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琳看了他一眼声音有些冰冷:“陛下是不是觉得十分对不起胤王啊?”
皇上浑身一颤:“他要抢我的皇位,我不能留他。”他好像催眠自己一样,不断的重复这句话。
卓琳看了他一眼:“皇上人做多了亏心事,就会夜夜噩梦的,就如你说的那样,你死了以后如今面见先皇呢。”她的眼神冰冷好像要刺穿他的心脏一般。
“你什么意思,你有什么资格评断朕,哦,我明白了,这才是你真面目,你平日的对我的忠诚和善良都是伪装的是不是。”皇上浑身颤抖怒瞪着她。
“皇上你如今怎么说都行,可是皇上你如今不应该对镇南王一家人说一声对不起吗,对慕容家军所有的牺牲的勇士说一声对不起吗,皇上要死了,你难道就甘愿这样闭上眼睛吗,你如何面对先皇和天朝国的列祖列宗们?”卓琳一改平日里的温柔极度谴责躺在床上已经气息奄奄的帝王。
“不要再说了,不要再说了。”皇上听到她的话脸色变成了青灰色,胸腔里发出轰隆隆的声音,他好像离开水的鱼一样大口大口的喘息着。
卓琳伸出纤细的手慢慢在他胸口上轻抚着:“陛下如今最应该做的就是应该和胤王,对你曾经肝胆相照的胤王说一声对不起,你最应该做的就是发一个罪己诏讲自己的罪过告诉全天下的人。”
皇上听到她的话良久,最终在她温柔的目光注视下叹气说道:“既然这样了,就按照你说的办吧,还有我想见见胤王。”
卓琳慢慢的走出寝殿平静的脸上有了一丝动容,她深吸了一口气:“来人啊,宣丞相史大人,皇上要颁发罪己诏。”她的话刚说完转过身才看到一直站在长廊处的十王,她的脸上有些诧异。
慕容天齐眼神散发着幽幽的亮光慢慢走到她的面前淡淡的笑着:“你知道吗,父皇这个人十分的固执,从来没有承认过自己的做错的事情,他这辈子最大的愿望就是当一个贤明的君主,可是你的三言两语却让他颁发罪己诏了,看来我要重新认识你了。”他的眼中满是戏谑。
“呵呵,十王我只是说一个人最愧疚的事情,皇上自从退位这一个月夜夜噩梦,我知道他心里的愧疚而已。”卓琳微笑的点头转身离开,她九尺长的凤袍在地上拖出一道长长的暗影。
胤王一身暗蓝色的长袍,垂直雪白的头发披在身后,英挺的剑眉也沾染了霜白,一双黑色的双眸里满是锐利,嘴唇紧紧的抿在一起,冷冷的看着床上虚弱无力的皇上,他右边脸上大面积的疤痕更显的他冷傲。
史丞相端着一个明黄色的圣旨悄悄的问道:“皇上,胤王来了。”
禁闭双眼的皇上明显身子一颤,他慢慢的睁开眼睛:“史丞相你读吧。桽仐荩”
史丞相点了点头打开圣旨:“朕心思狭窄,惧怕胤王威名,曾经在永和三年间收到南方边关求救信,拖延援军到达速度,陷害慕容家军十万军队葬身在大火之中,朕已经病入膏肓,深深对十年前的事情深表愧疚,特颁发罪己诏,告慰慕容家军枉死之人。”
皇上无力的挥了挥手,史丞相慢慢离开退出景仁宫,他慢慢抬头看着站在距离他一米之外的胤王,鼻子有些酸涩:“大哥。”话到嘴边已经酸涩的不能自已。
良久他才慢慢的吐出几个字:“对不起。”可是这三个字太过的苍白。
胤王却没有任何谴责只是冷冷的看着他,皇上满是皱纹的眼角处低落下颗颗浑浊的泪珠:“大哥,我知道你恨我,我对不起你,我不求你原谅,我只想告诉你,我从来不后悔那样做。”他说完嘴角淡淡的笑着。
胤王看到他嘴角的笑意眉头微微的皱了起来:“当我满怀信心的坐上那把龙椅的时候,你可知道朝堂上议论纷纷说这皇位是我从你手上抢到的,你才是最适合当皇上的人,你在朝堂上高谈阔论的时候,你每次在所有大臣面前公然驳斥我想法的时候,你可曾把我当成过皇帝,我不后悔让你消失,因为你的消失让我不再变成朝堂上的小丑。”
胤王眼神里有一些松动看着皇上:“我不曾想和你抢皇位,我只想和玲玲在一起,至于在朝廷上驳斥你的想法,那也是为了这个国家好,我没有那样的想法。”他的声音依然像以前那样沙哑。
“对啊,你就是这样的不屑,不屑我视如生命的东西,才是最可恨的。”皇上眼睛里冰冷起来:“你这是侮辱我,让我更像小丑一样,我真的希望你能和我争一争。咳咳。”他开始剧烈的咳嗽起来,好像要背过气一样。
胤王皱起了眉头走到桌子边上到了一碗茶水走到他的身边,然后把他扶在肩膀上:“喝水。”他的声音里带着冰冷。
皇上却没有张嘴喝水,慢慢的闭上眼睛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大哥,还记得父皇罚我们跪祠堂的时候,我也曾这样靠着你的肩膀处睡觉吗,那时候我真的很开心,大哥,其实我这一辈子最尊敬的人是你啊。”他说完那句话头从他的肩膀处慢慢的滑落落到他的大腿上。
胤王没有动,好像雕塑一样,低着头慢慢的抚摸着自己视为亲兄弟的人,皇宫里历来没有亲情,他是知道的,可是这个当任一脸如阳光笑脸的小男孩却温暖他的心。
“哥,你的愿望是什么”
“我想当一个大将军,弟弟,那你呢。”
“我要当皇上,万民景仰的贤君。”
“好,以后你当皇上,我做你的大将军,保护你的江山。”
那时候两个人的心里因为这句话彼此贴的更近,可也是因为这句话,曾经好的要穿一条裤子的兄弟,彼此相互仇恨。
皇上没有了气息,生命就这一刻停止了跳动,他像小时候那样躺在自己哥哥的腿上就那样安然的睡去,终结了两个人的恩怨。
一个月后,任萍儿吃完了晚饭有些昏昏欲睡,今天是卓琳的儿子瑞儿的登基大典,慕容天齐为摄政王,慕容天翊是亲王所以也要跟着忙前忙后。
远处传来急促的小铃铛的声音,任萍儿睁开有些朦胧的眼睛,翔翔如今已经会走路了,小胳膊小腿的非常有力气,经常趁着她不注意的时候就往她身上扑,可就是那一扑每次都差点没给她压断气,所以她就在他的小脚上带上一个小铃铛,这样她有一个防备。
翔翔浓黑小眉毛紧紧的皱着,瓷白的皮肤上带着红润,小嘴也撅的老高蹬蹬的跑到她的身边:“娘,爹回。”如今翔翔已经用单字表达自己的想法,可是整句话还是说的不算利索。
不知道为什么,这爷两个人脾气就是犯冲,翔翔不过一岁的年纪看到他爹就皱眉头,他爹更是不客气,只要看到他窝在任萍儿的怀里直接像沙包一样拎起来送到乳娘的屋子里。
也只有那样的时候,翔翔生气的说出整句话:“你等着,我给你告你爹去。”
任萍儿笑着抱起翔翔:“儿子,你爹回来,我们不理他好不好。桽仐荩”翔翔听到自己母亲的话,那浓黑的小眉毛舒展开来,说实话,翔翔已经颇有自己父亲的样貌了。
慕容天翊走进来看到翔翔又赖在自己母亲的怀里,他乌溜溜的大眼睛看着他咯咯的笑着,他皱着眉头恶声恶气的说道:“臭小子,你怎么又钻进你娘的怀里啊,给你三个数,赶快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