墨焱一下,墨晨曦比谁都清楚,只要她稍微一碰,祖父就连这样在她面前的形态,都没有办法维持了,但是墨晨曦怎么能够,相信眼前的这一切,她该怨祖父的狠心吗,以这样的方式,让她这个孙女发疯,又或者,她该怨自己,为什么没有早一点找到救父亲的方法,为什么要让祖父知道这一切,为什么,刚才没有在祖父将他的血液全数奉献给父亲之前,将自己的血,自己的力量,用来救父亲。
“我绝对不会,不会让祖父你这样离开孙女的,我多么渴望能够一家团圆,可是祖父你知道吗,这个一家团圆的愿望里,最重要的,便是你要在,我墨晨曦,最重要的亲人,你一定要在,可是你现在是怎么了,祖父,你真的不要我这个孙女了是不是?”
哽咽的声音,墨晨曦花了好久才将这句话说完整,但是墨焱没有一点的回应,他现在,已经面目全非,似乎下一刻,便会化为白骨,脆弱的让墨晨曦害怕靠近他,害怕看到自己的祖父如今的样子,这个世界上残忍的事情那么多,墨晨曦曾一度以为,她的前世,还有第一世,遇到的所有事情已经是残忍的极限,她不会再遇到那样的心痛,可是为什么,现在的感觉,是她从来没有感受过的疼,已经到了她无法承受的地步。
“好残忍啊,祖父,还有父亲,母亲,你们真的都好残忍......”
没有人问过她的感受,却都是为了她去做这些让她心痛到无法承受的事情,她是不是这一世不该这么贪心,她应该在重生的一开始,便远离墨家,远离所有人,活了三世了,她所经历的,这个世界给她的教训还不够吗,为什么自己就没有好好的想到这些,为什么自己,要接受亲情,接受友情,接受这些一旦失去,会让她再痛苦不过的东西。
“父亲......晨曦......”
让墨晨曦陌生的声音极弱的传来,偏偏墨晨曦扑捉到了,心脏好像停止跳动了好几秒,墨晨曦努力睁着已经看不清楚任何事物的双眼,扭头去看身后那个可能发出这一声音的人。
被血液滋养而生的墨玉似乎真的如墨焱所愿的那样,恢复了,重新回来了,但是墨晨曦根本不相信上官夏所说的话,父亲已经是一个死者,他早就没有了自己的灵魂,怎么可能再像祖父所希望的那样回来,什么都是假的,墨晨曦不堪重负的闭起眼睛,根本不想看到那个只是一具躯体,根本不是她真正的父亲一眼。
上官夏像是发现了什么重要的东西一样睁大了眼睛,反复看了看刚才出声的墨玉一眼,墨玉是死者,刚才那样的情况下,没有任何人引导他,也没有任何人支配他,但是墨玉居然叫出了这两个名字,这真是太奇怪了,甚至让上官夏想到了另外一种根本不可能的可能,但是他现在还不能确定,墨晨曦的事现在才是最重要的。
“墨老头,你这个傻子,活了这么多年,怎么这个时候,傻成了这副样子,将自己的命都交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