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飞烟又是一剑,当下解决掉了围上来的五只,这才问道:“要撑多久?”
“到天亮。”澜景往后退了一步将她拉住,说道,“我一个人就可以了,你不用再动手。”
“两个人也有个伴,反正我也不惯在旁看着。”陆飞烟说着便一剑扫开了围上来的梦魔。
澜景看着她舞动的身影,忽然将手中的剑一丢,祭出一个光圈将两人都罩住。
此时在夜色中,他们就像是一盏灯,引着梦魔如飞蛾一般猛扑过来。
当它们触碰到光圈的时候,却是被挡了下来,无法接近。
光圈之内,没有外敌的打扰,澜景却是将陆飞烟拉入怀中,俯身就要吻去。
陆飞烟毫不留情地一剑抵在他的脖颈上,拦下了他的动作,竟是气得说不出话来,只用眸子怒瞪着他。
然而这样的风情看在他的眼中,却是说不出的动人。
“咔嚓……”
光圈在梦魔的撞击下,裂来了一条缝隙,裂缝越来越大,直到一声脆响之后完全裂开。
得到空隙的梦魔一涌而入,直袭向他们二人……
就在梦魔触碰到陆飞烟衣裙的瞬间,淡紫色的光芒从她晕染开来,将那些梦魔尽数劈开。与此同时,她只感觉眼前越来越暗,身旁澜景的脸越来越模糊,终于慢慢倒下,她伸手想要抓向他,可是明明就在身旁的人,怎么却像幻影一般。
“滴答……滴答……”
像是水滴的声音,很远,却又很近。
“烟儿……烟儿,你醒醒……”
又是谁在一次次呼唤着她的名字,好像是澜景的声音。
陆飞烟想要睁开眼睛,却怎么都睁不开,挣扎了许久,这才将双眸睁开。
可映入眼帘的那张脸却不是澜景,而是长灯。
澜景呢?陆飞烟下意识地四下里一望,却发现周围不再是初入禁地时的那一片黑暗,也不是妖魔林,而是一片荒凉的不毛之地,寸草不生。
“你终于醒过来了。”
长灯叹了一声,好像悬着的心终也落了地,他说道:“不用找了,澜景已经离开了这里。”
陆飞烟一怔,问道:“他走了?”
长灯点看点头,说道:“是的,他与我达成了协议,将你留在这里,我送他出去。”
闻言,陆飞烟不禁蹙眉,虽然与澜景也说不是交情甚笃,可按照澜景的为人,自是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来,长灯这般说的目的又是什么?挑拨离间么?
呵,那他可真要注定失望了。
定了定心神,就听她淡淡道:“为何要将我留下?”
长灯却没有回答她的话,只是默默无言地望着她。
陆飞烟也没有避开他的目光,只是觉得他这样的目光感觉很熟悉,似乎先前自己就曾被人这般注视过……
究竟是何时,何人呢?
忽然间,她想了起来,是在妖魔林里遇到的澜景,他看着自己的时候便是这样的神态。那样深情似水的澜景肯定不是真的澜景,还有眼前的这个长灯,他将自己留下的目的又是什么?
此刻,陆飞烟已经开始有些分辨不清,究竟现在是不是幻象。
“你知道妖魔林吗,那是什么地方?”
长灯似乎并不惊讶她生硬的将话题转移,倒是极认真地回答道:“如今的妖魔林早就不在了,三界中知道它曾经存在过的人寥寥无几,你刚才在幻境中看见了?”
陆飞烟微微颔首:“刚才我就在妖魔林,澜景也在……”
闻言,长灯的目光竟是又温柔了两分:“在你的幻境中,你遇到的并不是那位澜家大公子澜景。其实妖魔林在万年前就被毁了,只因那里不属于三界的管辖,很多妖魔都栖息那处,那里曾经是上古妖魔一族的领地。可是因为他们对领地区域的不满,一度想要侵入妖界与神界,将它们都占为己有。终还是被妖界与魔界的联合军所击败。那一战,上古妖魔一族伤亡惨重……后来整个妖魔林消失了,存活下来的上古妖魔也四处流散,不得详踪。”
说着,就看他站起身,看着遥遥无尽的荒漠,对她又说道:“其实,这里并非什么陆家禁地,而是魔族的禁地。”
陆飞烟也早料到了,这里不可能是属于陆家的地方,只是没有想到居然会是魔族的地盘。
那么这么多年来,为什么与魔界比邻的陆家会相安无事呢?
像是知道她的心思一般,长灯微微一笑道:“只是因为通往魔界的门已被神族封印了,所以陆家至今才会安然无恙,不过……这往后的事情可就不好说了。”
“那么你又是谁?”听他说起魔族时那种风轻云淡,置身事外的神色,定不会是真的魔君第一护法长灯。
他望着漫天飞舞的黄沙,意外的没有看她,也没有说话,只有死一般的寂静。
良久,他才问她:“你信命运吗?”
陆飞烟想也不想便回答道:“不信,却也是信的。”
他一笑,似是想明白了什么,抬起手指着一处道:“东边,你一直往东走。”
在五行八卦之说里,东属生门,只是那不过是民间流传的东西,在这样的地方也能应准吗?
陆飞烟有些不确定,但仔细想过之后,又觉得自己太过着意,世间万物本来就是相通的,又何必分什么界限?
他衣袖翻转,一个罗盘现于手中,并将它递给她道:“拿着吧,路上你兴许会有用。”
陆飞烟有些诧异,但还是接了过来:“你不走吗?”她问。
他看着她,微笑着摇摇头:“我现在还不能离开这里……”需要契机。
只是这话他没有告诉她知道。
陆飞烟端着罗盘站在茫茫黄沙中,上面指示的位置果然跟之前他指的一样,她想要将罗盘收起来,却被他制止:“不要收起来,一直拿着,这里的方位是在不停变动的。”
不等她回应,他又继续说道:“眼睛是可以骗人的,唯一不会骗人的便是心。你闭上眼睛,用心便能感受到,这里的一切都是活动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