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中,响起了嗡嗡声,显然大家都在讨论,其实别人说什么王枫根本听不到,他只是给民众留下一个思考的时间。
感觉差不多了,王枫便道:“请大家静一静,走民族复兴之路,先,我们的文化传统不能丢,我们中国在唐代以前,是个尚武进取的民族,但自宋以后,逐渐变得保守麻木,这是为何?
因为我们的文化出现了偏差,武人的地位日趋低下,文人的地位被拨高到了一个不正常的地步,这一切的根本,在于程朱理学的出现,它给我们中国人的灵魂上了一道枷锁,逐渐走向教条化,理学展越来越脱离实际,成为于世无补的空言,束缚住民众的思想,最终沦为以理杀人的工具!”
“且慢,王司令此言老夫不敢苟同!”这时,不远处的一名老儒猛站了起来,大声喝止:“朱子有言,存天理,灭人欲,教人明理,冶人情操,怎么就成了王司令口中祸害民族之根源?老夫不才,愿代表普天之下千千万万的读书人向王司令讨个公道!”
这名老儒,头花白,扎着个大辫子,一身清朝装扮,王枫也不着恼,拱了拱手:“老先生,你要与我辩程朱理学,好,改天我有空了专门与你辩,但今日时间有限,我只说一点,程朱理学在历史上或曾挥过积极作用,但现今的程朱理学,是被满清阉割过的程朱理学!
清初理学名臣熊赐履曾大肆鼓吹程朱理学曰:朱子之学,即程子之学,程朱之学,即孔孟之学,若程朱非,则孔孟亦非矣,程朱之学,孔孟之学也,程朱之道,孔孟之道也,学孔孟而不宗程朱,犹欲其出而不由其户,欲其入而闭其门也。
这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程朱只是孔孟的分枝,以程朱之道代表孔孟之道,辟如以管窥豹,一叶障目,可偏偏此言深得满清之心,乾隆于五年下诏:程朱之学得孔孟之心传,循之则为君子,悖之则为小人,为国家者由之则治,失之则乱,实有裨于化民成俗,修己治人之要!
满清为何会如此推崇程朱理学?正因为存天理,灭人欲六字,灭去了人欲,才会心甘情愿的给满清做奴才!
嘉道年间有理学大家沈垚指出:乾隆中叶后,士人习气,考证于不必考之地,上下相蒙,学术衰而人才坏,这正是被满清阉割的后果!满清之学,迥与明殊,明儒之学,用以应世,清儒之学,用以保身,具体而言之,宋明儒者多耿介,清儒多权谲!
老先生你不必急于反驳,王某请你好好想一想,你的儒学,是清儒之学还是明儒之学,你自己是耿介居多,还是权谲居多,现在请你坐下罢。”
说完,王枫又面向众人道:“我们不否认程朱理学在历史上起过的作用,但时至今,已严重阻碍时代的前进,中国要想强大,当务之急是解开思想上的枷锁,务实求真,解放思想!
王某今日展示汉服,正是期望唤醒国人心中对汉唐文明的记忆,汉唐两朝,是我们中国最为开放,也最为美好的时代,杜甫有诗云:忆昔开元全盛日,小邑犹藏万家室,稻米流脂粟米白,公私仓廪俱丰实,这是多么令人向往啊,可惜再也不可能回来,但我们可以汲取汉唐文明开拓进取的精髓,重建一个汉唐盛世!
只不过,当今世界,是个科学技术飞展的时代,汉唐再盛,也只属于过去,而我们要想创造新的辉煌,就必须让我们的传统文明汲取新的养份,那就是民主、平等、法治与公正,唯有如此,才能彻底打破中国几千年来人吃人的封建制度,建立起繁荣富强的新中国!
我们中国民主同盟军不怕流血,不怕牺牲,以摧毁旧世界,建立新中国为己任,我们也诚挚邀请天下有识之士与我们携起手共创未来,现在,我宣布,大婚典礼正式开始!”
“哗啦啦!”顿时掌声如雷,纵然有些有儒生对王枫的反程朱理学立场很不以为然,却又不得不承认汉唐无论从人的道德,还是国家强盛方面都远大清朝,在这种时候,只能跟着鼓掌!
伴着悠扬的民族版《中国人》奏响,司仪大喝道:“行礼,一拜天地....”
三千名身着汉服的战士集体行礼,场面不可谓不壮观,金能亨不由叹道:“虽然我不明白什么是孔孟之道,什么是程朱理学,但我大概能猜出程朱理学代表着黑暗守旧,应该类似于欧洲中世纪的教会对民众思想上的禁锢。
而王枫先生正试图打破这种禁锢,进行文化上的变革,这与欧洲的文艺复兴运动有着异曲同工之妙,如果他成功了,我敢肯定,将会对中国的展进程产生深远的影响,诸位可以回想一下,欧洲的兴起正是始自于文艺复兴。”
蒙巴洛满脸向往的划起了十字架:“我衷心祝愿中国的文艺复兴取得圆满成功。”
文咸当即冷哼一声:“先生们,请不要忘记你们的肤色,当然,我可以理解你们对契约精神的守护,现在我给你们一个月的时间与王枫先生协商解约,如果愈期不归,我们会向国会通报你们的叛国行为!”
九十八人人人面现怒色,可随即,有些人就想起了远在万里之外的亲人,面色变得黯淡起来,一时之间,再没人说话,只是怔怔看着正在举行的结婚仪式。
结婚仪式并不复杂,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由于没有高堂可拜,新人们改为向四周的民众鞠躬为礼,三拜之后,再度依次退入了市政府,又过了近半个小时,“我的上帝!”金能亨大呼一声,与所有的洋人一样,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惊讶的不仅仅是洋人,也包括几乎所有的中国人!
“这简直是伤风败俗啊,露胳膊露腿还露胸,脚也露在外面,女人哪能穿成这样?”
“你这个老学究是看什么都不顺眼,你已经跟不上时代了,其实我觉得挺美的,王司令的两名洋夫人不是每天都穿成这样?你不懂,洋人都是这么穿的!”
“这衣服真美,将来我成亲了也好想穿啊!”
“死鬼,你把我休了吧!为了美丽,为了再成一次亲,我宁可重找个男人过日子!”
每一名新娘都身着洁白的婚纱,被她们的丈夫牵着手走入场中,虽然面对着各色议论与诸多色迷迷的目光扫视,但她们是战士,有着远常人的心理素质,根本不在乎别人的看法。
在盛家那一席,盛宣梅羞的耳根子通红,把俏面埋在张氏怀里,打着滚道:“祖母,宣梅明白宣怀指的是什么了,真羞人,不过真的很漂亮呢,您说宣梅成亲时能不能穿成这样?”
“不行!”张氏立刻喝止:“女孩子家哪能露这么多?你的身体除了手和脸,其他任何部位都只有你的丈夫才能看。”
盛宣梅抬起脑袋,不依道:“宣梅的脚已经被王司令看过了,还被他拿在手里捏了会儿呢,他不也不是宣梅的丈夫吗?”
“什么?”盛隆面色大变,连声问道:“你说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
盛宣梅这才意识到了自己的口择不言,连忙把求救的目光投向了盛宣怀,盛宣怀丢了个爱莫能助的眼神过来,盛宣梅没辙,面对祖父祖母与诸多婶婶姨娘的逼问眼神,只得一五一十的吐出实情。
这可是捅了马蜂窝,在盛府的成年人眼里,女孩子的脚被男人看过摸过,就等同于被糟蹋过,而且还不仅止于盛宣梅,是所有的小女孩都被王枫糟蹋过了,陡然间,王枫那高大的形象轰然垮塌,张氏更是气的脸面铁青!
她心里恨啊,王枫就是来祸害她们家的,如此之多的小女孩被糟蹋过,将来如何嫁人?
“老头子,这该如何是好?”张氏忍不住道。
“哎~~”盛隆无奈的叹了口气:“还能怎么着?那天王司令带来的周军长都穿成了那个样,说明他根本不在乎,他给孩子们看脚未必是歹意,但这事谁都不要宣扬,慢慢过去吧。”
张氏想想也只能这样,很不甘的吐了口浊气出来。
台下,新人们很快就列成了一个大的方阵,男女面对面站着,王枫突然站起,大声问道:“乡亲们,大脚娘们儿漂不漂亮?”
“漂亮。”四周围传来稀稀落落的声音,以年青男人的声音为主。
王枫不满道:“就这么点人吗?再说,漂不漂亮!”
“漂亮!”这一次,声音洪亮了许多,也整齐了许多,其中掺杂了许多女子的叫唤。
“好!”王枫这才满意道:“今天欢迎大家前来观礼,我王某人为答谢大家,将邀请香港总督文咸先生的侄女艾丽丝小姐与战士们共舞一曲,相信这是一个令人难忘的时刻!”
一瞬间,所有人都沸腾了,叫好声,鼓掌声不断,王枫做为民盟军总司令,苏松太常事实上的统治者,竟然当众跳舞?这可是千古未有之奇闻啊,但从另一个方面来看,什么叫与民同乐?这就是真正是与民同乐!
而在洋人里面,也是口哨四起,却只有一个人阴沉着脸,那就是文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