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楷尘命令沈苏白在晚上离开,本身就是怕这件事情知道的人太多,为了避免声张,所以顾楷尘也没有来送沈苏白。沈苏白身边没有也跟着任何人,儒绾被他拒绝了,安海也被他拒绝了。所以,他所面对的是完全陌生的人。不过,这并没有什么,甚至沈苏白觉得这样他正好的松了一口气。
没有来自让他需要掩饰的监视,也没有客套的寒暄。当然,这里面不排除会有顾楷尘派来监视他的人,但是也总是好过于在金陵城之中,时刻被监督着,与所有消息都脱轨的日子。
他是在面对着完全未知的情况,完全未知的人,但是这些也正是能够完全的点亮他心中灯火的情况和人。
随着马车的缓缓移动,沈苏白握紧了手中的令牌。他打开紧闭着的车窗帘,几缕月光立刻从稀稀疏疏的树木的间隙下,漏了下来。正好照在沈苏白的手中,沈苏白伸着自己修长而白皙的手,将手指微微的收缩了一下,仿佛是要将月光锁在自己的手中一样。
只是,这月光又照在了他的蜷缩的手指上,在马车之中,投下一个拳头的阴影。沈苏白微微的笑了笑,蓦然的将头抬起,看着窗户外面慢慢的移动,一会儿速度便快了起来的树木的影子。
在这快速的移动之中,那些树木的影子凝结成的黑色,像是虚幻的东西一样不停的穿梭在沈苏白的双眼之中。而沈苏白的双眼却迅速的捕捉着这些影子,逐渐的在自己的心中落下了一些痕迹,这些痕迹又快速的凝结成了一阵风,从沈苏白的心中扫过。
在马车行驶了一会儿,出了金陵城最后的一道城门值之后,沈苏白的心中终于缓缓地升起了一些涌动,他确定自己,真的离开了金陵城了。
确定了这一刻,沈苏白才缓缓的将车窗帘给放下了。随着窗帘的放下,马车之中是沉沉的黑暗,黑暗将人包裹着,总是会有一种不心安的感觉。但是沈苏白的心中,却涌动着一股安心。
白亓笙被忽然请去和那女人他们商量事情是一件十分突然的事情,当时阿品刚刚给白亓笙泡好了一杯茶,那个叫万奇的男人便忽然的闯了进来了,双眼带着笑意,但是脸上明显是有着几分的着急,让白亓笙立刻跟着他走。
阿品还没有将手中的茶盅放下,在白亓笙看他一眼的时候,阿品眼中明显是不同意的神情。但是白亓笙却十分的爽快的答应了下来。
白亓笙便被万奇带走了,而独自留着阿品一个人待在房间之中。对于忽然,而没有任何的商量的事情,阿品心中总是有着几分的忌惮。毕竟,他还记得他们上一次的时候,被这些人给下了毒。
一回想到上次的事情,阿品的心中的不安,便快速的滋生了起来。阿品想了想,还是将大门给打开了,他随手的招呼了一个他们的侍卫。这姓金和万的两个人,虽然在上次的时候,给他们下了毒。但是后来对于他们的管辖似乎却并不是很严格,不过他们的人手的的确确不是很多,大概就是觉得不足为据罢了。
被阿品招呼进来的人,是阿黑。阿品快速的望了望周围,并没有什么其他的人,便将阿黑拉进门中,立刻向着阿黑问道:“阿黑你知道,公子被他们叫去是做什么吗?”
看到阿品神情严肃的样子,阿黑的表情也自然而然的变得十分的严肃了。不过,他的的确确是听到了一些东西。他之前在去院子后面打水的时候,正巧的听到了金莹的大吼大叫。
于是,阿黑便老老实实的将自己听到的事情,完完全全的告诉了阿品。听完了之后,阿品的脸色依然的没有好转。甚至是,变得更加的黑了一些。他并没有想到,这南楚竟然会发生将这东齐人杀死的事情,而且杀死也就算了,居然还在城楼上展示了。
对于这东齐人的狡诈和如此聪慧的隐蔽,他实在没有想到居然会被这样处置。看来这黄子馥的确是有两下子,他们之前的时候,是真的低估了黄子馥了。
这样一想,阿品的心中便生出来了更多的困惑。他想了想,对着阿黑说道:“你去我们的手下,挑出来一两个人来,让他们想办法离开这里,去试探一下现在的金陵城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从阿品沉着而小心翼翼的语气之中,阿黑也察觉出来了这件事情的重要性。于是阿黑沉着的点了点头,便走出了房间的门。
白亓笙随着万奇刚刚的走进房间之中,便看到了清理了地上的碎片的小厮,从房间之中出来。白亓笙的眸子微微的看了一眼,那些被打碎的瓷器,便迈开步子,走进了房间之中。万奇等到白亓笙走了进来之后,站在白亓笙的身后,随即便将门给关上了。
此刻的金莹似乎情绪已经稳定了不少了,至少,她双眼之中的红色已经渐渐地消退了。金莹坐在房间的一段,一只手放在扶手上,一只手放在茶杯上,有一下没有一下的敲打的茶杯。茶杯在她的手指下,发出轻轻的声响。而她的背部挺得笔直,面纱虽然笼罩着她的面颊,但是她身上散发的那种严肃而紧张的气息,还是不停的在往着周围散发着。
白亓笙只需要看金莹一秒钟,便知道事情似乎不是什么简单的事情了。不过,虽然白亓笙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但是他也没有什么好惧怕的,毕竟他最近这些日子也不过是在听从眼前的人的差遣,而他们最近也没有给他分派什么任务。
只说了,让白亓笙等待消息。白亓笙微微的一略,想了想,便能够猜到,想必是等待消息这件事情发生了什么问题了。白亓笙敛了敛神色,正襟危坐着,等待着他对面的坐着额金莹和刚刚坐下的万奇发话。
空气之中的气氛,在这种无声的静默之中,显得有一些的压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