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餐馆就是实惠,吃吃喝喝也才二百来块,还在可承受范围。
酒足饭饱,我们互留电话后各回各家。
我和张老哥状态还算好,至少自己能走道儿。
豆芽仔整个人就跟坨烂泥一样,得靠我扶着,不然铁定掉沟里去。
我自己都快不行了,何况还得带个醉酒的。
人醉了之后,体重几乎翻倍往上飙,为了走回当铺,我算是使出了吃奶的力气。
好几次想着,索性就把这家伙撂这得了,第二天再说,可…
一面狠不下心,一面…让我一个人待庆丰当铺里,我也怕啊!
好事成双,要死也死一对!
就这么连拉带拖,终于给他拽了回去。
当铺里头满屋灰尘,原本想着早点过来,好好打扫一遍再说。
可今晚喝成这样,也没心思干活。
把豆芽仔捧上桌,翻出条薄毯给他盖上。
看了看手机,离凌晨十二点还有好一会儿,倒不着急,先从桶里掏出牙膏牙刷,睡前先刷牙。
说到十二点开门的事情…
刘根生让我晚上必须把门打开,但自从知道他就是当年纵火犯之后,对他的信任淡了不少。
可老爸信里也提到过,而且弘法寺的刘宝全也曾说这庆丰当铺并不会对我怎么样。
不管谁真谁假,老爸总不会骗我,何况他们三儿都让开门,那就开着吧。
莫名,我想起了老张头给我说的故事。
当年…从死了第一个人开始,后面就接二连三的在死人。
而最近,老乞丐算是死的第一个,后面会不会…
越想越害怕,越害怕越想。
我使劲给了自己两个大逼斗:“冷静,冷静!早死晚死都得死,怕个毛!”
可…老子还是处啊!
强行抛开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简单洗漱,换了身衣服。
大门一开,搬了个小板凳坐在门口。
我倒是想知道知道,这门开了之后到底有什么!
当铺里没有空调,这么热的天就靠头顶两台风扇顶着。
风声“呼呼”作响,豆芽仔在旁边打呼噜也是“呼呼”作响。
我斜靠在椅子上,点上烟,眼睛死死盯着门外。
“嘀…嘀嘀…”
我定下的闹钟响了。
随手抄起根木头棍,叼着烟,做好战斗准备。
今天不管是人是鬼,进一个打一个,进一双打一双!
天气不赖,月明星稀,门外黑洞洞的,时不时发出老鼠“叽叽”的声音。
等了有个把钟头,什么也没有。
也没怎么嘛,害我白担心一场。
困意立马就上来了。
把豆芽仔拨了拨,正要躺下睡会儿。
有些东西啊,真不经念叨。
就在这时,就窜进来个黑影。
木棍一直就在手边,我一个鲤鱼打挺。
“我打啊!!!”
“哎哟,哎哟!”
几棍子下去,打得这人哭爹喊娘。
“你小子杀人啊!赶紧停,停!”
我听这声音咋这么熟悉…
棍子放下后,一个胖子窜了出来,指着我的鼻子就开骂:
“你个瘪犊子玩意,想要我老命啊!”
呵,原来是何运吉这小子!
“何叔,你说你也是,大半夜装鬼玩?”
“我装你个大头鬼!”
他抢过木棍,报复意味十分明显的给了我两下,比我刚才下手重多了。
“扯平!”
我抱着胳膊:“行,行,扯平就扯平。”
这么大个人,还跟小孩子似的。
“你咋过来啦?”
这时,门边探出个小脑瓜:“还有我呢。”
我一看,原来是小慧。
何运吉说道:“我看这屋灯开着,就知道是你小子过来了。这不,让闺女做点宵夜给你送来,顺便陪陪你,担心你害怕。诶,这家伙也在?他怎么了这是?”
他看到躺平的豆芽仔,上去捅了两下:
“一股子酒味,你们晚上喝多少?”
我心里头一阵感动,赶紧把他们请进来。
“刚才和一个朋友喝几口酒…本来还想叫上你的,可你这面馆真是越开越晚,打你电话还空号,你是怎么给我打过来的?”
他嘿嘿一笑:“想打通我电话,也得我愿意啊。平常懒散惯了,不喜欢人打扰,没事就把电话关了。”
我脑袋一阵黑线…
小慧带着个竹篮,桌子一擦,三大碗摆上桌,还有他家最拿手的面食。
“也不知道你们喜欢吃什么,随便做了点。”
今天小慧感觉格外动人,比上次见漂亮多了。
我仔细一看…今天她涂口红,化了点淡妆,难怪美艳不少。
“再喝点?”
何运吉掏出酒瓶,我赶紧摆手:“何叔,你放过我吧,我实在喝不下喽。”
“那你把面吃了,小慧特意给你做的。”
我看了眼小慧,见她还有些不好意思扭过头去。
这丫头,怎么跟第一次见的大大咧咧不一样呢。
何运吉自己喝着酒,小慧看我们住的这太寒酸,非要帮忙打扫打扫。
我说不用,但拗不过她。
不一会,整个当铺都焕然一新,连二楼都收拾出来了。
弄得我怪不好意思的:“累了吧?我这也没有水。”
“倒不累,就是表面有点灰,擦擦就好了。”
也不知道这间当铺多久没住人了,保存得倒是挺好。
额头上带着汗珠的小慧,看起来也十分动人,一瞬间倒是把我看入迷了。
小慧撇见我看她,羞红了脸:“看什么呢!”
“没什么,没什么。”
我也挺好不意思的,手都不知道该往哪放:“真是辛苦你了。”
“面好吃吗?”
“好吃,我连汤都喝了!”
拿起空着的碗,我笑得灿烂极了。
小慧和强哥介绍的小雅不同…
一个是白玫瑰,美丽大方,就跟天上的仙子一样。
一个是路边的小野花,看起来平平无奇,但是就能给人一种舒服的感觉。
“你小子看什么呢!”
何运吉踹了我一脚,差点给我踹到地上。
“时候不早了,我明早还得开出租车去,就先回去睡觉啦,你也早点睡。”
出门前,他提醒道:“明天别忘了去找老刘。”
是啊,跟刘根生约好的。
沙湾火葬场?到底去不去呢?
他们父女俩一走,店铺又只剩我跟豆芽仔。
豆芽仔依旧醉生梦死。
风扇“吱哟哟”得转着,我看着门外,瞌睡虫也慢慢爬进脑子里。
凑到豆芽仔旁边,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