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了欧阳毅的协助,苏槿安心满意足的捧着两个大罐子,回了自己的卧房。
那模样,活像偷到油的小老鼠,对于自己这样的表现,好像在期待些什么似的。
对于她兴高采烈的回房,欧阳毅万年不变的嬉笑脸,终于闪过一丝扭曲。
这丫头,到底知不知道,孤男寡女,很容易出事?
中原人,不是都讲究什么,男女有别,非礼勿视,男女七岁不同席,男女授受不亲?
可惜,对于这些,苏槿安一点概念都没有,严格来说,她并不是不介意与男人独处。
只是,此时的锦年,在她的眼中,就是一个病人,需要她救助和照顾的伤患。
在医生眼里,性别神马的,都是浮云。
她满心里,只有对于糖盐水功效的考量。
因为是喝下去的,靠胃的吸收,比起输液要慢太多,所以需要喝下去三倍的量以上,恐怕才会起效。
之前,施救的时候,又消耗了一部分,使血液暂时凝固的麻醉剂,加上上次给祖母治疗时,消耗的量,看来这种药,要谨慎使用才好了。
胡思乱想着,她又遗憾的不行,师父研究的这些药,她虽然知道成分,可是,都是西医上惯用的分子结构,具体能在哪个中药里提取到,不借助仪器,她实在不清楚。
要是能在古代,找到替代品,该有多好。
对了,仪器,医疗包里,最先进的不就是仪器!
这个医疗包,似乎还有很多,没有开发过的功能,特种部队常年,在各种艰苦的地域里执行任务。
按理说,以师父的谨慎和周全,这个医疗包,也很有可能,存有分析配置药物的能力才对!
这个突发奇想,令苏槿安格外的激动,若是能找到这项功能,那她的那些药效显著,而且在这个时代从没人知晓的药品,就很有可能,有了源源不断的生产源头!
还有些这个时代无法破译的毒和菌,上升到分子结构的过程中,也有另辟蹊径,破解的可能!
回去卧房,先查看了下锦年的身体状况。
似乎是因为体质特别强健的缘故,他并没有出现预计中最坏的可能,反而呼吸渐渐平稳下来,目测身体正在迅速的恢复中。
配了一杯浓浓的糖盐水,苏槿安小口尝了一点点,那又甜又咸的味道,当真是令人印象深刻……
嫌弃了看了眼,那大大的海碗,她从心里,开始同情锦年了,虽然,罪魁祸首,明明就是她自己。
忙活了半天,可是,躺在床上的锦年,依旧沉沉的睡着。
也对,若是受了那么重的伤,还能生龙活虎,她才会觉得,是不是见鬼了。
一夜未睡,对于习惯了夜间工作的苏槿安,已经不算是很难捱的经历,只是,此刻安静下来,看着床上的男人,那银色的面具,反射着泠泠月光。
她的心,也跟着静了下来。
平日里,从没有这样仔细的观察过,如今,难得的看到锦年安睡的模样,她才发现,睡着的锦年,其实真的很俊。
长长的羽睫,自银色面具中透了出来,在眼睑下投出一片阴影。
但是,即使在睡梦中,眼睫也总是忽闪着,仿佛随时准备着醒来一般。
嘴唇也一直紧紧的抿着,与平日里冷静自持的模样,很像。
心里叹了口气,真是个没有安全感的人。
柔柔的月光,洒在他还覆着面具的面庞上,睡着的他,抹去了平日里的冷静和疏离,似乎更平添了些俊俏。
饶有兴趣的打量着,全然没有注意到时间的流逝。
天边,已经开始泛起一丝丝鱼肚白,估计,再过不久,第一缕晨光,就要打破了黑夜的铁幕。
可是,银色面具,始终冷冷的,没有转暖的迹象。
不知怎的,她就是觉得,这冰冷的好似无法融化的漠然,就是一个保护色,扣住了他心里的风景。
一旦有了这样的想法,心里就想被小猫抓挠一样,恨不得揭下这块面具,对面具下的他,一探究竟才好。
犹豫了下,心头淌过一丝冲动,她给自己找了一个很好的理由,纤长柔白的手指,一点点触到银色面具上。
若是不取下面具,会很碍事,不管是喂药,还是喂水,都很不方便的。
可是,看上去冰凉,也只是想象罢了,当指尖触到面具的一瞬间,她才真切的感受到了,那冰冰的触感,自指尖,直透进心里。
虽然,一夜没有休息,让她的脑子有些秀逗,可是,多年的出生入死后,融入血肉里的,那对于危险的直觉,再一次救了她一命!
一个激灵,不知怎么,就想到了些,不该和不可能。
蒙面,在古代,不一定是为了耍酷,也很有可能,是想隐藏些什么。
而隐藏在这副面具下的,也许会是一个惊天的秘密,甚至,曾经的惊悚电影里,那些或欺世盗名,或心机深沉的男主角,纷纷涌上眼前。
若是她这么一好奇下,知道了什么不该知道的,会不会真的被灭了口?
虽然,锦年对她,似乎是关心的,但是,两个人严格算起来,连朋友都称不上。
若是,自己发现了他的秘密……
好不容易因为天性里的机警,而清醒过来的苏大小姐,终于忍不住退缩了。
她只想守住自己的家,保护好自己在意的亲人。
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秘密,即使是她,也不例外,所以,她不想,也没资格去触碰。
就在下定决心的一瞬,那一直沉沉闭着的眼睛,忽然猛地睁开了!
睁开眼后,第一道视线,就落到了那只,正按着自己银色面具的手。
几乎是想也不想的,就用冰冷的声音斥了句,那刻意隐藏的声线,都藏不住里面浓浓的冷意!还有一抹不易察觉的心慌。
“你想干什么?”
这样冷酷的锦年,是苏槿安从未见过的,心头狠狠的颤了一下,她从未有哪次,像今日这般,庆幸自己的犹豫。
虽然努力稳住自己的心神,可是,强大的气场,还是震慑的她,不受控制的磕巴起来。
“没……没有,我以为……你醒不过来,所以……所以,想看看,能不能灌点水进去……”
这时,锦年才想起,自己的银色面具,不是谁都能摘下来的。
刚刚,他竟然把这一点忘得死死的,该死,他实在太紧张了!
会重伤掉落在这个院子里,并不是一个意外。
那一日,在看到苏槿安留下的字条后,他如约前来,却莫名其妙遇到了伏击。
而且,对方显然是有备而来,招招致命,每一个动作,都完美的克制着他的招数。
虽然,只有十几个人,但是,每个人都比平日里两三个敌人,还要难缠,显然是对自己有过长时间的了解和准备。
第一反应,他不由得担心,苏槿安是否也正在危险之中。
只是,这样的缠斗,令他实在脱不开身,且战且退中,好不容易,等到了接到他的消息,尾随赶来的钊。
心里一松,他几乎立刻,就想去苏府,确认苏槿安的情况。