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阿布奈的话,孙传庭依旧是那冷冽的目光,冷声问道:“是谁说的要放了你?”
阿布奈指着高达说道:“是他说的。”
阿布奈话音刚落,高达连忙解释道:“回禀督帅,末将是怕这鞑子在路上折腾,所以才这么说的,并不是真的要拿他去找林丹汗换牛羊马匹。”
这话一出,阿布奈感觉这个世道太黑暗了,自己真的被骗了,还好当初没有完全相信那个明朝将军,对被骗这事,倒也不至于那么难以接受。
高崎想了想,接过话茬道:“阿布奈,你怎么证明你是阿布奈,万一你是假冒的呢?”
阿布奈一听这话有点懵圈,让自己证明自己是自己,这怎么证明?
阿布奈想了想,缓声说道:“还有一个和我一同被押来的,他能证明我是阿布奈。”
“谁知道你们俩是不是串通好的,你们的话不可信。”高崎不屑的说道。
泥人还有三分火,更何况是大汗之子,听了高崎的说词阿布奈不免有些气愤。
提高嗓音说道:“你丫的脑子有病吧?让我自己证明我是我,然后又告诉我,我说的话不可信,你不觉得你自己说的话有问题吗?”
“哈哈……老子说的话肯定是没问题,要有问题也是你有问题。”高崎没脸没皮的回了一句,末了道:“督帅管他是不是阿布奈,但的确是鞑子,直接拖出去砍了了事,省得和他磨口舌。”
高崎的话让阿布奈又急又气,咬牙切齿恶狠狠的瞪着高崎,“你……”
“好了,不要再争了。”
阿布奈话还没出口,就被孙传婷打断了,把阿布奈憋得满脸通红。
孙传庭紧接着说道:“要证明你的身份倒也不难,你只要喊得动对面的蒙古兵,本帅就相信你是阿布奈。”
“身为蒙古的二汗蒙古士兵,我自然是能喊得动的。”阿布奈一脸自信的说道。
“既然如此,那等明天我们与建奴交战之时,让你们的鞑子兵不得向我们进攻。”孙传庭沉声说道。
孙传庭这话让阿布耐心里打起了鼓,因为他自己很清楚,不是所有的蒙古铁骑都会听自己的,于是斟酌着问道:“要是叫不动呢?会怎样?”
“叫不动说明你是假的阿布奈,那就砍了你祭旗。”孙传庭冷声说道。
一听这话,阿布奈额头渗出了微微的细汗,鼓起勇气说道:“看得出来你是明朝的大官,想必你也知道我们草原的情况很复杂,并不是所有部落的铁骑都会听我的,我只能叫得动一部分。”
孙传庭想了想,冷着脸说道:“能叫得动一部分也行,只要能叫得动一部分,本帅就相信你是阿布奈。”
阿布奈这才松了一口气,接着问道:“那你会放了我吗?”
“放不放你本帅做不了主,等此战过后,本帅会将你交于朝廷,放不放你由朝廷决定。”孙传庭义正言辞的说道。
孙传庭这话一出,阿布奈瞬间就变成了霜打的茄子,蔫了下去,有些不忿的道:“既然你不肯放我,我为什么要帮你制止蒙古铁骑?”
孙传庭瞪了阿布奈一眼,冷声说道:“本帅可以把你交给朝廷,也可以现在就把你砍了,把你交给朝廷,也许你还有活路,如若你不帮本帅制止蒙古铁骑,现在就是你的死期。”
阿布奈缓缓闭上双眼,摇着头说道:“唉……好吧!我听你的。”
阿布奈叹了一声,最终还是选择向孙传庭妥协,虽然这非他本意,但形势比人强啊!
话以至此,孙传庭没有在和阿布奈多说,向着孙福叫道:“把他押下去,好好看管。”
等阿布奈走出大帐,秦拱明才适时插嘴道:“督帅,有了这阿布奈,是否要改变先前的计划。”
阿布奈走后,孙传庭收起了冷冽,又变得和煦起来。
摇着头说道:“先前的计划依然不变,且不说这个阿布奈是不是真的,就算他是真的,能不能叫得动对面的蒙古鞑子,还犹未可知;
依旧依照此前的计划,边军正面与蒙古鞑子建奴对抗,白杆军绕后从后方袭击。”
“倒真希望这个阿布奈是真的,能叫得动对面的蒙古鞑子!”高崎插嘴道。
孙传庭扫了众人一眼,声音微微拔高了几分,沉声说道:“是真是假明日便知,咱们可不能把希望全都放在阿布奈身上;
好了!今天到此为止,明天少不了一场苦战,诸位都下去安歇吧!”
就在这时,高达对孙传庭行了一礼,缓声道:“末将自请参加明天的战斗,望督帅准允。”
孙传庭未做思考畅快地答道:“本帅应允了。”
得到孙传庭的同意,高达自是喜不自胜,终于有机会在孙传庭面前表现了,明天一定得可劲儿的杀建奴和蒙古鞑子。
“末将谢督帅成全。”高达不掩激动的回道。
随后几人纷纷退出了孙传庭的大帐。
时间转眼即逝,天才朦朦亮,建奴和蒙古鞑子大营,就响起了呜呜呜的集结号角声,鞑子和建奴士兵闻声而动,顿时大营中战马嘶鸣,人头窜动。
而明军大营中,集结的战鼓声咚咚作响直冲云霄,闻声集结的士兵,一个个精神抖擞,面容坚毅,刀兵磨得蹭亮,铠甲上还留有上一战被刀砍过的痕迹。
随着时间的推移,东方的鱼腹白,渐渐的变得血红,不知是否在映照着什么。
两军在集结的时候,秦拱明已经率领五千白杆军,走出了十几里地,做好了从后面袭击建奴和蒙古鞑子的准备。
那食腐肉的秃鹫,不知又从哪里冒了出来,不断的在上空盘旋,不时发出尖锐的叫声,似要等着饱餐一顿。
闻讯赶来的黑乌鸦,成群结队的落在树梢,发出呱呱呱的叫声,好似在唱着一首死亡之歌,让人莫名的生出一丝凉意。
两军不约而同地等到天大亮,才缓缓的向着一个中心点聚集,似乎是之前约定好的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