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倦一愣,很快反应过来,念笙在说什么。
他不问念笙怎么知道的,只是淡淡地说,“这件事很复杂,不是道歉能解决的。”
念笙抬眸看向爸爸,认真地问,“如果爸爸不道歉,林阿姨不回来,最后会发生什么事?”
问到重点了,沈知倦苦笑一声,毫不掩饰地说,“我不知道。”
反正他不会同意念笙见她的亲生父亲,林初夏因为这件事闹别扭,那就闹吧。
她愿意主动低头回来,他会当一切都没发生过。
如果她不愿意,那也没什么。
事实上,一想到林初夏不愿意为自己生孩子,还要夺走念笙,沈知倦难免心生怨恨。
念笙皱起脸,发觉事情的严重性,远超出她的预估。
她继续喂小羊,决定再想办法。
另一边,林初夏洗完澡,浑身清爽,心口那团火消了不少,她重新捋了一遍昨天的事,渐渐地,她有点理解沈知倦了。
虽然念笙不是沈知倦的亲生女儿,但从怀孕开始算起,姜笙长达三年的折磨,他对念笙的感情,确实不一般。
他在邮件中看着念笙长大,后来突然失去消息,他花了两年的时间去找她,其中所耗费的精力和感情,跟普通的收养不是一回事。
这件事好难办,林初夏不禁努力回忆原著中的细节,想从中获得一点启发。
原著中比现在好的一点是,林大小姐早挑破了沈家父女没有血缘关系的事,周围人都知道念笙的身世。
念笙自己也知道,所以亲生父亲找过来时,沈知倦没有现在排斥。
乔森和念笙相认,这对父女相处很好,乔森跟现在的想法一样,想带走念笙,跟他回荷兰生活。
沈知倦不愿意,生父和养父之间发生冲突,这一段是那本萌宝文中最后的高潮情节。
经历很多痛苦挣扎,念笙在生父和养父之间,勉强获得一个平衡。
他们商量好,每年暑假,念笙去跟乔森生活。
想到这里,林初夏挑眉,这个解决方式好像不错,现在的难题是,如何说服沈知倦。
不过有目标总比乱撞好,林初夏收拾好自己,将自己昨天的衣服送去干洗,打车去昨晚的酒吧停车场取自己的车。
在路上,她有了一个大概的想法,决定先去见见乔森。
昨天的见面仓促慌乱,只听他讲了故事,根本没聊到念笙,林初夏想去弥补一下。
她打电话联系乔森,约他吃中午饭。
乔森乐意之至,欣然赴约。
林初夏请他吃淮扬菜,口味清淡,讲究鲜味,最适合从国外回来的老外。
乔森对她的热情招待,很是感动,诚心诚意地说,“沈太太,你是一位非常优秀的女士,我很开心,念笙能够得到你的照顾。”
林初夏同样很感动,连只见过一面的外人都会夸她,只有那个狗男人,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吃完午饭后,林初夏主动聊起念笙,将手机里的照片和小视频发给乔森,并搭配生动的讲解。
乔森抱着手机,看出来他很激动,多么乖巧漂亮的女儿,谁不想给她所有的宠爱呢。
聊了好一会儿,林初夏话题一转,询问起乔森的感情状况。
“目前单身,一年前交往过一个女孩,因为工作调动原因,我们和平分手,”乔森耸耸肩,毫不在意地说,“近期没有结婚的打算,我还没搞清楚,自己到底想要什么。”
林初夏点点头,谨慎地问,“恕我冒昧地问一句,你现在对姜笙,是什么感觉?”
乔森对姜笙的感觉,直接会影响到念笙,所以林初夏一定要问。
乔森有一瞬间的失神,想起五年前那段日子,脑海中都是姜笙那张漂亮的脸。
“我很喜欢她,”乔森肯定地说,“如果当初我知道她怀孕,我一定会陪在她身边,或许我们,会走入婚姻。”
林初夏心中一痛,望着乔森那张阳光帅气的脸,为姜笙感到可惜。
真是阴差阳错,有缘无分,时刻谨记,恋爱脑绝对没有好下场。
跟乔森聊了一下午,将他送回酒店,离别前,林初夏保证,自己一定会让他尽快见到念笙。
在这之前,她需要说服沈知倦。
她拿出手机,拨通沈知倦的手机号,约他今晚在念笙睡着后,来她现在入住的酒店见面。
林初夏不想回去,怕万一吵起来,低气压会影响到念笙。
沈知倦没有拒绝,嗯了一声,利落地挂断电话。
林初夏听着忙音,气得咬牙切齿,他凭什么生气?自己都没骂他呢!
他是不是觉得自己一点错都没有,好一个自大可恶的狗男人!
林初夏紧紧握着手机,劝自己冷静,为了念笙,她不要计较。
为了晚上商量事情的氛围好一点,林初夏灵光一现,预定了一个烛光晚餐。
烛光摇晃,满满地暧昧氛围,任谁都会柔软几分。
林初夏将一切准备好,一边处理工作一边等沈知倦。
直到蜡烛燃烧过半,沈知倦姗姗来迟。
林初夏打开门,沈知倦一眼望到落地窗的烛光,他脚步一顿,不知道她到底什么意思。
说好的谈判,现在是怎么回事。
他一句话没说,缓步走到客厅中间,刻意地坐在沙发上。
林初夏服了,她拉开餐桌椅子,做出一个邀请的手势,“行了,别在那边装傻,过来坐吧,我们边喝酒边聊。”
沈知倦侧眸,盯着她几秒,缓缓站起身,走过去坐在餐桌旁。
餐桌上摆着几盘精致的下酒菜,还好都是冷盘,不用担心凉了,还要重新点。
林初夏给沈知倦倒酒,烛光之下,暗红的液体流动,别有一番感觉。
“事先声明,昨天的事我还在生气,只是一码归一码,我愿意当一个工具人,为了念笙,先解决乔森的问题。”
一提起乔森,沈知倦难免烦躁,他举起酒杯,喝了一大口酒,稳住心神说,“行,你想怎么解决,说吧。”
“先答应我一件事,”林初夏抬眸,定定地望向他,“无论我说什么,你不许再人身攻击我,否则我会把手中这杯酒,直接泼你脸上。”
好可怕的威胁,沈知倦勾起唇角,淡淡地笑了笑,“行,我要是说,随你泼。”
有了这个保证,林初夏放心多了。
她整理好思绪,淡定地开口,“我的想法是,这件事必须从念笙的角度考虑,多一个人爱她不是坏事,你的想法很自私,是非常可耻的行为。”
沈知倦气笑了,“你不许我人身攻击,为什么你能攻击我。”
“怎样?”林初夏有恃无恐地说,“有本事你拿酒泼我。”
她不信他敢,要是他真敢泼,她明天就去离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