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不到,刚刚在郭逍那里嗅到了迷烟,到了这里就又碰到了迷药。
可真是……
“这么急?”秦清蓉一呆。
“清蓉。”白景蟾靠近一步,缓声道:
“你的朋友、旧识都在这里,跋涉千里去拿人生地不熟的东安府……”
“委实不是一个好选择!”
秦清蓉面露迟疑。
“师妹。”齐师兄冷声开口:
“你若想留下,药房自会归你打理,师兄绝非那等贪图富贵之人。”
“不过,你毕竟年幼,缺乏经验,容易受人蒙骗,最好三思而后行。”
“管理药房?”秦清蓉眼神茫然。
诚如齐师兄所说,她虽然自幼生活在药房,但对它却了解不多。
甚至就连医术,也是懵懂。
只是一想到以后要管理药房,她就感觉头大,不知从何下手。
“没有关系。”白景蟾再次开口:
“谁都是从不熟悉开始的,慢慢熟练就好,而且我们白家也会帮衬一二。”
“白家?”齐师兄冷笑:
“白家如今也是进不敷出、自身难保,白少爷的本事怕也有限。”
谁都知道,白家此前虽然遭了难,但根基尚在,接过自打白景蟾接手自家产业,却是一日不如一日,现今几乎分崩离析。
“你……”白景蟾面色一变,嘴角抽动了片刻,才强忍住怒气道:
“至少我是一心向着清蓉,绝不会像某些人一般,暗中贪图他人钱财。”
“你说什么?”齐师兄面色大变,当即上前一步怒道:
“姓白的,你再说一遍!”
“我说的又不是阁下,齐师兄这么激动干什么?”白景蟾冷笑:
“难不成,是不打自招?”
“你找死!”齐师兄手中拐杖朝下一顿,就要动手。
白景蟾自也不惧:
“怕你不成?”
“够了!”秦清蓉猛然大喝,跺脚拦在两人中间,伸手拦住他们:
“都住手!”
场中一静。
“都坐下来吧。”顿了顿,秦清蓉才长吐一口浊气,把声音放缓:
“我们慢慢说。”
几人对视一眼,除了莫求略显不耐外,都一一坐下。
“师妹。”齐师兄率先开口:
“我受师傅大恩,不论你做何选择,师兄都支持,这青囊药房我也不稀罕!”
“师兄。”秦清蓉目露感动。
她身为女子不方便抛头露面,这几日丧事都是齐师兄忙里忙外。
她看在眼里,也记在心里。
“师姐。”莫求慢声开口:
“这几日想来你已经有了决定,说出来就是,不论如何都没人会反对。”
秦清蓉已经是成年人,做何选择都该自己承担责任,没人能替她做主。
况且秦师傅已经离世,她以后的日子还很长,也该成长起来。
“不错。”齐师兄点头。
“我……”秦清蓉张了张嘴,扫眼几人,最后落在白景蟾身上,眼神复杂。
“清蓉。”白景蟾叹了口气,道:
“这件事关系到你此后几十年的人生,当慎之又慎,不要冲动。”
“嗯。”秦清蓉缓缓点头,美眸已是泛出泪花:
“我……想留下。”
白景蟾面上一喜,齐师兄眼神变换面上却无表情,莫求则是微微松了口气。
秦清蓉留下,就意味着他少了个累赘,一路上也会方便许多。
至于这里的麻烦……
“不过。”还未等他念头转完,秦清蓉已经再次开口,声音飘忽:
“我还是打算听从爹的安排,跟莫师弟去东安府寻亲。”
“什么?”
几人一愣。
去东安府!
秦清蓉声音落下,在场三人的面色都是微微一变,神情各异。
齐师兄眼神复杂,有释然,也有担忧。
作为秦师傅的独女,他有责任照顾,但秦清蓉留下对药房来说未必是好事。
离开,对彼此都好。
莫求却是忍不住皱眉,眼泛无奈,看样子这个拖累是免不了了。
白景蟾则是一脸的不解:
“清蓉,这是为何?”
他忍不住声音一提,道:
“留下来,药房产业、故旧亲朋皆在,去东安府你能得到什么?”
“白大哥。”秦清蓉螓首微垂,声音飘忽:
“我娘临走前,最想去的地方就是东安府老宅,这也是我爹的想法。”
“因为外祖父的原因,我们没能回去,现今我想代爹娘回去看看。”
“也算是……圆了他们的遗愿。”
“你……”白景蟾声音一滞,跺脚道:
“此去东安府,可能一辈子都不再相见,难道你舍得了我们这些多年相交的朋友。”
“而且我……我原本打算……”
“哎!”
说到此处,他又是长叹一声,无语顿足。
“白大哥的情义,清蓉明白。”秦清蓉抬起头,美眸含泪,声音哽咽:
“但东安府,清蓉不能不去,若不然实在没有脸面面对九泉之下的父母。”
“白少爷。”齐师兄也冷声开口:
“师妹去与不去,是我们药房的家务事,与你似乎没有关系吧?”
“也罢!”白景蟾眼神闪动,随即猛甩长袖:
“既然清蓉心意已决,白某也没有什么好说的,这顿饭就当是践行了。”
说着,端起面前的酒盅,朝三人一礼:
“白某先干为敬,你们随意!”
“白大哥。”秦清蓉嘴唇抖动,无语凝噎,当下也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师妹放心。”齐师兄在一旁开口:
“该是你的东西,师兄绝不染指,此行需要的东西我也已经备好。”
“哦,非是为兄着急赶你走,是莫师弟让我提前把东西准备好。”
“我明白。”秦清蓉柔柔点头,举杯道:
“以后药房的事,就有劳师兄了,清蓉无能,不能帮你分忧解难。”
“师妹说的哪里话。”齐师兄慌忙站起,这话让他面上又羞又躁:
“如果师妹愿意留下,为兄绝不会贪图药房产业,愿拱手想让。”
继承青囊药房,若是他心中没有窃喜自是不可能,但还不至于为此忘记其他。
“清蓉不是这个意思。”秦清蓉摇头,张口想要解释,又叹气道:
“算了。”
“师兄,我敬你一枚杯!”
“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