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初夏大概说清楚问题，沈知倦在电话那端没有多犹豫，说一会儿见面聊。
电话挂断，林初夏叫汪总监进来，让他把会计叫过来，一起汇报下现在公司的财务状况，还有多少现金。
汪总监搓着双手，害怕地说，“那个林总，会计跟武总一起跑了，卷走了所有账本，我、我汇报不了什么。”
林初夏听完要气死，这叫什么事啊，好大一个烂摊子。
她上辈子创业，这辈子开公司，主打一个老老实实赚钱，开开心心发财，从来没遇见过这样的事。
按照她的认知，这事应该报警，除了报警，她还真不知道能做什么。
好在沈知倦很快来了，他推开会议室大门，目光一扫，吓得汪总监一哆嗦。
他今天应该有重要会议，穿得是标准深灰色西装三件套，头发抹了发胶梳在脑后，大佬气场全开，确实怪吓人的。
别说汪总监吓得一哆嗦，林初夏都不敢说话，乖乖坐在椅子上，等沈知倦开口说话。
沈知倦随手拉开一把椅子，坐在会议室门口，对汪总监说，“把公司剩下的资料，能拿来都拿过来，想继续混，别私藏耍心眼，我会看出来的。”
汪总监点头哈腰，一路小跑出去拿资料。
林初夏直起腰，不可置信地张大嘴，这个汪总监，她要什么都没有，沈知倦一发话，他屁颠屁颠去拿，真是个见人下菜碟的小人！
亏她还想帮他，气死了！
林初夏咬牙切齿，沈知倦忽然回头，她赶紧收起表情，露出一个礼貌地微笑。
沈知倦没说话，又把头转回去。
林初夏看着他的后脑勺，忍不住吐槽，什么意思啊，装神弄鬼的。
很快会议室大门敲响，姚特助抱着资料进来，后边跟着汪总监，两人把资料放在桌子上。
沈知倦拿过来翻阅，他看得极快，一目十行挑重点，不一会儿看了一半资料。
又拿起一份新的，沈知倦忽然抬头，询问姚特助，“我看到了你的签名，当初这个项目，你经过手？”
姚特助低头，像个认罪的犯人，“是，预付款审批，是我签的字。”
话一落音，沈知倦抬手将文件狠狠砸在姚特助身上，厉声说，“蠢货！你看过流水，没发现不对吗？一个小项目，怎么可能卖到两千万，还有橙子和猕猴桃几月份上市，你没有一点常识吗？这么大的漏洞，你都没发现，让我怎么放心把大项目交给你！”
林初夏吓了一跳，沈知倦爱砸人的臭毛病，完全跟沈老爷子一模一样。
她小声劝，“你有话好好说，别动手啊。”
沈知倦回头，眼神不善地瞪向她，林初夏挺直腰板，毫无畏惧，“你瞪我做什么？我可什么都不知道，你还想跟我发火啊！”
沈知倦表情缓了缓，低声说，“你别护着他，他不可能一直当我的助理，早晚会出去独当一面，今天是小错，明天是大祸。”
姚特助抬起头，紧绷着一张脸，带着隐忍的腔调，“沈总说得对，当初我审批签字，因为是个小项目，没有上心仔细检查，所以错过了发现的时机，都是我的错。”
“行了，回去写份书面检讨，扣除三个月绩效，好好反思，”沈知倦合上文件，“你去找纪敏，跟她一起去查武强的下落，有消息及时跟我汇报。”
姚特助点头，转身离去。
处理完武强的事，他转头对汪总监说，“当初下单的账户，我估计三分之二是刷单，你安排人找刷单公司，核对用户信息，把真假用户分出来，尽快给我一份赔偿款预估，弄不出来别下班。”
汪总监连连点头，飞速消失在会议室内。
会议室内只剩下两个人，林初夏想了想，低声问，“听你话里的意思，认栽是吗？要赔多少钱？”
沈知倦头都没回，扬声回答她，“对，认栽，至于赔多少钱，退款赔偿超不过一千万，大头是武强卷走的钱，我估计有四千万左右吧。”
那加起来不就有五千万！林初夏表情逐渐扭曲，公司是她的，那都是她的钱啊！
沈知倦忽然回头，对上林初夏难看的表情，忍不住笑她，“怎么，你舍不得？”
“谁舍得啊，”林初夏一拍桌子站起来，在会议室内暴走两圈，气哼哼地说，“不能报警吗？不把他送进去，不能平息我心头之恨。”
“不能，”沈知倦凉凉地说，“报警的话，第一个进去的人，是你。”
林初夏愣住，快步走到沈知倦面前，不可置信地说，“你别开玩笑，我什么都不知道，关我什么事。”
“你是公司负责人，要查从你开始查，你知不知道都没关系。”沈知倦一脸认真地说。
林初夏手指颤抖，“你、你是不是故意的？公司早不出事晚不出事，刚到我手上就出事，你别当我是傻子。”
沈知倦握住她的手指，把她拽到身前，淡定地解释，“时间点确实很巧，我猜是沈晚稚暗中做局，目标是想把事情闹大，给知夏基金抹黑，倒逼我放弃慈善业务，我估计她没想到，武强怕事，先卷钱跑了，没有坚持到最后。”
对于沈家姐弟的斗争，林初夏印象中的样子，大概是见面互相懒得搭理，即使开口说话，也都是夹枪带棒，阴阳怪气。
严格来讲，这是她第一次近距离接触两人之间的斗争，清晰地意识到，他们是来真的，会一下子损失这么多钱，赔上自己的名声，还有蹲监狱的风险。
“啊，这样啊，”林初夏收回自己手，不再乱发脾气，慎重地表态，“那你一定要好好处理，别留什么把柄，汪总监建议，高价收购一批橙子和猕猴桃，按时发货，把事情掩盖过去，我觉得这个主意不错。”
“不能发货，”沈知倦叹了一口气说，“一旦发货，肯定会有后招，锤我们做假慈善，欺骗网友感情，到时候舆论会更难看，不如承认是工作失误，老老实实退款，损失一时颜面，换来后顾无忧。”
林初夏懂了，沈晚稚这招真毒，虽然没有完全成功，但结结实实咬了一口沈知倦，让他赔钱又没面子。
她拉开一把椅子坐下，手肘撑着桌子陷入沉思，感慨自己幸好离婚了，真不想过那种勾心斗角的生活。
“对了，说起沈晚稚，有件事需要你注意，”沈知倦开口说，“我得到消息，方如雅要回国，你……注意下吧，平时社交参加聚会，可能会遇见她。”
林初夏一愣，方如雅，沈晚稚的亲妈，她回来还能有什么事，当然是来帮女儿。
好家伙，沈晚稚那边又添一位猛将，再看沈知倦这边，太形单影只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